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秉抬眼望去,原来还是个熟人,正是那个和曹操相谈甚欢的韩嵩,那两人看到韩嵩过来,也加快脚步离开,只见韩嵩喘着气,跑了过来,一看是卞秉,当下虚了一口气,说道“卞秉,你离他们两个远一些,他们可是书院出了名的人。”
说着又喘了一口气“他们两个,看着挺正常的,却时常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被书院的人所喜。”“哦,大逆不道我已经见识过了,只是并没有太过吧。”“哎呀,那个田丰还好,平时不会自己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可是那个沮授不一样,他经常推衍卦画,也喜欢推人命数,而且据说推算极其准确。”
卞秉听了大为好奇“你怎么知道十分准确呢,莫不是韩兄也常常找他算命?”韩嵩苦笑“我哪有这个闲工夫跑去他那里算命,只是这沮授平时口无遮拦,只要他想算了,便会不分时间地点,而且直言不讳,而且他只算过去,你以前做的糗事,在他那里一点都遮拦不住。”
卞秉更加好奇了“那这么说,他的算命本事很厉害咯,和你们司马先生相比如何。”韩嵩回答道“司马先生曾经坦言,沮授的相人之术乃是传自先秦时期,比之自己所学的太玄经所学不相上下,只不过沮授此人年幼,尚未完全领悟六十四卦,只能推过去,无法推将来,不过就光是这样,也足够他出名了。”
“你说沮授只能推过去?”卞秉瞪大了双眼,韩嵩看到卞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没错,司马先生说过再过十年,他应该能够推演天下。”
这就奇怪了,沮授明明只能够推演过去,却为什么说自己命犯司马,自己自从出生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姓司马之人,非要说自己和司马犯冲,那也是在以后,等自己的侄子坐上皇位,司马懿也出山的时候,而如今的司马懿只怕还没有出生,如果说是司马家的其他人,那也不对,如今的他们远在河南,跟自己根本遇不到,也不会有交集,那么只能是司马徽了,只有他,离自己最近,而且马上就会有所接触了,不过,自己和司马徽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罢了,实在是令人费解。
卞秉疑惑的看着韩嵩“司马先生是不是也精通周易八卦之术?”韩嵩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错,据传太玄经中的卦画推算也是极为高明,不过之前先生曾经和沮授说过,自己精力太过分散,无法把所有技艺都掌握,推算一道终归会被沮授超越。”
卞秉心想,好家伙,原来这个沮授这么厉害,“那这么说,如今的司马先生推算之道比起沮授是高明的是吗?”“应当是这样。”
卞秉想了想,首先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劝自己,再者今天在这里,遇到的沮授又劝告自己,要说巧合的话,也太过巧合了,在自己印象里,司马徽应该算是个挺贤能的人,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也许给自己留信的人才不怀好意呢,至于沮授,韩嵩也说了,他只有推算过去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推算将来的本事,说不定是算错了呢。
当下,卞秉便对韩嵩说道“对了,韩兄,我准备在白鹿书院就读,希望你能够引荐一二。”
“好说,其实昨天曹兄和我谈话的时候也说起了你,说你天资聪慧,只要肯踏踏实实的读书,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卞秉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说道“哦,我姐夫昨天还夸奖我了啊。”
看到卞秉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韩嵩笑道“哈哈,曹兄对你可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小子必定努力,不会辜负姐夫的期望,对了,刚才那两人,为什么看到你他们都走了。”韩嵩苦笑“哪是看到我就走了,其实他们遇到书院的大部分人都会那样。”“噢,那就是还有人他们会接触?”“不错,不过大多都是书院的老师或者是他们的一些自己的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我看他们两个人虽然行为怪异,但是学识应该不差吧,为何是狐朋狗友。”
韩嵩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他们两个人其实是结伴而来求学的,而且似乎有些背景,当初刚来的时候倒是挺规矩的,整日都在攻读书籍,连司马先生都对他们赞赏不已,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沮授突然放弃了原来攻读的古籍经典,反而沉迷与卦画,而且平时除了推演,就是去酒楼风流,完全是一个浪荡子的样子。
倒是那个田丰其实没有多大变化,除了毒舌就是毒舌。”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既然是结伴而来的,想必应该是熟识,什么,刚才那人是田丰??”
看着目瞪口呆的卞秉,韩嵩奇怪的说道“对啊,怎么了,其实很多人猜测,他们两个应该是北方世家派出来的人,特别是最近,他们的言论越来越趋放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书院的名声。”
卞秉点点头,随后想到了一件事情“该不会是袁家吧,我最近听闻袁家有意染指书院,如果他们两人是袁家提前派来的人,那么作为先一步的棋子放在了这里,想必之后的变化是司马徽渐渐执掌书院的时候吧。”
韩嵩想了想“没错,好像就是那段时期开始的,不过,如果说他们是袁家的棋子,想败坏司马先生的名望争夺这个书院之名,只怕并没有什么用吧,司马先生为人豁达,与世无争,只要是认识的人都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相信一司马先生的品行,肯定会让给袁家的,何必如此呢。”
“只怕是司马徽不想争,有人想要让司马徽争。”卞秉冷笑
“卞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韩嵩不解道
许是刚才自己不小心透露了什么,卞秉随即解释道“没什么,是我多虑了。”自己当然不能告诉他曹操在他父亲书案上看到的消息了,说出来只怕不信,毕竟韩嵩这样的人来书院的时间比较长,对司马徽比较信服,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曹家的加入很有可能会对这个战局做出改变,所以有人不希望自己和司马徽待在一起,自己假如和司马徽呆的时间长了,只怕难免的曹家会倒向司马徽,不过说起来,袁家的胆子也真是大,皇家的人也敢动手。
当下,卞秉决定跟着韩嵩去看一看司马徽,顺便询问一下事情,韩嵩也毫无犹豫的同意了,随后带着卞秉和曹仁一起往后院去找司马徽。
后院的装饰一点不输于前院,用鸟语花香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卞秉不禁感叹道“住在这样的地方当真是会延年益寿啊,装饰之人真是懂得生活。”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小兄弟,过奖啊,这些花花草草,只不过是我随手之举,到了你口中竟然这么厉害啊。”定睛看去,那灰衫长袍之人,不就是那天的司马徽么。
当下卞秉施了一礼,韩嵩也恭敬的对司马徽说道“司马先生,这位卞秉小兄弟,乃是来我们书院求学之人,如今遇到了一些事情,想必和先生有关,嵩先告辞了。”司马徽点点头“韩兄,你安排这位曹家的兄弟先下去休息吧,我这里和卞兄弟有些话说。”曹仁询问的看了看卞秉,卞秉点了点头,曹仁便随着韩嵩下去了。
司马徽一抬手“卞兄弟,想必你有很多疑惑吧,比如说那封书信,还有沮授对你说的话。”卞秉沉着的说道“不错,我一个小儿,默默无闻,跟你们这些大人物好像碰不到一起,为何突然有这么多人关心起了我。”司马徽用长衫拂了拂石凳,示意卞秉坐下,随后把桌子上的酒壶中的酒倒了两杯出来。
卞秉见状说道“司马先生,小辈不胜酒力。”司马徽笑了笑“无妨,这不过是一杯花酿罢了,乃是我平时无所事事所酿,你可以尝尝。”
卞秉拿起杯子,凑在鼻尖闻了闻,的确只有一股花香,还有淡淡的酒味,想来度数应该不高,一饮而尽,司马徽在一旁自顾自摸着自己的杯子,却不喝,待卞秉喝完之后,开口说道“其实走到今天,想必你也已经明白了吧,一定程度上来说曹操,代表了曹家。”
“不错,如今我有点理清了,虽然是你们皇室,袁家,杨家争锋,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其他的所有大世家都有可能会出手,是吗。”
颠了颠酒杯,望着自己杯中的倒影,司马徽一笑“不错,我听下面的人说,曹操今天天不亮就启程回去了,想来应该是北方世家对曹家施压了吧。”
卞秉不解的问道“施压?北方世家?”司马徽点点头“不错,袁家和杨家说白了就是北方的两大世家,当然还有王家,不过王家的思想很单纯,不比袁杨两家这么复杂。”“北方为什么会对曹家施压呢,因为宦官?”
司马徽轻轻抿了一口花酿“很聪明,曹操的祖父是宦官,自然比起别的世家来说,和宦官沟通起来比较有共同点,也更加容易,不是吗。”卞秉点点头“没错,而且世家依靠于外戚和宦官等于是对着干,他们自然很难凑活在一起,只是曹孟德他为人正直,从来不削于和宦官混在一起。”
看了看为曹操辩解的卞秉,司马徽不置可否的说道“曹孟德是曹孟德,曹嵩是曹嵩,不是吗。”卞秉顿时哑口无言,司马徽继续说道“曹嵩他依靠于宦官,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北方早就已经看不惯了,正好遇上这次院争,北方直接向皇室施压。”
“你是说废除了曹嵩的官职?可是我听说是曹嵩自己上书...”司马徽惊讶的看着卞秉说道“想不到曹操连这些都告诉你了,既然这样,我便直接跟你说吧,我从皇室那里得到的消息,北方希望皇室能够把三公的位置让出来,朝廷也因为这件事情很头疼,最好协商下来,世家和皇家谈崩了,而曹嵩也害怕了,自己退了,可是曹家退了,皇室可不会这么轻易低头,所以...”
说道一半司马徽苦笑道“我师傅就让我来了,而袁家也紧跟着派人过来盯紧我,不过想不到的是这次来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是两个跟你差不多大的青年,而且极为难缠。”
“你是说田丰和沮授?”
“不错,正是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