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期末考试过去了,我相信我的成绩应该没问题,可是这几天我的兄弟马行可就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的。本来暑假要临近考完试的学生一般都准备回家了。我们寝室就剩下我和马行了。这个时候,也是我比较伤感的时刻,因为家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比较的遥远。目前它对我而然只是一所空空的房子,我已无“家”可归。
但是马行却不是,他应该有一个快乐的三口之家,他的父母早就盼儿早早归家,但这几天看他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行礼什么的也都没准备。我有些疑惑的问向他,马行说他得等等老师们都放假后他才要走,他说感觉好像会挂科,所以要提前给哪科老师一些好处买通下。这小子别的不行,但是这人际方面他真是一个能手。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高兴,有个人陪陪我不至于在这空荡的寝室看不到一个活人的气息,让我倍感孤独啊。
正好利用这样的一个假期,我去找一份兼职,一来锻炼下自己,挣些社会经验;二来也想独立些,虽然我的生活学习方面的开销不用发愁,箫家都给我置办好一切,可是毕竟那不是我的家,我没有权利一直等着别人来养,我也不是箫少爷。虽然箫家一直敬重我,奉守着几万年前的义务,但我感觉那些因为时间的原因早就不应该遵守的诺言了。
我和马行一起在一家KFC当小时工,他这个少爷完全是在陪我,我也很感动。部诺和箫竹也没有回箫家,部诺在一个武馆找到教员的兼职,箫竹则找到一个家教的工作。偶尔我们四个也会聚一聚,马行经那次被部诺教训之后,我以为这小子会对她死心,没想到我想的都错了。他非但没有死心他的攻势还越来越厉害呢,只不过在部诺要发怒的时候,他自动会寻求我的庇护,看来他屡次挨打只学精了这一点。
我现在都怀疑这个兄弟留下来是陪我的吗?看来他“别有用心”。不过我们几个人有他在平淡的生活也增添了一些色彩。
时间在一天天的渡过,我们忙忙碌碌的假期也过去快一半了。这天我和马行正好被排到晚班,整个晚上他都感觉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睛总是东瞧瞧西看看的,看着那里又好像不是。他还在嘴边挂着一句话:
“为什么今天晚上偏偏值夜班呢?”我就很奇怪那天值班不都一样吗?我们这几天也都是轮流倒班的。
“如果你累了,那么我就一个人替你干。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是很关心的说道。
“行!”突然他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的眼神望着我,刚才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一回就成春光灿烂了,变脸比川剧还快。可是,他又马上打蔫起来,感觉像突然没电了一样。
“算了,我还是在这吧。寝室就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害怕吗?”我很鄙视的看着他说道。
“谁,谁说我怕了。只不过,只不过今天特别罢了。”他明显底气不足。
“今天怎么了?不都是24小时过吗?”我不以为然。
“今天是中元节,你懂中元节吗?是鬼节。”我很认真的说道,就好像为我普及大众知识。
“那又怎么样?”
“你不怕吗?”他怯怯的问道,样子像个大姑娘。我看着他能有十秒没有说话,硬憋着笑意,我感觉脸都有些红了。
“你怕鬼!”强忍着的笑最终还是失败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能想象到吗?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怕鬼?
“呸呸,别乱说,这时候提这个东西。”虽然他的脸也微微的泛红,可是他的表情感觉很僵硬一点都不自然。
“你见过鬼吗?”我看着他问道。
“嗯,我一直都能见到,所以一般在今天我根本不敢走动。因为今夜是最阴之气,常会有鬼魂走动的。我和你说你也不会相信我的。鬼经常会害人的。”
“鬼?他们长得什么样子?”我的表情也开始严肃,收起刚才的玩味。我感觉他口中所说的鬼可能就是我最憎恨的敌人——魔灵。
“他们?好多样子。有的非常好看,但有的很瘦黑,像根木棒或者更像会走路的尸体。虽然他们长得不一样,但他们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愿意害人。我看过好多回他们害人的场景,真是可怕。
小时候我经常说起他们给身边的大人听,说那些事故根本不是意外,是有鬼作祟,可是没有人相信我。”通过他的描述我可以肯定他看到的决定是魔灵。为什么他也能看到这个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他的经历和我的一摸一样,我小时也告诉过妈妈可她根本不相信我。
“你别和别人说,特别是部诺。我可不想被他们看成是骗子或是疯子。我也不想让你瞧不起我。”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黯淡下来,一点都没有往日的风采。看来他在这里受过很大的委屈。看着他就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那个只能平日里装作若无其事天天都自欺欺人的人,一切痛苦只能自己扛着的人,幸运的事我找到了爷爷和箫竹他们,可是马行却一直是一个人慢慢的走过这些备受折磨的日子,谁也没告诉过他该如何面对这可怕的一切。
“兄弟,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再受这些烦恼的困扰。”听到他的经历我颇为感动,在说出这些话时,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心,马行也是我要守护的同伴。他用怪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感觉我就像一个疯子胡乱的感慨着。
这一天夜里也是出奇的冷清,午夜本就是客人少,可这一天格外的少几乎没有什么食客来。这样也好可以稍微偷下懒,也能挣到工时的钱。我连打了几个瞌睡,有些犯困起来。突然,我感觉都空气中有异常的波动,转瞬我就精神起来。
“洛,洛,洛寒。”这时听到马行喊我,可他的声音明显变得异常尖锐和忐忑。
我敏锐的朝那个方向看去。玻璃窗外有一个酷视鬼脸的人探着头往里看。他枯干的双颊已深深的陷入骨骼中,整个骷髅的模样也显露出来。黑黑的眼洞空无一物,显得那么深邃恐怖。这样的形象还真和我们想象中的鬼相差无二。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他们是专吸人类怨念的魔灵。这个魔灵丑陋的外型一看就是在魔灵的初级阶段,基本只有人形但没有面容。
我拍拍马行的肩,让他受到惊吓的心,慢慢平静缓和下来。
“你,你看到没有。他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可是他依旧惊魂未定。我朝他点点头,仍旧不动声色的拿出我的那管“笔”握住手中。
而窗户外的那个魔灵,看着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刚才把头探了进来之后,就又缩回去,他不会感觉到什么了吧?他就要离开时,我们门前的路旁来了一个人在烧纸钱。这里不是什么热闹地段这么晚了也没有人管,又是十字路口所以会有一些人来这里烧纸。
这个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偏偏这个时候来。眼看要离开的魔灵看到有人来了,便停住了脚步。我感觉这时的气氛不对,那个人可能会成为他的猎物。心里在为他担心。不由得我也要出去,这时,马行牢牢的拽住我的手。他摇摇头小声的说道:
“不要出去。”他的眼神没有刚才的惊吓状,但是有一种读不懂的情绪在其中,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的眼神,可就是想不起来。我看看他,又回过头看看那个正在烧纸的人,火光印在他的脸上,感觉那么苍白。是祭奠什么重要的亲人?
而那个魔灵慢慢的向他走去靠近他,虽然很慢,但感觉他走的每一步都向着毁灭而去。我眼前那条鲜活的人命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那么谁还会记得他要祭奠的亲人,明年的这时还会有人记得他吗?
我推开马行的手,快步走出门口。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注定。我做出选择的时候,可能早就有这样的命运等待着我。
“这里不让烧纸!”我对着那个人大喊着,当魔灵的手就要拍向他的一霎那。
那个人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动在继续他的动作,一遍遍的朝那火堆里添着纸。我过去要阻止“他”其实我是想阻止那个魔灵。可是,我还没走到他的近前,烧纸的那个人抬起头,朝我看了一眼。他的脸上居然带着一抹阴寒的微笑,在这忽明忽暗诡异的火光映衬下显得如此的恐怖。甚至比刚才的那个枯干的魔灵还要可怕。不过,那个笑容我好像再哪里曾经遇到过,为什么我现在却想不起来了?他是谁呢?
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身体让人扑倒。重重压在我身上的人是马行,这家伙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不好意思的捎捎头,对我抱歉的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出来没看到脚底下,让电线给绊倒。”然后他伸出手拽我起来,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臂处有伤口流出血来。他看出我的惊讶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口存在。
“呀?出血了。”真是神经大条的人,难道刚才一直没感觉到疼吗?“一定是刚才跌倒时摔破的。我就说今天真是倒霉。”他自顾自的说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烧纸的人昏倒不省人事,而丑陋的魔灵依旧不想放过他。虽然,刚才我喝止他的行动,但那种程度是不至于让他半途而废的。至于烧纸的人是怎么失去知觉而刚才我看到的出现在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是否真实的发生过,这些目前都无法考证。我现在只能做的是阻止魔灵再害人。
“保护好自己。”我丢出这句话就按动“笔”的按钮,一把机械剑就出现在我的手中。我身后马行传来一声惊呼,他应该是被我的剑震慑到了。这些琐事我已经管不了,因为那魔灵马上就要碰触到了烧纸人,如果我再不加快救他,我怕这个无辜的生命再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
风声止住,空气中弥漫着焚纸的味道。活人的世界中充斥着死亡、绝望、黑暗……在新生、希望、光明中偷偷的孕育。今日祭奠亲人承载相思的人是他,明日可能他就会成为别人祭奠的对象,生死不过是咄嗟之间,救与被救不过也是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