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尚未清醒,且左侧肋处有一片淤青,建议拍片检查,确认伤势。”医生镇静自若的翻着病例。
一直以来,林溪就是个没有长远人生计划的人,因此积蓄并不多。那个女人只是萍水相逢,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她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更无法与她的家人联系。如果要拍片检查,少不得要林溪垫付医药费,想想她就有点肉痛。
但看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人又是她送来医院的,如果不负责,也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林溪轻叹口气,点头同意了医生的建议:“那就拍片吧!”
为拍片缴了几百块钱后,林溪就尾随着医院护工,将昏迷中的女人推去放射科拍片。坐在放射科走廊的公共区等候时,林溪不免自嘲的笑了,她和医院真是有缘,貌似走到哪里,都和医院摆脱不了关系。
拍片很快就结束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结果,只能把女人转去了病房。
由于女人身上有多处外伤,夜里的值班医生说怕有内伤,得等拍片结果出来,结果出来之前,不能让女人进食进水,因此开了一些生理盐水。护士来为女人挂瓶时叮嘱林溪要守着,挂完一瓶就按铃,以便护士过了换药。
守在病床前,林溪细细的打量起女人的容貌。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约摸着年纪与林溪相仿,皮肤白皙,容貌姣好,长发微卷。不过,她右脸略显浮肿的巴掌印和嘴角的淤青,着实影响了她清秀的面容。身上那洗得发白的衣衫有几处撕裂,应该是和歹徒搏斗时留下的。
林溪不禁庆幸自己相貌平平,才不至于像这个女人一样遭歹徒觊觎。
守着盐水输完,林溪才去放射科拿女人的拍片结果,值班医生看了片子后,说女人只有左肋骨裂,心肝脾肺肾都没有受伤,林溪这才松了口气。之前她还不停的祈祷女人千万别有内伤,治内伤要花的钱,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看来老天有眼,同情了她这个没钱的**丝。
回病房时天已经快亮了,林溪终究还是没顶住一天的疲累,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刺目的光线让人有点吃不消,她转了下脖子,将脸埋进臂弯打算继续睡。
“你醒了?”
头顶传来柔柔的女人声音,林溪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病床上的女人。白蓝条纹的被子盖至女人腰间,女人坐在床头,脸色略显苍白,对林溪微微一笑,嘴角的肌肉都有点僵硬:“听护士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谢谢!”
见女人能好好和自己说话,估摸着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林溪心里踏实了许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应道:“没事。”
女人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后,开口问:“昨晚是你救了我?”
若说是救,林溪并没出手击退歹徒,因此她也不敢居功,忙摆了摆手道:“没,那个歹徒自己吓跑的。”
林溪的话一出,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暗淡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盯着盖在身上的棉被,小声嘀咕:“那不是什么歹徒,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林溪指了指女人左肩被人撕破的袖子和她左肋处,满脸不可置信的问:“你男朋友把你打成这样?”
女人抿了抿嘴,眼中含泪,低头不语。
之前医生说女人左肋骨裂时,林溪还咬牙切齿的诅咒过那个让女人受伤的歹徒。而此刻,一切逆转,女人并不是遭遇了歹徒,而是男友的家暴。林溪心中更加气愤,在心里把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咒骂了千万遍。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作太多的评价。
早晨医生来查房,说女人的伤还需要输液,让林溪去缴费。
一听说又要花钱,林溪着实肉痛,却还是勉强答应了。
林溪的那一丝犹豫,没能逃过女人的眼睛,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
缴费回来,女人的盐水已经挂上了,林溪不由得腹诽,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从来买东西都可以讲价,唯独来医院没办法讲价,要救命要治病,医生说多少钱,你就得花多少钱。而且这医生的速度堪比火箭啊,前脚刚缴费,后脚就把药开了。
刚进病房没两分钟,林溪还没来得及和女人说上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林溪朝窗边走去,电话那头的倪婷婷一开口就语气不善:“林溪,你搞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开店。”
林溪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榕树,斑驳的阳光透过榕树叶映照进来,落在白色墙壁上。她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处医院,这个时间段她本该在表姐的花店才对。
“表姐,我有点事,还在外面,要不你先把店门打开吧!”
林溪的话音刚落,倪婷婷就发飙了:“店里的钥匙在你那里,让我怎么开门啊!”
“啊?”林溪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在昨晚没来得及换的睡衣口袋里摸索着,果然,店里的钥匙在她口袋里……
这下林溪有点慌了,表姐的脾气向来就不怎么好,平时姐夫在店里稍有纰漏,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因此她在店里帮忙的这些日子,都会见机行事,尽量不惹表姐生气。这会儿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少不得要看表姐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