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李轩,没有钱,就别想泡妞。
根据李轩现在的情况,算是有点小钱,但工作很不稳定,最关键的是充满了危险,说不定哪天就嗝屁着凉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泡妞简直是在害人。如果翠儿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子,那么花钱泡着也没意思,还不如直接去怡红院。但根据翠儿一贯的表现,基本可以判定是中华民族最传统的那种温良淑德的女子,这样的人跟着自己这个提着脑袋混的人,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啊。
如果不能保护她,就别去招惹她!这句很早以前萦绕在李轩耳边的话,他到现在也没忘记。
“对了,翁主让你过来,应该是有什么吩咐吧。我与田蚡密会的事,你于翁主讲了吧?”权衡利弊之后,李轩还是决定将话题引入正事,别让气氛那么暧mei,会擦出火的。
翠儿的脸色渐渐回复,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雪白的皓齿却丝毫没有展露出来:“翁主吩咐我带话给你,大王在得知你私下里与田大人接触,火冒三丈。但后来却来了一个大转变,不仅对你不予追究,还要你经常与田大人保持联系,最好能接触到王美人。”
李轩伸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好歹算中了。要是刘武这厮领悟能力差了,说不定一生气就把哥哥给办了!
刘武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由此看来,还是永远不要低估他的智商为好。
翠儿一脸惊讶地问道:“大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我还一直为你担心,本还斟酌着是否将你的事告之翁主呢。”
嘿嘿,还担心哥哥,这话听着舒坦啊。不过不能让她卷入太深了。
“很多事情,不知道缘故比知道了好。”李轩突然间板起脸来教训道:“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作,不要问为什么。”
笑意盈盈的翠儿一下子不知所措,她自问没有说错话,怎么李轩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凶?
李轩继续很严肃的说道:“你现在就回去,告诉翁主和大王,我还不笨,因此一定会用实际行动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翠儿悻悻欠起身,又抬头看了看李轩,但见这张随时洋溢着“奸笑”的脸今日却显得如此陌生。敏感的她好几次忍不住想开口询问,但每次檀口一张,便又立即闭上了。屋里的气氛显得极端的肃穆。
终了,翠儿一把扯过几案上的食盒,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柔弱背影,李轩心里叹道:这单纯的女子真没有啥城府啊,翠儿,别怪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应付完了翠儿,李轩稍作整理,便慢慢踱着步子窜到韩安国的房间参加早会。韩安国套着一身黑色深衣,挽起了发髻,草草得缠着一方头巾,看样子也是刚起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看着他微微带着血丝的眼白,李轩忍不住在心里叹道:大人真是不辞劳苦啊,莫不是昨晚又“驰骋疆场”去了吧?
韩安国伸手捋了捋长袖,掸去附着的尘土,对着李轩神秘得一笑,压低声音问道:“翠儿姑娘这两日来得挺勤的啊。”
李轩心里一惊:这厮老油子,眼光真是毒啊。不用说,他已经看出翠儿三番两次单独到此,定是作为大王的耳目和喉舌。而这丫头每次都单独与李轩会面,怕是连个白痴都会浮想联翩,要想让深谙权术的老韩不产生怀疑,那才真是令人怀疑。
怀疑就怀疑罢,但面子上千万别说破。咱们国家之所以被称为神奇的国度,创造一个又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壮举,归根到底,就在于官员的“领悟力”。
哪怕真相像一个三级女郎般岔开大腿横在你面前,你也别去动,一定要装作没看见。做到这一点,就算是有那么丁点领悟力了。
本着这个原则,李轩便大大方方对韩安国笑道:“在下曾经帮助过翠儿,因此她对我挺关心,也是人之常情嘛。”
视而不见是有领悟力的表现,但那只是入门的级别。一个好的公务员,不能仅仅满足于独善其身,更要让旁边的人相信:这里是净土。
韩安国一拍脑袋,头上的方巾差点掉了下来,他赶紧支着手重新缠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不想此时却小小露了一个洋相。
但李轩很清楚,他是故意这么作的。
果然,韩安国嘴角扬起一抹窃笑,这样的笑容,李轩只在八卦记者那看到过。
“翠儿姑娘恐怕是心有所系了吧,每次见她归去,都是衣衫不整,怅然若失。辛苦老弟了,这两日很劳碌吧。”韩安国的笑容渐渐化开,意在提醒李轩:好,我配合你。只当她是来找情郎的,其余的事,一概不问。
李轩不禁叹服,自己只能算一个合格的公务员,老韩头却绝对是顶级的。他甚至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上阵莫若楚霸王,做官当如韩安国。
这老油子既忠心耿耿,又狡猾万分;上能济世安邦,下则市井俗俚。这样的人,比起那些一竿子捅到底,整天琢磨着死谏,不断变换着五花八门的求死花样,争先恐后得对皇帝谆谆教导,折磨皇帝的神经,将皇帝作为自己清高形象的陪衬的“骨节之臣”,在口碑上自然是要逊色许多;但若是论起工作效率,嘿嘿……
那么官员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面对玉体横陈的“真相”,旁边有人告诉你: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一边松开裤带,将“真相”****,一边摸块黑布把眼睛蒙上:“我什么都没看见。”完事后,再来上那么一句画龙点睛之语:“色即是空”……
咱是一个信佛的国家,佛曰:不可说。正是这不可说造就了神奇。在这块不断孕育奇迹的土地上,历史循环往复的轮回着,一幕又一幕似曾相识的好戏反复上演着,每一件光怪陆离的事件都能在几千年的长河中找出原型。
面对这样的舞台,我们还能作什么?最好的角色,是一名观众,多鼓掌,少说话。
这话一多,就不那么神奇了!
正当李轩在琢磨着的时候,更大的考验落在了韩安国头上。
房门轻响,一名侍卫在门外喊道:“李公子,田府派人来,请你过去一趟。”
饶是领悟力极强,内力甚厚的韩安国,也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