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程方舟撩起裤腿,脱掉拖鞋,将腿搁到沙发上平放着,用红花油缓缓搓揉着红肿的膝盖,愤懑的抱怨:“开门也不打声招呼!”
林溪像个木偶人一样,静静的坐在对面沙发上发呆,并不回答他。
见她不搭话,程方舟略显失落,目光稍微下移,随即故作轻松的找着理由埋怨:“就算没打招呼就开门不是你的错,但像你反应那么快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了,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人,居然瞬间躲开,也不扶着我!”
“偷窥的人,罪有应得!”林溪语气平平的反驳了一句。
林溪肯答腔,程方舟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踏实了不少。撅着嘴跟个孩子似的嘟囔:“谁偷窥你了,我那不是怕你掉下水道里,才随时关注里面的动静嘛。
林溪报以程方舟的是冷冷的一眼,程方舟打了个寒颤忙摆手:“你别用那个表情望着我,怪渗人的。你等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咱们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林溪表态,程方舟就拿着红花油起身朝林溪的卧室走去。这些日子,在林溪家一来二去的,程方舟已然对林溪的房间所有格局布置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她的私人物品搁置在哪里,程方舟心里都有数了。
将红花油放进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随后,程方舟迅速裹起衣柜上层的一卷干净铺盖,扛在肩上,来到卧室门口招呼林溪:“走!”
“去哪儿?”林溪缓缓抬眸,红肿的眼眶看起来有点儿不自然。
程方舟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门口:“咱们去个好地方。”
高速路上,限速标志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飞速前进的车窗外,远处的大山烟雾缭绕,如人间仙境般美轮美奂。行至高架桥路段时,林溪脸色突变,眉头紧簇,程方舟注意到她的表情有异,知道她又在介意金瑶跳楼一事,刻意扯开话题让她分神。
“咱们双方父母的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林溪自觉背负的错失太多,本就满怀愧疚,此刻程方舟提及这事,她自然不能再继续装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家庭还是各自的生活领域,我们都相差甚远,做普通朋友的话,你是很理想的选择。”
说完,林溪侧过脸,面像高架桥下的无尽深渊,眼神落寞。
程方舟明明白白的听懂了林溪的意思,心里竟有点堵得慌。
“以前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成天心事重重的。”程方舟浅浅一笑。
林溪微微回头,疑惑的望着他:“什么?”
时隔八年,程方舟早已预料到林溪会是这样的表情,但他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勉强扯起一抹笑意:“都过去好几年了,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你以前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而如今再次相遇,你变得懂事了很多,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被程方舟这么一提醒,林溪才回想起过去,她的确是个叛逆任性的女儿,没少给父母添麻烦,如今经历的事情多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两人抵达了一个宁静的小村落,午饭时间早就过了,程方舟随意找了家面馆,和林溪凑合着吃了一餐,就又带着她往村东头的山上去了。
山口站着一尊石碑,用行书雕刻着“药王山”的凹陷金漆字样。驶过石碑不到五百米,就有停止杆拦在路上,路边收费亭的窗口开着,里头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朝这边招手。
“这里还要收费,别进去了吧!”林溪犹犹豫豫的回头望了一眼程方舟,她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程方舟是专程带她出来散心的,因此她并不希望程方舟为她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