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睿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一整夜的梦里尽是流氓剑给的一些招式。苏睿有些犯迷糊,不知道到底该练刻印诀还是练剑式。但是心中那份悸动告诉他,无论如何先要试试这些剑招。
逝水剑在手,苏睿回想起杀剑式,顿时浑身衣摆无风自动,周身力量鼓荡,说不出的快意。苏睿摆开弓步,右手握剑,左手两指扶住剑尖,渐渐地,浑身的力量被调动到极限。
一剑出,风雷齐啸,倏然周围一片死寂。苏睿顿觉天昏地暗,无力地扑倒在地上,此时他只有一种感觉,他被抽成人干了。
“太弱了……”脑中传来一阵无力的叹息,随后苏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苏睿发现自己正在床上,周围一大堆人看着自己,父母、兄弟、瞳和洛宁,甚至赫鲁都在。
见他醒来,大伙松了口气,苏睿一阵茫然,母亲已经把盛着补品的勺子送到了嘴前。苏睿胡乱吃了几口,问道:“我怎么了?”
父母皱眉,兄弟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瞳和洛宁则是哈哈笑了起来。苏睿挣扎着出门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南部的偏房,之前练剑的园子和北面的墙壁已经化成齑粉。
“这是怎么回事?”苏睿自言自语道。
脑中那个声音响了起来:“是我的错,杀剑式给得太早了些。你的第一剑宣告失败,因为你控制力量的能力实在太弱了,杀剑一出,力量就四处狂奔,那地方就被你轰成这样了。而你自己则是因为浑身力量泄尽,所以昏了过去。原本杀剑是把力量凝聚成一点给敌人造成致命打击,谁想你不知道如何控制力量,愣是将所有力量泄了出来。所幸你浑身的力量加起来也就能用一次杀剑,要不然估计整个府邸都被你轰了。”
苏睿愕然,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心想如此也不用烦恼先学哪个了,乖乖地练习刻印诀吧,这杀剑用一次昏一次,还砸了这么多花花草草,危险系数实在过分了些,昏迷之前直感觉自己被抽成人干了,那滋味实在不是那么妙。
苏睿回房休息一阵,唤来赫鲁道:“你先回去办公,反正尼洛城一直是你、马修和弗兰德三人打理的,我也就不管了,不是大事别来找我。跟斐迪南家的生意你给我打理一下,收益就充了府库,改善民生,还有,办个学校什么的,收留那些孤儿。嘱咐弗兰德好好练兵,把兵员的战斗力提上来。就这样吧,有事我再找你。”
赫鲁面上露出一丝难色,不过想到这个城主也是个混吃不干活的家伙,便也硬着头皮答应了。
余人见苏睿无事,便也放心散了去,昨日与流氓剑一番谈话,苏睿自觉心性也有所增益,此时倒也不把些许得失放在心上。心下一松,便觉云淡风轻,畅快无比,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门外练起刻印诀来。
对着半边坍塌的府邸,苏睿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受着刻印诀一丝丝的进益,苏睿忽然灵机一动,脑中想起了杀剑式。此时手下的线条也开始透露出杀伐之气,以此意境刻出来的纹路竟然充满了暴戾的气势。
苏睿看着石板上刻下的那柄古朴的剑,直觉一股慑人的锋芒渐渐充盈,最终满目尽是杀意。
“妙哉。”流氓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样竟然也能锻炼杀剑式,你小子赚大发了。”
苏睿不以为意,笑了几声,心中默想守剑式,果然刻出来的雕文充满了圆融和顺、滴水不漏的感觉。
苏睿心里欣喜,不过比起从前,已经是平顺了许多,经过昨晚一番谈话,苏睿的心境提高了不少,此时眼光不再局限在一点得失上面。
苏睿自顾自继续着练习,厢房中的一间窗户敞开着,洛宁双手支着下巴,又开始了发呆工作,另一个房间中的瞳继续冥想着,这三人正为即将到来的蛇裔大战做着准备。
尼洛城的局势经过那次宴会彻底平稳下来,城内的贵族们见了此等阵势,胆都飞到天外去了,哪还敢跟苏睿作对?于是,马修带着属下整顿着财务和行政状况,弗兰德则是一手负责了整个尼洛城的防务和治安,而赫鲁则是对人事进行着调动和任免工作,在这三人的协力下,尼洛城正向着更加平稳、繁荣的方向前进着。
苏睿昏迷期间,昨晚赴宴的贵族们大多离开了城主府。埃克塞尔一早就与萨曼莎一起离开了尼洛城,他二人要回去筹划对付蛇裔的事宜。
……
三天后的自由之城。
“大人,探子回来了。”
办公中的埃克塞尔眉毛一挑,道:“让他进来。”
探子面色苍白,进了埃克塞尔的书房,又行了个礼,道:“大人,初步探查了蛇人的老巢。大概一千二百里外,那是一个山谷,谷内毒蛇无数,蛇人似乎都居住在山谷的最深处,数量不多,似乎上次攻城战的时候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毒蛇的数量无法估计。”
埃克塞尔放下鹅毛笔,一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随口道:“你出去吧。”
探子退出书房。埃克塞尔问道:“你怎么看?”
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萨曼莎,她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半月后我的星夜骑兵会到这里,到时候直接冲垮就行了。”
“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些。”埃克塞尔冷然道。
萨曼莎不语,只是拨动着屏风上的鹳鸟图案。
“是不是有人给你说过什么,所以你才如此自信?”埃克塞尔信口问道。
萨曼莎笑了笑,又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人跟我分析过蛇人的实力,所以我只让他们来了一万人。”
“给你情报的是人之宫的人?”埃克塞尔忽略了星夜骑兵的数量。
萨曼莎娇俏地笑着,轻声道:“是兽之宫的人。”
“你好大胆子。”埃克塞尔的脸色冷了下来。
萨曼莎不以为然:“今时不比往昔,人类和兽人已经不是敌对状态,跟兽之宫的人接触一下有什么关系?”
“他们杀了我们六十万人,把你们星夜人赶出了星夜平原,难道你就一点不觉得愤恨?”埃克塞尔的口气依旧是那样生硬。
萨曼莎忽然笑了起来,道:“我为什么要恨他们,我自己也算不上纯正的人类,你也算不上。”
“哼!我不管我的出身是什么样的,但是我从来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那些茹毛饮血的怪物。”埃克塞尔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萨曼莎笑着将一段玉手缠上了埃克塞尔的脖子,甜腻腻道:“你这坏孩子,就会惹姐姐生气!”
埃克塞尔如同冰雕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萨曼莎叹了口气,离开埃克塞尔身侧,冷悠悠道:“你这个人,终究是要跟母族为敌吗?”
埃克塞尔霍然揪住萨曼莎,狠狠道“我的母族就是人类,你所谓的那个‘母族’却将我赶了出来,若不是我的人类父母在海滩边救了我,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萨曼莎推开了埃克塞尔的手,冷冷道:“母族的人已经向你道歉了,当年迫害你的人也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再说了,你那对父母收养你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想让你背负你们家那个使命,也不过是在利用你!”
“闭嘴!至少他们给了我一个完整的人生,这点使命又算得上什么?!你也别忘了,就是你那所谓的母族害死了我的人类父母!”埃克塞尔咆哮起来。
萨曼莎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地走进书房的暗门,轻缓缓地关上了门。
埃克塞尔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忽然周身散发出十二个光点,将情绪平复下来。良久,才喃喃道:“孩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半月后,自由之城外驻扎了大批人马。三万骑兵,两万步兵整装待发,后面安置了大量的药品和燃料,显然是用来对付毒蛇的。
“苏睿这次为什么不来?”洛宁疑惑地问着身边的瞳。
“可能他比较忙吧。”瞳横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变幻的云彩。
“忙?我看他是个大闲人,就没见过这么空闲的城主。”洛宁嘟着嘴抱怨着。
瞳没说话,其实苏睿告诉了瞳自己的安排,却又怕洛宁冲动坏事,所以嘱咐瞳不要告诉洛宁。瞳向来都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洛宁也躺到草地上,看着四处休整中的士兵们,眼中渐渐露出一丝一样的神采,仿佛此刻,她就率领着三千虎贲,纵横沙场,无人能敌。
……
“喂,我们不必走这么急吧?自由之城方面的人都还没出发呢!”苏睿骑着青麋嚷嚷着。
“我们跟他们目标不同。”天萝缠在青麋的角上,不紧不慢地说着。
苏睿叹了口气,往东一千二百里已经快接近东部大海了,这让他想起了前往东部海岸调查的时候,那个至今没有解开的谜团,为什么甲之宫第十一座回音螺要驱动海怪攻击人类的城市。而此时,怀中的佣兵徽章似乎是感应到了苏睿的想法,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苏睿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