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的皮囊虽已被送走,地面也清洁过,但田字格地板砖缝隙里依然有暗红色血痂,林溪心中畏惧,一把抓住程方舟的西装外套。
“怎么了?”程方舟随着林溪的目光望去,大致明白林溪在害怕什么,搂过她的肩头,侧着身体挡住林溪的视线,不让她去看那片地砖:“别看了,走吧!”
这一回家,林溪就病倒在床,连续发烧好几天,程方舟每天要顾着上班,下班后还要来林家看望她。
值过通宵夜班后,程方舟没有回家休息,而是来到林溪家,自从那件事后,林溪就不愿意见光,每天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睡觉也总用被子捂着头。
程方舟脱下西装外套,挂在门背后的钉子上,挽起衬衣袖子,来到窗前,回头望了一眼蜷缩成团的棉被球,心中暗自叹息。
林溪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徐惠每天唉声叹气,为林溪不说话不见人操心不已。
“呼啦”一声拉开窗帘,窗外的晨光照进屋里,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推开旧式玻璃窗,将卡栓固定好后,程方舟回头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开口抱怨道:“这窗台有多久没掸过灰了?都能刮下来种菜了!”
见床上的棉被球缩了缩,程方舟回头撇了一眼窗台,明白过来,林溪对窗台,有了恐惧症。虽然金瑶坠楼的窗台和这种家用型不同,但林溪至从目睹了那一幕后,就再也不肯靠近窗台了。
程方舟来到床边,侧坐在床沿上,抬手轻轻拍了拍棉被轻呼:“小溪?”
林溪卷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避开程方舟的手。程方舟可不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他往床中心挪了挪,伸手再次拍了下棉被:“小溪……”
这几天,林溪不肯见人,东西也没怎么吃,程方舟每次来,都见不着她的面,每次和她说话,都是面对着这个棉被球,他真的是忍够了。
“林溪!”程方舟恼了,一把扯住棉被,将林溪连着棉被一起拖到身边:“你给我出来!”
林溪并不出声,倔强的裹着被子不撒手。
“你个胆小鬼!不就是死了个人嘛!至于吓成这样吗?”程方舟愤怒的扯开棉被。
没有了被子的掩护,林溪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紧头部,长发劈头盖脸,身上的睡衣褶皱得很厉害,还散发着一股异味。
程方舟撇了撇嘴,伸手揽过她的脖子,将她搂入怀中,撩开她眼前的发丝,露出红肿的眼眶。
“眼睛肿成这样,还浑身一股汗味儿!你几天没洗澡了?”程方舟满脸嫌弃的盯着她,却任然抱着她不撒手。
“呜……”林溪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的抽泣。
程方舟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安慰她,过去他烦恼的时候,尚且会跟林溪聊聊,聊完心情就能好很多。而林溪根本就不肯开口,他也无可奈何。
温暖的大手将林溪的脑袋按入胸口,沉声说:“如果你不愿意对别人吐露心声,那就这样靠着我吧!”
泪水打湿了程方舟胸口的衬衫,一丝凉意袭来,他似乎能感受到林溪心中的恐惧,随即将她搂得更紧了。
沉寂过后,程方舟突然想到一个或许能让林溪开心的方法,立马从衣柜里为林溪翻找出干净的衣物,严肃的命令:“去洗澡!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溪窝在床上不肯动弹,程方舟无奈之下,硬是拧起林溪,对上她呆滞的目光问:“你是打算自己去,还是我帮你?”
程方舟的激将法果然有用,林溪摸索着抓起了衣物。然而,本以为她要去洗澡间,谁知道她将衣物抱在怀里,继续缩成一团,不肯下床。
“走!”程方舟将她抱起,走出了房间……
程方舟背靠着洗澡间外的墙壁,用手机翻看着地图,计划着出行路线。洗澡间里“哗哗”的水流声,让他安心了许多,若不是他答应守在外头,估计林溪还不肯洗澡呢!
水流声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林溪都没有出来,程方舟微微侧目,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眉头紧锁,趴到门上,将耳朵贴在磨砂玻璃门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咔啦”一声,洗澡间的门由外往里拉开,程方舟重力不稳,直直的朝林溪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