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庄严肃穆。
狄仁杰,年逾七旬,苍眉朗目,鼻直口方,五缕花白长髯飘洒胸前。身高八尺,体态微微发福,头戴乌纱,身着紫袍,腰束玉带,悬挂玉龟。
狄仁杰满怀忧虑,一种不祥的预感时刻笼罩着他;他在大厅里不安的踱来踱去;心里暗暗合计着:当朝圣上已经老迈,上朝的次数越老越少,日益宠信的张氏兄弟,更加飞扬跋扈,颐指气使;这不能不使他担忧大唐的前途;庆幸的是武则天已经立了李显为太子,可是太子柔弱,根本就不是梁王武三思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的二张凶狠残忍,自己也被打发出京师;局势堪忧啊。
狄仁杰长叹一声,吩咐下人狄春备车,他要去向武皇辞行。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相王府长史姚崇来访。”。
“快请。”。狄仁杰吩咐道。
不大一会儿,姚崇来到大厅,向狄公施礼说道:“姚元之拜见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姚长史请坐。”。狄仁杰客气道。
待姚崇坐好,狄仁杰问道:“不知姚长史今来何事?”。
姚崇答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听说恩师要出京师,顺便过来送行。”。
姚崇是狄仁杰一手提拔的干将,他是为当前局势来的。
狄仁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多谢姚长史了。”。
姚崇呷了一口茶,说道:“恩师,近来二张气盛,武三思、、、、、”。
没等姚崇说完,狄仁杰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喝茶。”。
看到姚崇疑惑,狄仁杰意味深长的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静观其变。”。
姚崇低头思量着。
这时候,下人狄春来报:“老爷,马车已经备好。”。
狄仁杰歉意的对姚崇说“这不,我正准备去向皇上辞行呢。”。
姚崇呵呵一笑,道声恩师保重告辞出了相府。
大内皇宫。武则天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岭南进贡的宝物----集翠裘;这件衣服是用一百种鸟的羽毛织就而成的!太漂亮了。武则天爱不释手,赶紧命人服侍着把集翠裘穿到了身上,对着铜镜一看啊,嗬!
这件衣,真好看
根根羽毛锦鳞片
金丝牵,银线连
巧工造就霓裳缎
孔雀毛,为表面
碧绿晶莹蓝湛湛
仙鹤羽,纤衣边
朱雀衣摆红艳艳
雉鸡翎,二尺三
飘挂领后随身颤
天鹅绒,作内胆
细腻光滑软绵绵
夏季解下避酷暑
冬天扣上御严寒
百鸟锦羽集萃裘
价值连城世罕见!
这件集翠裘,真是宝贝啊,光华四射,五彩斑斓。不过武则天欣赏了一会,还是把它脱了;衣服虽然漂亮,但她是大周天子,一代人王地主;太不庄重了,有失国体。
她就想五郎已经有一件鹤氅了,那就把这一件赐予六郎张昌宗吧。
“六郎啊,朕把这件集萃裘赐给你了!”
“谢陛下!”。
张昌宗高兴坏了,赶紧接过来集翠裘,穿到了身上。嘿!要么说,人是衣裳马是鞍,狗带铃铛跑的欢啊。这话一点不假,就这件集翠裘穿在人家张昌宗身上,太漂亮了,本来张昌宗长得就好,这再一穿上集翠裘,嘿!那简直就是仙人啊。
“六郎啊,今后你就穿这件衣服伴架,嗯,确实好看。”。武则天来回打量着说道。
“六郎啊,你陪朕下会儿双陆吧。”。武则天吩咐宫女把棋盘摆好。
正在这时,宦官牛晋乡过来奏报:“陛下,狄国老求见,”。
“快宣国老。”。武则天今儿个心情不错。她正冠抖袍,把发髻整理整理等着狄仁杰,可见武则天对狄仁杰多么尊敬了。
不大一会儿,狄仁杰被宦官牛晋乡领过来,见到武则天,说道:“臣狄仁杰拜见吾皇!”撩袍要跪,“哎哎哎……”武则天赶紧双手搀住,“国老免礼免礼。朕说过多次了免你跪拜,你我君臣不必多礼。呵呵,来啊,给国老看座!”。
有人搬来绣龙墩。
“谢陛下!”狄仁杰坐下了。
“国老有何要事?”武则天问道。
“回皇上,老臣明日河北督军,今个儿特来向陛下辞行。”。
“国老操劳国事,要多多保重身体啊,朕可不能没有国老。”。
君臣聊了一会儿,狄仁杰起身要告辞。
“国老勿急。今个既然来了,不妨与昌宗玩玩双陆以作消遣!”让狄仁杰跟张昌宗下棋。武则天知道,狄仁杰这个人自重自爱,向来看不上二张,冰火不同炉。她为了给双方和谐,拉近双方的关系,她出了这么个主意。
狄仁杰打心里恶心张昌宗,不愿意跟他下,但是君命难违,只得勉为其难,“臣遵旨!”他坐下了。
武则天说道:“三战两胜,要有点赌注才有意思。”。
武则天看了看张昌宗,说道:“六郎就以集翠裘为注;国老以何为注?”。她看了看狄仁杰。
狄仁杰说道:“老臣就以身上朝服为注,”。
武则天笑着说:“国老啊,六郎的集翠裘可是国宝,千金难买啊,你这袍子,怕是不对称吧”。
狄仁杰正色道:“老臣的袍子乃是面君所穿,他那件袍子,乃是宠幸之物,两者相比,老臣还觉得吃亏呢。”。
话刚说完,张昌宗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挂不住。
武则天一听,就说到:“那好,就以此袍为注吧。”。
就这样,两个人下起棋来了。你想想,这张昌宗怎么会是狄仁杰的对手,论智慧、论技巧、论心理素质,论哪一方面都差得太远。接连三盘,满盘皆输。最后,狄仁杰把棋盘一推,站起身来,伸出左手,“嗯!”那意思,给衣服吧。连话都腻歪跟他说。
愿赌服输,武则天也没办法。张昌宗无奈,咬着牙,发着恨,把集萃裘脱了,放在狄仁杰手中。
狄仁杰哈哈一笑,“陛下,老臣告退!”。
“哎,国老慢走!”。武则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狄仁杰拿着这件集萃裘走出皇宫,一看,自己的家奴狄春正在马车边等自己呢。
狄仁杰高声喊道:“狄春啊,这件衣服赏给你了,今后,你就穿着它为我赶车!”说着,“唰!”把这件宝裘披在了狄春身上。
这正是:
狄公德高常忧国,常把刚直戏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