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南走了已有一个时辰,亦云在君璟南走后半个时辰左右也逐渐苏醒过来,和墨夕颜告别后,也离开了夕颜苑。
可墨夕颜却还沉浸在君璟南说的那句话中。
他说。
“墨夕颜,你记住,我君璟南这辈子不稀罕别人,我只要你。”
一句话触及到她心底,她和君璟南见了也不过寥寥几面,可给她的印象君璟南绝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而偏偏墨夕颜这人还有个毛病,那就是她遇见的人,只要是给她第一印象,跟她不是同道中人,她便会敬而远之,和那人关系愈来愈疏远。
因为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和你是敌人,那么选择和他做朋友,到最后受到伤害的总会是你自己。
所以,她不想受到伤害,也可以说她怕了。
而今日君璟南说的这句话总有些隐隐的熟悉感,好似有人对她说过那般。
那唇角的笑意,那笃定的话语,都是那样的熟悉,甚至给她的感觉就好似昨天才发生的。
再联想起那日小柒说过的话,墨夕颜只觉背后阵阵发凉,那种令人发毛生寒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触及到了,可今日……
“扣扣!”
因想得太过于沉迷,墨夕颜竟没察觉到有人来了,直到听见敲门声。
“谁?”
“夕颜,是爹。”
墨王爷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刺哑的声音传来,让墨夕颜差点没听出来。
“这么晚了,您找女儿有什么事吗?”
墨夕颜本不想让墨王爷进来,可谁知墨王爷叹了口气,许久才慢悠悠的说道:“夕颜啊,明日你就要出嫁了,爹想找你谈谈。”
墨夕颜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况且,她也想知道,对于十几年没有得到过一丝父爱的她,他这个父亲会说什么。
墨王爷进来后,就看到墨夕颜坐在桌边,翘着腿,不紧不慢地正喝着茶,一点要出嫁的样子都没有。
瞧见这儿,墨王爷原本要坐下来和她平心静气谈一谈的想法瞬间被浇灭。
吹胡子瞪眼道:“墨夕颜,你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嫡长女的姿态,你马上就要嫁给云王爷了,你看看你有一点新娘子的样子吗?”
对于墨王爷的质问,墨夕颜喝茶的动作一顿再顿,最后干脆放下手中的杯子,凝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墨王爷,我不是你的下人,也不是让你来这里教育我的,如果没什么事,您就请吧。”
说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后,便专心喝茶,不再理会站在那里依旧皱着眉头的墨王爷。
墨夕颜啊墨夕颜,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奢求他对你的态度会好转。
就算知道事实,可墨夕颜仍忍不住又在心底冷嘲自己一番。
见墨夕颜不理会他,墨王爷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太过了,可他是长辈,又怎么能拉下脸来求女儿的原谅。
于是他轻咳了几声,装一装威严,可谁知墨夕颜不正眼看他,让墨王爷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万分。
“夕颜,明日你就要出嫁了,爹知道,对于这段婚姻你是从心底的不满意,而明日大婚又仓促到让我们整个墨王府都措手不及,你从这里也能感受到皇上对我们墨王府已经开始打压了,所以明日大婚,恐生变故,你……”
顿了顿,见墨夕颜正静静听他说,他又看了看四周,刻意压低声音,“你如果真不想嫁给云王爷,那么此刻便离开墨王府,外面人马爹已给你准备好,路上的盘缠也绝对充足,路线也为你准备好了,就去你爷爷生前在江南用其他姓氏买下的一座府邸,目前除了我知道外,也就你知道,并且你放心,爹向你保证,这一路上,皇上不会查找到你的,夕颜,走吧。”
说完这一大串话,墨王爷慈爱的看着墨夕颜,眼神里的不舍以及许久都不曾流露出的慈爱令墨夕颜看的是一清二楚。
“爹,你计划了多长时间?”
墨夕颜并没有着急回应这件事情,而是比较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精心策划这一切的。
皇上左右也不过是刚下的旨意,他难道会未卜先知?
只见墨王爷轻笑摇摇头,语气里含着几丝苦涩:“自你爷爷死后,我就在策划。”
都这时候了,墨王爷便准备不在瞒她了。
她是墨王府的嫡长女,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这些。
自爷爷死后?
那就是她还未出生时,她爹便已在暗中开始慢慢精心策划。
“若我要是你的儿子呢?”
“若你是我的儿子,便不会逃,因为他是嫡长子,自出生那一刻,便和墨王府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了。”
墨王爷说这句话时,依然充满着威严。
又看了看还在思索着的墨夕颜,语重心长地说道:“可你不一样,你是嫡长女,可你同样是个女孩,夕颜,这么多年,爹知道你现在外表的一切都是在伪装,爹也愿意陪你演这出戏,可现在皇上已明显的盯上了你,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云王府已然是傀儡,只要是在朝廷上做官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嫁进云王府,就等于说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他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墨夕颜听完后,“噗”的笑出声来。
“爹,我是您的孩子吗?”
这么随便一问,墨王爷便一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呵斥道:“胡闹,你不是我的孩子是谁的?”
“那就对了。”墨夕颜接话,笑着与墨王爷对视,将自己心里所想的也一字一句的道出来:“爹,我是您的孩子,身上流着墨王府的血,也同样是墨王府尊贵的嫡长女,我的生命也早已经和墨王府捆绑在了一起,它生我便生,它若没了,那我也消失了。”
在她眼里,墨王府是她的家,是怎么也不会让出去的家。
哪能因为君浅寒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轻易地离开。
墨夕颜直视墨王爷,一字一句笃定的说道:“我是墨王府的嫡长女,怎么会因为那个人的一道圣旨,就随随便便的做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