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彭总率部西移
西征红军在西北取得了巨大的胜利,革命根据地得到扩大,红军队伍不断发展壮大,使蒋介石的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又一次失败。蒋介石一面向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西北军施加压力,逼着他们进攻红军,借此削弱他们的力量;一面在“两广事变”基本解决后,急忙调嫡系部队胡宗南向陕甘地区疾进,企图分化东北军,遏止西征红军势力的发展,最终阻止红军三大主力会合,最后分割消灭。
毛泽东主席在1936年7月22日给红二、红四方面军朱德、张国焘、任弼时的电报中,对红军当时所处的形势进行了分析:目前陕甘宁为汤恩伯、杨虎城、高桂滋、高双城、张学良、何柱国、于学忠、马鸿逵各部150余团,在蒋介石命令压迫之下,向我进攻,毛柄文全部、马步芳一部亦被我吸引到甘北附近,企图先击破我再阻止你们北上。
7月22日的电报中还十分清楚地指出:“我们正动员全部红军并苏区人民粉碎敌人之进攻,迎接你们北上。”根据中央的有关指示精神,西征红军在进占宁夏一部之后就进行休整,并于8月底9月初陆续向西、向南挺进,有计划有目的的向西(安)兰(州)公路延伸,寻机策应红二、四方面军北上,同时预防敌人以西兰公路为界,割断西征红军与红二、四方面军的会合,为大会师创造了有利条件。
9月1日,彭德怀司令员率西征红军总指挥部,由豫旺堡向西转移,9月4日,到达同心县吊堡子村。据原红一军团一师三团政委肖锋回忆,9月5日,红一军团在吊堡子召集了连以上干部开会,彭德怀、左权、聂荣臻、徐海东等首长参加了会议。红军总政治部主任杨尚昆专程从瓦窑堡赶来传达了党中央有关当前形势及红军行动的指示。会上彭德怀司令员根据中央的精神,就当前红军的任务讲了话。他强调:一是扩大和发展抗日根据地;二是准备迎接红二、红四方面军;三是消除马鸿逵、马鸿宾在宁夏的影响。要求各部队必须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积极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之后,西征红军右路军沿同心、兴仁堡方向西出,在9月14日占领了靖远县以西的打拉池,确保了三大主力会师时右翼的安全。左路军沿着同心的吊堡子、固原的七营方向南下,以红一师陈赓、杨勇部和红一军团直属骑兵团组成特别支队,由军团政委聂荣臻率领直插静宁、隆德地区,保证了三大主力会师时左翼的安全。特别支队于9月9日出发,10日就占领了郑旗堡。接着,特别支队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连续急行军,于14日占领了将台堡,18日又占领静宁县的界石铺。
界石铺在甘肃静宁县和会宁县之间,是实现党中央“中间突破,向东西两翼延伸,分割各路敌军”战略目标的重要一步。中央曾经致电红一方面军,必须确保界石铺始终在我手中。9月15日,党中央又以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的名义致电红二、四方面军各位将领:“战略建议电发出后,适接13日20日电,彼此意见大体一致。唯我们意见四方面军宜迅以主力占领以界石铺为中心之隆、静、会、定段公路及其附近地区,不让胡敌占领该县。”但是,张国焘固执己见,不愿行动,所以中央才作出了第二套方案,即由红一军团南下占领界石铺。如果失去界石铺,红军就会丧失在静宁、会宁地区会师的机会。
1936年7月,红二、四方面军已经翻过雪山,走过草地,分成左、右两路北上。他们即将与红一方面军会师的消息传到红一军团和红十五军团后,干部战士情绪十分高涨。西征红军各部队发出号召,多打胜仗,用胜利的捷报迎接红二、四方面军。西征红军一边行军作战,一边为红二、四方面军准备礼物。
9月下旬,西北已是深秋时节了。黄土高原上的瑟瑟秋风吹拂着渐渐枯黄的小草,一片片落叶伴随着秋风飘落,气温悄悄的失去了原来暴躁的脾气,虽然温和,但是却让人逐渐地感到一阵阵凉意。红军西征部队在同心等地已经活动了3个多月,西北的冬季来得早,西征红军总部已经考虑到,应该给部队准备越冬被服了。地处黄土高原的宁夏,虽然不生产棉花,但是,宁夏的滩羊较多,羊毛也多。西征红军各部队根据指挥部的指示精神,就地取材,用购买和缴获来的羊毛,发动全军指战员捻毛线,织毛衣、毛袜、毛手套,既可解决自己的御寒过冬问题,又可作为会师的礼物。
53.捻线制衣盼会师
宁夏的羊毛虽然毛纤维长,但是要经过泡、煮、晒、弹、去臭等工序,才能用手捻成毛线使用。指战员们大多数是庄稼汉出身,只会干一些粗重的活计,纺纱捻线又都是妇女们干的活。所以,首长开始动员战士们捻线时,有的战士想不通,那么多敌人不打,干起了婆娘的活计,再说拿惯了锄把、枪杆子的手,干捻线织毛衣的活实在是别扭,干不了。
为了给红二、四方面军准备见面礼,各师团首长反复动员,讲明道理,最后指战员们明白了,捻毛线、织衣服,暖暖和和过冬,保护身体,也是为了抗日,为了革命。指战员们思想通了,干劲也大了。每个班都分到了七八十斤羊毛,在休息时,红军战士就围在一起抓的抓、撕的撕,把交织在一起的羊毛理松。羊毛里的灰尘飞了战士们一身,呛得鼻孔痒痒的,直打喷嚏。有时头发、眉毛、睫毛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小战士一个个像毛猴子一样,眨巴着眼睛,互相开玩笑。干着干着,战士们觉得这个办法不好,羊毛臭烘烘的,加工过程太原始,就是织成衣服,难闻的味道怎么让二、四方面军的战士们穿。再说,每个班七八十斤羊毛,一团一团地撕到啥时候,而且还要捻成线、织成衣服。面对困难,战士们就开动脑筋,想出了一个土办法,他们找来大锅,把羊毛放在锅里,架上火,把羊毛煮了又洗,洗了又煮,反复了四五遍,羊毛的臭味没有了。羊毛晒干后,战士们用柳条自制成弯弓,像弹棉花一样“嘣、嘣”地弹羊毛,羊毛很快就被弹松了。
这些活计只要多出一些力气,谁都可以干。可是要把羊毛织成袜子、手套、衣服等成品,那就难了。可这是给兄弟部队的见面礼呀,再难也要想办法织好。战士们争先恐后地学起了捻线、织衣服的技术。有个战士过去在手工业毛纺厂帮过工,就用木棍做了一个拨吊子打毛线,只见他拿着一根带杈的小木棍,一只手抓着羊毛,另一只手转动那小木棍,你瞧那小木棍一圈一圈地转着,一根均匀的细毛线就从他手里滑了出来。这种方法既快又好,很快就被推广开来。毛线打了一团又一团,要织成能穿能用的产品,对红军战士们来说,又是一个难题。战士们握枪杆子的手哪能干织衣服的活,可是,这也是一项任务,再难也要完成。要织毛衣,就得有织衣针,西北没有竹子做织衣针,战士们就向老百姓买废铁丝,废铁丝尽管锈迹斑斑,但也算是上等品,拿来擦一擦,再把两头磨尖,就变成了上好的织衣针;有的战士干脆用吃饭的筷子做成织衣服的签子,一时间,西征部队战士的吃饭筷子遭了“劫”。
红军部队经常行军打仗,每个战士除了背着武器弹药外,口袋里还装着毛线,手里拿着织衣针,在行军的途中一边走路一边学织衣服,本来技术就不行,再加上行军走路,顾了走路就顾不了挂线,织出的东西松一针紧一针,不是大就是小,不是长就是短,各种各样都有,有的像米袋,有的像油瓶,有的能穿,有的根本就穿不成,只好拆了重新织。经过多次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红军战士终于织成了合格的产品,并且越织越快,越织越好。有的战士心灵手巧,还在毛衣上织着“欢迎阶级兄弟”等字样。
1936年10月10日,当西征红军在西北三边地区进行回民工作和推动东北军抗日的工作收到巨大成效的时候,党中央发来了关于红一、二、四方面军会合的通电。通电指出,正当日本帝国主义准备好了举行对中国新的大规模的进攻,我有五千余年光荣历史的中华民族,处在空前未有的危机存亡地位的时候,我民族革命战争的先锋队第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境内会合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谨以热烈的敬意与欢跃的贺忱,向红军的领导者和全体红色战士祝贺……我全国主力红军的会合与进入抗日前线阵地,在中国与日本抗争的国际火线上,在全国国内政治关系上,将起更决定的作用。并号召说:我们即刻就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这就是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阶段。这就是创建全国国防政府、抗日联军与民主共和国的阶段,我们要在这个新阶段中树立全国人民的模范,树立抗日战线的模范,争取一切国民党军队加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开通抗日前进道路,扩大抗日根据地,巩固抗日根据地,为保卫西北而战,为保卫华北而战,为保卫全国而战,为恢复失地而战,为联合工农商学兵,为联合各党派各界各军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而战!
党中央的这份通电,在部队中宣读之后,所有的人都雀跃欢呼起来,自动地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红军指战员们题写了请求给予新任务和坚决完成新任务的保证书,并希望能早日看到分别很久的红二、四方面军的同志们。
54.会师前的激战
在此期间,党中央计划利用会师前的有利时机,在甘肃的静宁、会宁地区组织一次战役,狠狠打击一下疯狂的胡宗南部,作为会师的奠基礼。当时红一方面军正分成两路南下,红二、四方面军也分成两路北上,而胡宗南等部队还没有完成集结,打一场保卫战是完全可能的。然而,张国焘坚持要率部队西出青海,占领新疆,结果耽误了作战时机,不仅没有实现这次战役计划,而且给胡宗南等敌军留下充分的时间集结兵力,扑向红二方面军,加上红六军团十六师政委汤祥峰的叛变,致使红二方面军面临被敌军分割于甘南地区各个击破的危险。此时的红二方面军只剩下4万多人,并且分为左、右两路。右路军两万多人又在甘肃的靖远渡过黄河,孤军奋战,向西去了,这就是后来所说的“西路红军”。紧急关头,党中央毅然电令红二方面军相继北上,但是敌军已经赶到天水至兰州的交通线上,红二军团第六师第十七团寡不敌众,遭受惨重损失。面对严峻的形势,党中央多次电令张国焘掩护红二方面军转移:“千万请你们派有力部队占领庄浪,在通渭、庄浪两地部队均向秦安迫近游击,以确实掩护红二方面军之到达。”但是张国焘仍然行动缓慢,导致红二方面军几千名体质虚弱的指战员损失了近一半。剩余的红一军团、红十五军团的两支特别支队互相配合,朝静宁地区前进。
1936年9月30日,徐海东、程子华根据彭德怀司令员的指示,命令军团骑兵团长途奔袭会宁。骑兵团在团长兼政委夏云飞的率领下,急行军20多个小时,行程300多里,于10月1日抢先攻占了会宁县城。10月2日,红十五军团七十三师等部队从同心县王家团庄出发,经海原、干盐池、打拉池奔赴会宁,配合直属骑兵团作战。这一行动出其不意,抢在了国民党胡宗南部队的前面。几天后,胡宗南部队的两个团才赶到会宁,企图占领该城,红一军团一师、二师在红十五军团七十三师的配合下,在会宁县城外击退了敌军。10月4日,彭德怀率西方野战军总部进占打拉池。10月5日,红四方面军的三十一军又占领了通渭。至此,会宁、静宁、通渭这一三角地带都在红军的控制之下,为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创造了条件。
1936年8月13日,《红色中华》报在一篇《欢迎二、四方面军北上抗日》的报道中说:“英勇的红二、四方面军向北前进了!据最近消息,红军二、四方面军已经胜利地跨过了人迹罕至的草地,先遣部队直出甘南,到达岷州地区,并继续向北前进!二、四方面军的北上,正是继续去年中央红军之后的历史上又一次的创举。他们不怕任何艰苦和困难,扫除了天然的、人为的障碍,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勇往直前,突破了汉奸卖国贼的阻拦堵截,万众一心地为着抗日救国争取中华民族解放而奋斗着!
近年来,二、四方面军英勇的战绩是值得我们每一个苏区人民以至中国人民称许的。他们曾经突破了敌人的重重封锁,往来驰骋在数省疆场上,造(写)下了红军战斗史上光荣的一页。特别是二方面军,他们追随着中央红军前进的路线,排除一切困难,孤军转战湘、黔、川、滇、康、甘数省,终于同四方面军会合了,他们百折不回的担负着抗日救国的伟大的历史任务,证明抗日人民红军是如何的忠实于中国民族解放的事业啊!
二、四方面军北上抗日的行动,是具有历史的伟大意义。在日本帝国主义的大举进攻华北、内蒙,组织内蒙傀儡国的形势下,整个西北是处在危急的状态下。因之,保卫内蒙古,是保卫西北与保卫中国的重要关键,中国人民与中国人民红军要坚决的保卫华北、内蒙古,打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以救中国于危亡。二、四方面军北上的行动,将给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华北、内蒙,灭亡中国之恶毒计划以严重的打击,更加有力的保卫了西北。
二、四方面军积极向北前进,不久将与红一方面军会合。一、二、四方面军是中国红军的主力,他们几年来的光荣斗争历史,成为全国红军的模范,成为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中心力量。一、二、四方面军在西北的大会合,将更加造成西北抗日大联合的胜利条件,将更加有力地推动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工作,掀起全国民族革命的巨浪,促进全国国防政府与抗日联军的建立,与大规模抗日战争的胜利……”
这篇报道阐述了红一、二、四方面军会师的重要性,具有很大的感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