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了他这话我第一反应是有点愣,这不是废话么,理发店里用的,不是插线的还能是无线的么?旋即就反应过来,我们办活动的场地在广场上,根本就没法子解决电源的问题,没有电,这音箱也就是个摆设,坐着都嫌硌得慌。
“这线忒短,搬那也没用啊。”大概是怕我不明白,SK进一步解释道。
距离活动场地最近的图书馆也得有二三十米的距离,问题是图书馆一层还不开放,最近的电源也得在二楼,算上楼梯的距离大概得百十来米,我看了看那个音箱的电源线,就两三米的样子,估计这么长距离就是抻成面条那么细都够呛hold住,何况这线又不是路飞变的,哪能有那么好的弹性。
据说社联那边倒是有很长的电源线,专门做这种户外活动用的,不过老规矩,得走流程打申请,现在根本就来不及。想到这,不由得对黑风心有怨怼,哪怕早点说也行啊,这会说不是出难题么?
“那还搬么?”看出了我的犹豫,SK问道。
老板一听这话,扭头瞅我,道:“那你还租不租,不租我插上了啊。”边说边把那线插在一个插排上。
等等,插排?!
看到那个插排,我顿时脑子中一亮,对啊,我可以买几个长线插排解决这个问题啊,想到这顿时豁然开朗,于是不再犹豫,脱口道:“租啊,SK,你们先搬过去,我去超市转转,看看有没有线长点的插排。”
“哦。”SK也反应过来,招呼人手开始搬音箱。
而我也一阵风似的跑到学校的超市,转了一圈之后又傻眼了。原来我想的太简单了,原本以为100米的距离只要三四个长线插排就好了,没想到整个超市最长的插排才6米,这种长度至少得17个起,要是算是重叠和路线曲折的状态,大概得20个左右。但是这一个插排价格就要23块,算下来得小五百块。社费全算上也没这么多,况且前期宣传什么的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要买得话就得自己掏腰包,不过买完这个,下半个月吃啥,啃电线么?
一边是社团的第一次活动,另一边是半个月的伙食费,孰轻孰重?我纠结了一会儿,心想,伙食费没了的话,大不了吃馒头榨菜酱豆腐,再不行死皮赖脸蹭饭吃总不能饿死,活动搞砸了可没法弥补,轮滑社如果第一步就栽跟头,以后还怎么发展?想到这,我一咬牙,手里敛了20个插排悲壮地朝款台走去,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了。这个电话及时的就好像电视剧里那经典的“刀下留人”,只不过这次拯救的是我的肚子。
是SK,只听他兴奋道:“社长,你不用买那么多插排,我们宿舍还有一个,我拿过来了,还有刘阳,他拿了俩。”
对啊,不一定要买啊,还可以发动群众啊,这插排应该是宿舍必备啊,想到这,我立即道:“SK,你现在立刻通知各系负责人,让他们动员各系里的轮滑社成员,看看谁有闲置不用的插排,能借多少借多少,要快。最后不够的我再补齐。”
通知发下去之后,我也开始打电话给认识的朋友,开始借插排。
最终这个棘手得问题,就这么圆满地解决了。
那天我们一共凑了28个插排,从广场连到图书馆二楼的借阅室,甚是壮观,一个插排接着一个插排,就跟手拉手似的,那会的轮滑社就是拧成了一股的绳子,心特齐,就像那穿过众多插排的电流一样,在音箱的喇叭里汇成了同一个声音。
“那时候轮滑社还挺齐心啊!”咖啡猫由衷赞道。
“那是,轮滑社一向齐心。”我苦笑道。心里想着,还是这股绳子,却成了抽向我的鞭子,真是讽刺。
“哎,别想了。”咖啡猫看到我表情变化,忙转移话题:“那后来呢,活动是不是很成功?”
“算不上。”
没有开场刷街,没有新生表演,没有趣味活动,因为什么都不懂,没经验么。
但最耻辱的让我觉得刺痛的是,那个时候的轮滑社,没有技术。
当音箱发出震耳欲聋的劲暴音乐,桩也摆好了之后,不明真相的过往群众便开始聚集,很快就围了三四百人,颇为壮观。可能对于多数人而言,用桩这种形式玩轮滑还是挺新鲜的,或许就像我当初看到的那样想:“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而当CRC开始表演时,人们就像是被牢牢钉在地上了一样,没人愿意挪动脚步,而眼神也随着那灵活的八个轮子飘来飘去。
可惜的是,那会的我们,只是桩童。
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可以拿的出手的表演动作,之前学校没有轮滑社,所以没有传承,先天就不足;加上后天比同一届的就晚练习多半年,垫底几乎是无可置疑的,但就是这点让我无法容忍。
“你知道么?因为没技术,轮滑社一成立的时候就没少丢脸,就在那次活动之前就有两次。”
咖啡猫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我,而我则继续回忆那烙印在脑海的纠结。
第一次是在外院,那会社团刚成立一个礼拜吧,也就。
外院举办了一个春季技术交流的活动,也邀请了刚刚加入轮滑高校联盟的我们。
我带了当时轮滑社里面最厉害的六个人去,结果到了那里,有五个人都齐刷刷地在场地旁边的座位上挤作一团,假装雕像。
之前在学校里都觉得自己滑的很棒,结果发现,随便挑出一个人也比自己强的太多,顿时就连滑都不敢滑了。
井底之蛙在井底并不觉得有什么,意识到自己是井底之蛙才是最残酷的。
学校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那口井,而外院的活动就是我们爬出井口看到的第一个风景。而这风景让大多数人都变了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不肯面对现实。任我怎么劝说,他们也还是在座位上粘的牢牢地,安坐如山。
大概这就是技术等级差异造成的威压吧,后来我也曾多次体会到,就觉得在高手面前轮滑,就有如班门弄斧,肯定会被笑话。
而只有一个叫做施杰的人肯和我一起练动作。他后来成了我们轮滑社的第一任技术部长。
因为之前被震撼过,所以我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并没有被吓的不敢滑,心想,既然劝不动这群受了刺激的鸵鸟,那就自己先学着,回到学校再教给他们好了,谁叫我是社长呢。
然后我也被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