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羽莺看着那潘姑娘,莫非她就是那被抄家了的潘丞相潘文的女儿——潘诗月?
说起这潘文,倒是有一段,还是和她们怀家有关的。话说那潘文从前在朝上甚得圣上的欢心,可是一朝得宠,在京城里可以横着走。但是偏偏,气太盛,树下太多的敌人。
那年黄河洪涝,潘文奉命到河那边赈灾,偏偏船破了一个大洞,潘文丞相不懂水性。于是便失去性命。
同行逃回来的小厮在怀丞相府门口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情况。她在人群里安静的听着。
于是,后来就有谣言说,这潘文丞相的死和怀丞相有关。怀志远便成了坏丞相。
这潘文死了以后,潘家便没落了。因为潘文心高气傲,却又清高廉洁,死后没有留下多少的财富下来。这潘家的姑娘便失去了踪迹,没想到却是沦落到青楼来了。
潘诗月在怀羽莺的眼光下,脸一僵。这蓝如玉曾是她的侍女,跟着她走了几个省份,后来她们终于回来了。却被卖到青楼来了,蓝如玉因为美色,渐渐有了一些贵族的眷顾,于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每次都来抢自己看上的公子哥儿。
潘诗月退到一边去,把脸别开。每次她都是等蓝如玉拉到客人了,她才会出手的。
怀羽莺朝蓝如玉和潘诗月点点头,便走进了巷头的一家正经茶馆,等天色暗了下去,大街上的公子哥儿和花姑娘多了以后,她才又出来,走进了怡红坊里。
潘诗月见到怀羽莺尴尬地看了她一眼。
怀羽莺轻轻地看了一眼这潘诗月,长得很是娇俏,完全就符合了当代男子的审美观。偏偏却是她们家的敌人。即使怀羽莺为她赎身,但是往后粗茶淡饭的日子,这潘诗月可以接受吗?没有了恩客的垂怜,她可以过下去吗?还是说把她带回怀家,从此怀家的人都把她当做是自己出的小姐看待?
真是可笑,那是不可能的。
还不如希望那个公子哥儿喜欢上她,把她收作偏房。那她还可以得到锦衣玉食的日子。
“倚楼在吗?”怀羽莺对一个看着是老鸨的中年妇女问道。
那老鸨左右看着怀羽莺,在怀羽莺的胸前迟疑地看了一下,然后才看着怀羽莺。
怀羽莺顺着老鸨的眼光,也看了自己的前胸一眼,冬天衣服多,这里都不察觉的,没想到这老鸨的眼光这么的利。但是她面不改容,理直气壮地看着那老鸨。她就是一个女的,不行吗?反正她有钱。
老鸨看着怀羽莺不甘示弱的表情,再看她身上的衣服,然后才笑了起来,说道:“倚楼身体不舒服,今天不接客。”
怀羽莺也跟着笑了出来,那笑容有多假就多假,她低声说道:“如果她今天不方便接待我,那就你接待我吧。”
怀羽莺从衣袖的暗袋里拿出一个玉佩来,在老鸨的面前一展而过,然后又收到衣袖里。
那老鸨吃了一惊,她深深地看着怀羽莺。“好吧。我给你安排。”老鸨最后妥协了。这姑娘是周相王的人,偏偏自己也是周相王府的人。
这玉佩可是周相王随身携带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的……
怀羽莺胜利般的看着老鸨转身离开的身影,跟了上去。不一会儿,怀羽莺便坐在倚楼的面前。面前的女子,穿得比她还要保守。
她知道,这倚楼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前天晚上就是一个客人不安分了,这倚楼姑娘居然从二楼跳了下去。幸好当时楼下有一个侍卫……所以,这倚楼姑娘得救了,那侍卫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倚楼正是二九年华的样子,美艳中带着固执,眼角带着正气,可能是不适应这里,身体瘦得很。
还不赖,这都来三年了,还能保持这个样子。
怀羽莺开门见山说道;“我可以为你赎身,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倚楼盯着地面的目光转到怀羽莺的身上,她以为家贫才被卖到了这里来。她的心早就如枯木了。就不知道,前天晚上怎么没有把自己摔死,摔傻。
个个男人来了,都说可以为她赎身,就是看上了她还是清白之身。但是最后想要做的事,不就是那一码事?
“你走吧。”倚楼说道,别的公子哥儿她连话都不想说,这个公子算是赏脸了。
怀羽莺看着倚楼,她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答复了。看着倚楼姑娘的样子,极是自负。
怀羽莺本来想说这倚楼姑娘的爹在河南的一个煤矿里。但想想,觉得自己也太坏了。于是她忍住了。怀羽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令牌,上面有一个怀字。她把令牌放到桌面上,然后说道:“那在下告辞了。”
怀羽莺站了起来,行了礼,然后便走了出去。
一出门,老鸨便迎了上来,即使是八王爷的人,也是要付钱的。
倚楼听到老鸨的话,赶紧伸手把桌面上的金令牌挡住,然后快速收到怀里。
怀羽莺用余光看着倚楼的举动,微微一笑,这倚楼倒也是不笨。“她值多少钱?”怀羽莺开门见山问道。
老鸨愣了一下,这姑娘其实是有暗癖的,是吗?那些公子王爷说为倚楼姑娘赎身,她是见多了。但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姑娘,说要为倚楼姑娘赎身,她倒是第一次见。
老鸨正要抬高价钱,说道:“她……”
怀羽莺眼光冷漠地看着老鸨,说道:“一个人要死,可是很容易的。”
老鸨听到怀羽莺的话,话被噎在咽喉里。她生气的看着怀羽莺,说道:“这里可是我的地方。你不要以为有靠山,就可以乱来。我要让你死,也是很容易的。”
怀羽莺听了也不放心里。只是淡薄的看着老鸨。
倚楼听到老鸨的话,紧张的看着她们。她想离开这里。
“那是,在二楼再跳一次下去就好了。”怀羽莺看着老鸨笑着说道。
老鸨听到怀羽莺的话,脸一僵。倚楼前晚跳楼的事,只有几个心腹才知道的。
怀羽莺从衣袖里掏了一下。
老鸨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手,仿佛下一刻拿出来的是一条蛇似的。
最后,怀羽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银子。这些钱,是够了。把小碎银放到老鸨的手里,怀羽莺转身就离开了。
她从来不强求任何人。
怀羽莺跟蓝如玉和潘诗月告白以后,走在官道上,觉得从未如此的神清气朗。她把暗袖里的玉佩拿出来,偷偷的细看,嗯,这是上好的黑玉佩。这可是刚才她在李络身上顺下来的。
而在周王府,李络在竹伟烈忐忑的目光下,疑惑地把自己房门打开了。
“好啦!你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李络进了房间以后,对外面的竹伟烈说道,然后关上房门。
李络转过身,扫视着自己的房间,这没什么啊!忽然,映入眼帘的是怀羽莺的姑娘服……李络的脸忽然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