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春霞微微一笑,抬起了手臂,凝霜般的皓腕上,那花纹朴质的银镯子泛着淡淡的柔光。
“我有它呢,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我的。”春霞嫣然一笑。
她从来就不是弱者,昨晚的事情当时的确将她吓坏了,可过了这一晚上,那些许的恐惧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甘和不屈:楚王妃,也就只有这么点手段了!
年东南心中一软,不禁也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渐渐用力,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瞧着这一段雪白纤细的酥臂忍不住心中一动,低哑着声音凑在她耳畔轻笑道:“你睡够了?不困了?”
“嗯。”春霞点头,冲他甜甜一笑。
年东南猛的用力,将她搂着紧紧贴着自己,灼灼眸光炽烈如火,春霞心中一动,知晓他想要做什么,不禁面上一热,微微垂下了眸。
“媳妇儿……”年东南忍不住低低唤道。
春霞心中一软,不由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仰头凝视着他,年东南精神一振,猛然翻身覆了上去。
也许只有这样,他和她才能更真切的感受到彼此,感受到彼此的相依相存!
等到两人起身,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年东南揽了妻子在暖阁中说话,这才有机会听她细细说起昨晚的事情。
他的怒火一下子又窜起老高。
“那个贱人,当真卑鄙无耻!”年东南恨得直咬牙。
居然做出如此阴损之事,相比起她来,大夫人,二房,三房统统都不及太多!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妻子如果在那种地方被人――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伤害已经造成,又能怎样?
年东南极少骂人的,这一次却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得春霞都惊呆了。
“媳妇,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年东南终于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忙抱着她安慰道:“已经在家了,都过去了,别怕!”
“我――”春霞张了张嘴,片刻说道:“你会不会嫌弃我啊!”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问出这话,她的心仍旧微微一紧。人事不省进去过那种地方,总不是一件好听的事
“嫌弃?”年东南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恨我自己疏忽大意,才叫人有机可趁!这事儿要怪也只能怪我,怎么会怪你呢!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想了想他忙又加上一句:“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我――”
春霞“嗤”的一笑,轻轻掩住了他的唇,柔声微笑道:“事情过去了,咱们都别提了,好不好?”
“你能这么想我也放心了!”年东南是真心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担心,担心她会多想!
安抚好了妻子,年东南便去书房见了洪一等人,交代安排了一番。
如今看太子和楚王之间的形势,无论手中有没有证据,他暂时都不能动楚王妃,不能跟楚王府正面交锋,但并不表示不能够收集证据,顺便给楚王妃一点教训。
那千娇楼,就是最好的着入点。
可他同样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千娇楼――甚至不能命洪一等光明正大去千娇楼找茬。他不想这件事情传开去坏了她的名声。
“好好盯着千娇楼的妈妈以及其他重要的人物出入,天黑之后,将人悄悄给我拿下!”年东南眸光冷沉。
洪一等听毕亦是一凛,这才明白昨晚夫人竟是――
“是,侯爷!”各人躬身领命。
可年东南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洪一等就去而复返,急急回禀:千娇楼昨夜起了大火,那位妈妈和楼中的管事,打手等都失踪了,姑娘们也全部都四散而逃了!
如此欲盖弥彰之事更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们的背后有人,并且是不愿意年东南查到的人。
“她倒是够心狠,动作够快的!”年东南冷笑。
此刻,年东南更加相信幕后的主使定是楚王妃无疑。因为千娇楼这么大的产业,绝对不是大夫人或者年家二房,三房的!他们还没有这种资格。就算有,也断断舍不得因此而毁掉!
千娇楼他虽然没有去过,但不表示没有听过,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毫不夸张,居然一夕之间说毁就给毁了!
“侯爷……”洪一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忙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千娇楼,倒是可惜了……
“继续查,”年东南道:“叫熟悉的人画了画像,雇几个流氓地痞继续暗中查找,我就不信半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出来!”
洪一连忙领命去了。
年东南将此事跟春霞说了,春霞也大感意外。
“我叫人继续查访,相信迟早能找出他们。只是可惜,暂时咱们还动不了楚王妃!”年东南道。
春霞便笑道:“我不着急,报仇这种事,也用不着急。”不光流氓地痞能用,易记的人用起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只要那些人在京城,不怕他们插翅飞了去!
这边在暗暗寻找着失踪的千娘等人,而楚王妃那边也陆续的遇到了麻烦。先是她名下最赚钱的两家绸缎庄前后失火烧了个精光,素嬷嬷前去处置,路上竟被不知哪里来的马车给撞了,两车相撞,素嬷嬷当场就闪了腰撞断了胳膊。
这厢焦头烂额,不久又是一处庄子上被人爆出逼良民为奴,打死人命的官司,不知怎么的管事的居然压不下去,事情闹到了顺天府,闹得天怒人怨,她不得不请娘家哥哥帮忙处理。
最后赔偿了一大笔的银子,事情倒是了结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娘家哥哥却遭人怀恨在心报复,一次骑马的时候那马突然被惊,将他甩下来摔成重伤,大腿骨也被惊马重重的踩了一下断裂了,生生变成了瘸子!
接连的不顺,令楚王妃差点儿没气得发疯,足足好几天没出院子门半步,饮食也懒怠进,整个人都憔悴了下去。
她平素里发起脾气来奴才们都怕她,唯独有素嬷嬷能苦劝一二,可素嬷嬷自己这会儿还躺在床榻上养伤,哪里还有力气去安慰她,结果几天郁闷折腾下来,楚王妃居然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素嬷嬷听到这个消息再也躺不住,连忙叫人一左一右架扶着自己前往楚王妃屋子里看她,见了她那副脸儿黄黄,发髻蓬松的憔悴样,忍不住大是心疼,坐在床边劝慰不已。
楚王妃心中抑郁略解,不由咬着唇含泪道:“嬷嬷,您是最疼我的,您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呢!我就不信了,这老天爷都跟我作对不成?”
素嬷嬷听毕便忍不住劝道:“王妃何必自苦呢,您好好的放开心怀跟王爷过日子就好了,其他的何必多想!这,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报应?”楚王妃先是一怔,霍然明白了素嬷嬷的意思不由得心神大震,忍不住脱口说道:“是她?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干的!”
“左春霞,我不会轻易饶了她!”楚王妃恨恨不已,咬牙切齿。
“王妃,您这是何苦!”素嬷嬷大吃一惊,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说这事。
原本王妃要那样对付永安侯夫人她就不赞成,这纸包不住火,何况永安侯夫人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又有永安侯如珍宝般的宠着疼着,这种手段且不论太过阴损毒辣,其实无论成与不成,迟早会叫人查得到的。查不到也会想得到啊!
王妃怎么就那么天真呢,竟然觉得神不知鬼不觉!
而她耐不住王妃性子缠磨,居然也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了,亲自安排了此事。
之后永安侯夫人那边不但安然无恙,而且关于此事半点儿风声也没有传出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之后,楚王妃这边就接二连三的倒霉。素嬷嬷心中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永安侯府,的确不是好惹的。
她以为楚王妃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心里头烦闷难受,这才忍不住劝了那两句话。可她压根没有想到,楚王妃难过的是自己的损失和娘家哥哥的腿,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
素嬷嬷顿时后悔不跌!
“她这么害我,我岂能轻易饶了她!”楚王妃恨极,目光森冷。
“可是――”素嬷嬷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嬷嬷您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楚王妃不耐挥了挥手。
“王妃,您可千万别再糊涂啊!”素嬷嬷担心不已。
“放心!”楚王妃冷笑。
素嬷嬷没奈何,只得轻叹着去了。
楚王妃原本就是精神抑郁心情不好,仇恨的力量高涨起来,顿时将抑郁一扫而空,素嬷嬷离开之后,她便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起来,命人更衣梳妆,又命人去看楚王是否在府中。
片刻之后,楚王妃穿戴整齐,便带着两个丫鬟径直往外书房去找楚王。
守门的侍卫们看见楚王妃来了均觉头皮发麻,一人陪笑拦着,一人早已飞跑着进去禀报。
楚王妃哪里是给人拦的主儿?当时便哼了一声越过往里头走。好在这么阻了一阻,里边已经禀报过了。
进了书房,楚王正神态闲闲的在大书桌后挥毫泼墨,头也不抬不朝她瞧上一眼。
楚王妃按压下心中的不快,上前道:“王爷!”
楚王这才抬起了头来,目光冷漠如冰,“你有事?”
“是,”楚王妃顿时没了循序渐进的心情,直截了当说道:“臣妾这几日倒了大霉,连带着娘家哥哥也――,王爷,臣妾是您的妻子,您就打算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楚王闻言挑了挑眉,似是十分诧异的瞅了她几眼,忽然“呵呵”的笑了出来,似笑非笑道:“王妃这是,让本王替你做主?”
“难道不应该吗?”楚王妃反问。
楚王将手中的狼毫轻轻搁下,淡淡道:“王妃向来本事的很,居然也有事要求到本王头上,本王实在是好奇得紧,王妃居然会来求本王!”
楚王妃心中恼火之极,反问道:“你帮是不帮?”
“你要本王如何帮你?”楚王不动声色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