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韫匮敛光茫。不比寻常懒护藏。
念汝渴龙思饮水。送些云雨赴高唐。
几句歪诗吟的是少女思春。自古以来,那个少男不善钟情?那个少女不善怀春?
书接上回,新婚之夜,那卢赛花一见薛天宝并无大碍,便打发丫鬟红梅关上门出去了。
卢赛花收敛起虎女本色,温柔说道:“相公,你连日劳累,就由小女子服侍你更衣安寝吧。”,说着话,就凑近了身子,伸手欲解薛天宝腰间的衣带。
薛天宝连忙伸手阻止,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嘴里一迭连声的说道:“不、不、不,我不累,你要是累了,你就安歇吧,不用管我的。”。
卢赛花娇羞说道:“今日你我洞房花烛夜,相公何故推辞?莫非嫌弃奴家相貌丑陋?”,说罢,脸色微微一红。
薛天宝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小姐花容月貌,那里敢有丝毫嫌弃。”。
卢赛花低头小声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相公不如早点安歇。”。
她毕竟黄花少女,语言虽然爽直,但还是觉得羞耻万分。
薛天宝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还想再饮一会儿酒。”。
卢赛花说道:“既然相公执意要饮酒,小女子愿意相陪。”。
薛天宝说道:“不必不必,你先去安歇,我想独自坐一会儿。”。
卢赛花无奈,只好一摔袖子,跺着脚床沿坐下,噘嘴黑丧着脸,再不言语。
薛天宝也不管她,自己斟满一杯酒,慢慢啜饮。
他的心情此时相当复杂。他本是冲着桂姐花容月貌才应得婚约,不想事与愿违,与这卢赛花入了洞房;既然入了洞房,一切都已经铁定,懊悔是没的用了,那卢赛花就是自己法定公认的老婆了,人家虽然长得像是一个白白胖胖的葫芦冰,不是心中钟情的目标,但是她毕竟也是正经好人家女子,如果成就好事,实在是委屈自己,如果置之不理,又委屈了人家姑娘,实在是左右为难。
他又想到喜儿姑娘,也不知被智深方丈藏到哪里去了,此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如果有喜儿姑娘在,自己就把喜儿娶来做老婆,哪里会有如今的尴尬?想到这里,他把智深方丈“老秃驴,老秃驴,老秃驴”,在心里骂了无数遍。
这边儿薛天宝左思右想,呆坐了半天,可把床沿上卢赛花惹得急了。
卢赛花也算将门虎女,自小跟着娘亲舞枪弄棒,性子本来刚烈,只因洞房花烛,耐了性子,不好随意发作,这会儿见薛天宝久久呆坐那里,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咕噜些什么,端着酒杯半天不见饮一口,明明是在拖延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嚯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
“相公莫非是在敷衍与我?”。
卢赛花猛然一句话把沉思中的薛天宝吓了一跳,端酒杯的手儿一哆嗦,酒洒了出来,把自己裤子也弄湿了一大片。
薛天宝看了看卢赛花,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急忙说道:“不是、不是,就是想饮些酒。”。
卢赛花大踏步过来,气冲冲的说道:“好,相公既然真想饮酒,姑奶奶就来陪你喝个痛快。”,说完,端起酒壶,咕咚咚斟了满满两大碗,一碗强递与薛天宝接住。
薛天宝看那卢赛花凶神恶煞一般,那里敢不接。
薛天宝哆哆嗦嗦端起碗来,二人接连对饮了三大碗。
薛天宝求饶道:“姑娘好酒量,我是不敢再饮了。”。
那卢赛花哈哈一笑,说道:“不行,还要再饮三大碗。”,嘴里说着话,手已经把酒倒上;心想,不给你小子点颜色,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更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
薛天宝接着求饶道:“我真不能再喝了,你看,我的手软软的,都端不起碗来了。”。
卢赛花说道:“不用你来拿碗,姑奶奶喂你喝。”。说完一手挟着薛天宝膀子,一只手已经把酒碗递到薛天宝嘴边儿。
薛天宝急忙挣扎,刚想张嘴说不,那碗酒已经咕咚咚灌了进去,弄得胸口衣服尽被酒打湿了。
薛天宝打一个响响的酒嗝儿,趴在桌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卢赛花在一旁呵呵呵冷笑一阵,然后问道:“相公还要接着饮酒吗?”。
薛天宝又是一个酒嗝儿,有气无力地说道:“够了,够了,不能再饮了。”。心里暗暗把卢赛花泼妇、母夜叉骂了几次。
卢赛花咯咯一笑,说道:“那就请相公床上安歇吧。”。
薛天宝喘着气说道:“不睡,不睡,我不瞌睡。”,说着话,趴在桌子上就打起呼噜来了。
卢赛花走上前去,用手拍拍薛天宝脑袋,又使劲晃晃他的身子,见薛天宝只是不醒,就从后面拦腰把他身子抱住,拖到床上躺下。
卢赛花嘴里嘟囔着“叫你跟我装”,一边捏着鼻子把薛天宝的靴子脱下扔到一边儿,然后又去解薛天宝腰带。
薛天宝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要解他腰带,就把手一拨楞,抬起臭脚使劲一蹬。
卢赛花猝不及防,被臭脚踹了个屁股蹲儿,跌坐地上。
卢赛花大怒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袭姑奶奶,看我不收拾你。”,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两手拽着薛天宝两条腿,使劲一扯,薛天宝哎呀一声,便重重从床上掉在地上,这一跌不打紧,薛天宝酒也跌醒了一大半儿。
那卢赛花不容他起身,早把一只大脚踏在他的胸上,双手叉腰气咻咻站着。
薛天宝双手抱着胸前卢赛花的腿,使劲想把它移开,努了几努力,纹丝不动,这才晓得卢赛花的厉害。
薛天宝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你、你、你个死婆娘,愁婆娘,母夜叉,快把你的臭脚拿开,不然爷爷就不客气了。”。
卢赛花杏眼一瞪,说道:“还敢骂我,叫你知道姑奶奶厉害。”。说着气沉丹田,踩在薛天宝胸上的那只脚暗暗加力。
薛天宝哎呀呀叫着,求饶道:“姑娘真是厉害,求姑娘放了我吧。”。
卢赛花说道:“不放,看你还敢骂我。”。
薛天宝说道:“不是骂你,骂我自个呢。”。
卢赛花哈哈一笑,说道:“骂你自个儿?你是臭婆娘啊?”。
薛天宝答道:“是、是、我是臭婆娘。”。
卢赛花咯咯笑着说道:“姑奶奶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姑奶奶我入洞房?”。
薛天宝答道:“入了,已经入洞房了。”。
卢赛花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是说那个,是说,是说。”。
薛天宝问道:“是说什么?你快点说话,我快被你踩死了。”。
卢赛花脸色一红,说道:“是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上床睡觉。”。
薛天宝眼珠子一转,说道:“姑娘花容月貌,武功又高,我是担心配不上你。”。
“呸,胡说,甭想骗我。”,卢赛花脚下又一用力,疼得薛天宝嗷嗷直叫唤。
卢赛花接着说道:“姑奶奶已经相亲三十七次了,不对,算上你已经三十八次了,每次都是人家看不上我,哼,姑奶奶还看不上他们呢。”。
“什么?相亲三十八次了?”。薛天宝听说差点又昏过去。
“是又怎样?姑奶奶花容月貌,武艺高强,就是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英俊潇洒的男人,快说,愿不愿意和我上床睡觉?”。卢赛花豁出去了。
“你,你快将臭脚移开,我快被你踩死了。”。薛天宝气喘吁吁地说道。
卢赛花半弯着腰问道:“说,服不服?”。
“服。”。
“敢不敢了?”。
“不敢了。”。
“睡觉不睡?”。
“睡,睡,睡。”。
“谅你也不敢再逞能。”。
卢赛花看薛天宝服帖,脚下一松劲儿,薛天宝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出一口气。
忽然,薛天宝就地上一个扫堂腿,朝着卢赛花踢去。
卢赛花一条腿半空里还没顾上收回,一条腿被薛天宝下面使劲一踹,只听扑通一声,卢赛花便仰面朝天跌倒地上。
接着薛天宝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扑过去坐在卢赛花肚皮之上,使劲把卢赛花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薛天宝哈哈一笑,说道:“死婆娘,臭婆娘,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你个母夜叉,相亲三十七次都没人啊要,这三十八次让我倒霉遇上了,实话告诉你,爷爷是错把你当桂姐了,冲着桂姐才答应的婚事,还想跟我上床,没门。”。
薛天宝得意洋洋的说着,不料话刚落地,只见卢赛花手法敏捷啪啪两下,他已经被点了穴,僵坐在卢赛花身上一动不动了。
卢赛花伸手一推,薛天宝像木偶一样,扑通一声,躺在地上不会动了。
卢赛花这个气啊,爬起身来胸脯还是一鼓一鼓的,恶狠狠地说道:“狗东西,真不要脸,竟然打我小娘的注意,得,既然你不愿意要我,姑奶奶也不能让你好了。”。说完,走过去桌子上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你、你、你要干什么?”,薛天宝惊恐万状,他知道这母夜叉什么也敢做。
卢赛花看着地上又惊又怕的薛天宝,嘿嘿一阵冷笑,说道:“干什么?你说会干什么?姑奶奶今个阉了你,把你变成太监,叫你活受罪再也见不得女人。”。
“啊,不要,不要,不要啊。”。薛天宝赶紧忙不迭的求饶。
卢赛花也不理他,弯下腰,先是用匕首挑断薛天宝的腰带,接着把匕首在他的胯间裤裆那一块儿隔着衣服轻轻地画了一个圆圈,然后高举起明晃晃的匕首。
薛天宝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匕首刺骨的冰凉,眼看卢赛花高高举起了匕首就要下狠手,他大惊失色,急忙大声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哪,要谋杀亲夫了。”。
丫鬟红梅就在洞房门外不远候着,她和卢赛花年纪不相上下,已通人事,起先听到房内一会儿唧唧喳喳,一会儿扑扑通通,以为新婚男女之事,正要害羞离开,猛听见房里面喊救命,慌忙转身破门而入。
丫鬟红梅看见小姐卢赛花一只手按着惊恐万状的姑爷的身子,一只手高举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就要落下,急忙一声高呼“且慢动手”。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那匕首已经刺向薛天宝两腿间要害。
红梅“啊”的一声惊呼,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想,这下姑爷算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