千夜完全丧失了理智,直接扑向洛情,右手一巴掌拍过去。洛情右脚尖点地,往千夜的右边闪开,千夜的右手抓空,左手快速围来。洛情再点地面,身体再次借力退后。
千夜一连几次都没抓到,却不气馁,继续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洛情。然而洛情却不能坚持多久,一边后撤,一边思考着怎么办。好在失控的千夜并不会改变招式,一直在以同样的方式抓洛情。
千夜被厚厚的碎星真水覆盖,身体的重量似乎大了许多,所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每次攻击的时候,都会有双手合抱的姿势。洛情观察好久才发现,“这就是突破点!”洛情眼中精光一放,手中正手拿的长剑突然变换为反手。
千夜先是右手一挥,洛情向千夜的左边闪,千夜自然地伸左手去抓,洛情不动,却在左手指甲将要命中的前一点点,身体往后撤一步。千夜的左手意料之中的没有划到洛情,洛情见千夜的右手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再次动了,直接绕开千夜的身体,从千夜的左边快速绕到千夜的身后。出剑,却没有用剑刃,而是剑柄。
剑柄直接命中千夜的后颈。这一击,并不是要杀死千夜,而是要打晕千夜。
为了打晕丧失理智的千夜,洛情这一击非常用力,直接把千夜击飞出去,一头栽在地上。洛情松了口气:“还好他的速度慢,要是快一点或者我的计算失误,说不定今天就得栽在这儿。”
洛情直接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周围虽有不明液体,但是却没有弄起气泡,不过洛情也不在意这些,这么长时间,她都习惯了。此刻的她是背着千夜的,所以千夜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她对自己刚才那一击十分具有信心,相信千夜必定昏迷,且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周围的液体里忽然凝聚出一滴滴银色的液体,先是一颗,再是两颗。洛情开始没注意,直到越来越多的液体在眼前汇聚,又一滴滴掉在地上,慢慢的,黄色的地面被银色覆盖。
洛情转头,直觉告诉她,身后发生了什么。一转头,看见所有的银色液体都向千夜汇聚。“这是……”洛情惊恐地望着千夜,看着他慢慢爬起来,直到他站直了身体,所有的银色液滴不再产生,都悬浮在空中,一瞬间的寂静。
洛情望着周围的银色液滴。“原来这些液体,就是产生碎星真水的母水!”也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合适,暂且就这么说吧。但是眼下显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千夜展开双臂,原本静止的碎星真水忽然像是受到什么号令一样,纷纷往千夜汇聚过去,滑过洛情的身体,将她的长发撩起,像一只巨大的手,一把握住千夜消瘦的身体。
千夜的脚下因为碎星真水的汇聚而变得像石头一样,而千夜的下半身,都被银色的碎星真水覆盖,完全看不到脚,而他的身体也因此被举到高处,约三米高。
洛情震惊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千夜转过头,看着洛情,眼中完全没有了人性。继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就像是逃荒几个月的难民看见了一桌美味的晚餐。
母水中,已经凝聚的碎星真水化作一条条水柱,旋转着向千夜收拢,在他的手心流转,然后像鞭子一样抽向洛情。洛情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身躯灵活的扭动,避开了水柱的攻击,但是这样的攻击明显比先前的攻击厉害许多,洛情的背后被抽出一条血痕。
洛情眉头紧皱,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即便是元气段四品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可恶!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千夜又怎么会回答她?见一鞭未得太大的收益,再次出手,杀手。
洛情再次闪避,却还是免不了负伤,而千夜被碎星真水包裹,好像力量无穷无尽一样。好在千夜的移动速度缓慢,洛情边撤边躲开攻击,但是千夜手上的力度和速度却很快,每次攻击,都会让洛情负伤。但是洛情岂是一般人?拥有这世间少有的体质,她的学习能力和感悟能力也是出奇,在数次挥鞭中,她已经渐渐的能躲开一些攻击。甚至,即使被水柱碰到,也不会受伤!
又是一鞭挥来,洛情跳到半空,轻盈的空中翻,右脚正好点在挥来的另一根水柱上,再轻轻一点,从容不迫的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地,再下蹲,卸掉下坠的力量。能在这种环境中感悟出借力的技巧,一般人又怎么能做到?
但是洛情一点也不开心大意,抬眼,看见被碎星真水包裹的千夜,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她忽然想起父亲以前说过的话:人性本善!
“人性本善?”她呢喃道。于是她大气精神,她要用体内仅存的一点元气做一个大胆的决定,也是她的……不,是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她不成功,她一定会死在这里,而千夜,也永远不会从碎星真水里出来,结局也是死。
洛情找准机会,在躲开好几道水柱之后,找到空位,再次借力,从水柱中间直接扑到千夜的脸上,一下子捧住千夜的脸,温柔的喊道:“千夜?我是洛情,你醒醒!”
在千夜黑暗的脑海里,听见了洛情几个字,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丝微光,而母水中的千夜的动作也为之一僵,四道水柱都停止,有慢慢散开的趋势。洛情为之一喜,心道管用了。但是只是瞬间,千夜脑海里的那丝光亮又被何年吞噬,渐渐散开的水柱又在瞬间凝聚,不管不顾的抽向洛情,洛情正要闪开,却发现如果自己闪开,那水柱就会抽到千夜脸上,受伤的就是千夜了。想到这里,她便运气硬抗这一鞭子。
但是这一鞭子的威力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大,直接把她打的吐血,喷在千夜的双眼上。那样的温度,再次让千夜为之一顿。洛情说话都说不清了,只得迷迷糊糊的说道:“千夜你醒醒,我是洛情,虞羡山上的洛情!我们说过的要起离开这里的,你这是怎么了?”
黑暗的内心世界里,千夜像是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小孩,独自呢喃:“洛情?洛情?”
往事一幕幕的回忆在脑海里,像是一个个戏曲的片段,断断续续的在他的脑海里播放着。他们有说有笑,历经生死,虞羡山,洛水村……往事,渐渐被想起,可是越是想的多,脑袋就越痛,他记起来了,张开眼,眼中得银白色已经褪去,身体里的碎星真水被一颗灰色的球体吞没,然后,连带着灰色球体也消散在身体里,但是千夜没有内视的能力,所以他并不知道。只是张开眼,看见洛情的微笑,便笑了一下,但是这一笑,仿佛涌进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洛情原本是站在千夜变大之后的肩膀上的,千夜昏迷,碎星真水便一下子消散在母水中,洛情和千夜失去了支持力,便落了下来。洛情不顾身体重伤,硬是接住了千夜,而自己也被砸的爬在地上。她艰难地做起来,看见千夜的嘴里吐着泡泡,明显是那颗药丸丢失了,但是眼下去哪里找?眼看着千夜就要呼吸困难而死,洛情只好把自己的嘴凑上去了。人工呼吸。
洛情一边帮他做人工呼吸,一边在戒指里寻找,看看有没有这样药丸,要是还有一颗就好了。但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样的药丸,但是却看见了一颗假死丸。假死丸的功效是使人像死去一样,处于昏迷状态,呼吸和心跳会停止,但是六个时辰之后必须唤醒,不然就会从假死状态真的死去。这种丹药没什么大的用处,顶多就是用来装死,躲开别人的眼线,可以逃过一些事情,比如仇家追杀。
但是洛情要的,是它制止呼吸的功效。洛情好不迟疑地将丹药给千叶喂下,只是瞬间,千叶就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嘴里也不再进入母水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放松,如果六个时辰之后,千夜没被叫醒,那他还是得死。洛情咬着牙,把千夜放在肩上,缓缓向斜坡上走去,鲜血顺着脚流下,在身后留着一道鲜红的痕迹。
有时候,鲜血会遮住眼睛,洛情眨眨眼,便有继续蹒跚地向前,又是也会用左手去摸一下汗水和血水。她早已经不知道脸上流下的是汗水还是血水,手脚都失去了直觉,只有心中不灭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一步步的向前。
“你理应记得在虞羡山说过的誓言,而我也不会改变当初作出的决定!”
慢慢的,时间在流逝,洛情的眼皮已经耷拉下来,她不知道做了多久,走了多远,余路还要走多久?尽头与生命。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那些力量在渐渐失去。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再也没有力气去回忆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往事,再也没有力气去思量那些美丽到让人心仪的句子,再也没有力气去想念你的好与不好,在也没有力气去爱你,只愿死后,化作一道微风,时常陪伴在你的左右。
她终于是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在那一片黑暗中。
千夜的体内,经脉中,慢慢渗透出一滴滴银白色的碎星真水,在他的体内流淌,而千夜的表情也痛苦不堪。忽然,他的身体里,渐渐流出一股股灰色的液体,包裹着整个身体的经脉,而千夜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渐渐消散。灰色的液体慢慢汇拢,像一张灰色的往,把碎星真水包裹在中央,慢慢收缩成一个小团,最后完全把碎星真水吞噬,这个过程也是把千夜疼得厉害,所幸这个过程并没有多久,便结束了。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千夜,而他,在这片黑暗的正中心,沉睡着,像是在等待着喊醒他的人来唤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