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资讯如此发达,足以让人坐地日行八万里。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去过日本,就不可能真正了解日本,正如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说,“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
许多人去过日本后大都会改变看法,一个小学生访日后觉得日本也有好人。日本驻华公使兼新闻发言人井出敬二说:“这就说明小学生原来认为日本人都是坏蛋。”
200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调查显示,具有对日交流及在日居住背景的中国人在回答“对日亲近感”问题时,选择“非常亲近”和“亲近”的比例分别达到27.9%和30.8%,远远高于本土中国人的选择比例(1.0%和4.9%);选择“不亲近”和“很不亲近”的达到16.2%和11.5%,低于本土中国人的选择比例(27.7%和15.6%)。
日本战后的复兴不仅是经济科技的发展,也伴随着国民素质的提高和精神风貌的发扬。
有中国人自豪地说,东京的建筑和北京上海没有差别,却往往忽略东京郊区和北京上海郊区的差别,也忽略了中日两国国民素质的差别。勤劳勇敢、智慧善良、礼仪之邦,所有的溢美之词加之于我们自己时,赞美者乐此不疲,听赞者心安理得。实际上,许多人加诸日本人身上的各种陋习,在鲁迅、巴金、柏杨的笔下,却指向中国人自己。
柏杨说中国人丑陋日本人则反之,他掘祖坟一样地形容中华文明是“酱缸文化”和“干屎橛”,批评中国人“盲目和从众”,“脏、乱、吵”,“窝里斗”,“欠钱不还”,“死不认错”。柏杨“爱之深,责之切”,才“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他进而指出,今天看历史,如果仍然采取几百年前的看法,“无疑是对人类文明的亵渎和良知的无能”。
1994年10月1日,国庆45周年之时,我通过电视收看日本广岛亚运会开幕式。国外媒体说5万人的体育场没有一点垃圾,惊叹“可怕又可敬的大和民族”。同一天,我在天安门广场看到垃圾遍地,口香糖残迹随处可见,《北京晚报》报道清除垃圾上百吨。2009年10月1日,天安门广场又有上百吨垃圾被当作“生日礼物”献给共和国60周年庆典。该带走的被扔下,不该带走的被哄抢,2000年10月,人民大会堂旁边的上千盆鲜花所剩无几。
中国人经常去天安门广场看升降国旗,但是许多人只是为了看热闹,还乱扔垃圾,相互拥挤,破坏了庄重肃穆的气氛,而在西方等国的这种场合,平素再散漫的人也都肃立,向国旗行注目礼,声情并茂地唱国歌,让人受到感染和震撼。
2004年3月1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免费开放,随地吐痰,丢烟头、纸屑,破坏馆内设施等现象十分严重。
有些人闯红灯、挤公交、哄抢财物有勇气和魄力,却在抢险救灾、勇斗歹徒的义举面前退缩,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现在,许多地方不惜工本,大搞政绩工程,把城市建设得像欧洲,农村搞得像非洲。2007年夏,山西黑砖窑奴役工人事件披露。2008年9月,北京奥运会刚一结束,三鹿奶粉事件、煤矿死亡事件接连出现,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
中日两国国民素质和修养的巨大差别并非始于今日,而是和近现代以来中日两国的命运息息相关,许多在中国和世界有影响的伟人对日本赞美有加,甚至有些过誉,值得我们深思和反省。
1922年,爱因斯坦访问日本和中国,他说:
在日本这块土地上,有如此美丽、亲切、和蔼的人,真是令人惊叹不已。日本人是了不起的——彬彬有礼,对一切都兴味盎然,有艺术感,机智,伴随着理智的天真。他们是景色如画的国度里的优秀民族。而在上海,欧洲人形成一个统治阶级,中国人则是奴仆,他们好像是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而同他们伟大文明的过去毫不相干的。
诚然,爱因斯坦没有意识到日本侵华的危害和惨烈。但是在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反日情绪高涨,在拒买日货、焚烧日店的形势下,鲁迅说:“在这排日声中,我敢坚决的向中国的青年进一个忠告,就是:日本人是很有值得我们效法之处的。”“即使排斥日本的全部,它那认真的精神这种药,也还是不得不买的。”“日本人可谓我们的模范。”
毛泽东少年时说日本“美丽、骄傲和强大”,建国后说“日本人民伟大”。
1978年10月,邓小平访问日本时说,“首先承认我们的落后,老老实实承认落后就有希望。这次到日本来,就是要向日本请教”,“一个贫困的邻居,请多多关照”,“向伟大、勤劳、勇敢、智慧的日本人民学习、致敬”。
2008年5月,胡锦涛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发表演讲称:
明治维新以后,日本人民努力学习吸收世界先进文明成果,逐步发展成为亚洲第一个现代化国家。日本人民以有限的国土资源创造出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日本在制造业、信息、金融、物流等领域位居世界前列,拥有世界一流的节能环保技术。这是日本人民的骄傲,也值得中国人民学习。
鲁迅说:“多有不自满的人的种族,永远前进,永远有希望。多有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种族,祸哉祸哉。”邓小平说,“批评别人是容易的,谁都会,自我批评就不容易了”,“长得很丑却要打扮得像美人一样,那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