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出什么事情了?”太子妃骤然上前道,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迷鸢身边的丫鬟。
“回娘娘,太子,小姐,小姐她中毒了!”
太子眸光微怔,下意识地就要前去惜抱轩,可是骤然想到了什么般,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收回,当下面无表情道:“哦,中毒了啊,吃坏了什么东西吧,直接请了大夫前去便是,这般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翠菊怔了下,好似没明白过来太子的意思般,太子妃却是俨然开口:“无缘无故的,为何会中毒呢?太子,您还是前去看……”
“住嘴!”韶夫人骤然开口,刀子般狠厉的剐了太子妃一眼,没见过这么直接把夫君向别的女人怀里推的笨女人!
太子妃被突然发怒的韶夫人吓住了,怔怔的,不敢再说什么。
韶夫人当下狠狠地甩了下衣袖,寒风般,打在了众人面上。
“怎么早不中毒,晚不中毒的,偏生我回来,还是要为我接风洗尘的时候中毒!你说,你家小姐到底在耍什么幺蛾子!成心要与老娘我过不去是不是?”
韶夫人怒急的时候,更是会控制不住言语,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实际上,她也从未控制过。
众人却是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愿惹上这位多次死而复生的恶婆娘,沾上了她,便如同沾上了苍耳般,甩都甩不掉啊!
“娘,可能是有人要加害她,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太子妃的话还未说完,韶夫人一个冷厉的眼神扫去,当下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韶夫人斜睨了太子一眼:“太子,今日这接风宴是你操办的,这戏班子也是你请来的。你说吧,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可是,可是小姐危在旦夕……”
翠菊的话还没说完,却是已被韶夫人一脚踹开:“滚开!这里哪里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
太子眸中闪过几分担忧,眉间也多了几分犹豫。
看着神色为难的太子,太子妃当下咬了咬牙,终是再度上前道:“太子,您快去看看吧,若是真混入了刺客,害了迷鸢不说,万一伤着了您,臣妾等人也就没法活了。”
太子妃说的真切,也是她的心生。
她本就是依附太子而活的女人,也可以说,太子,便是她生命的全部。
太子感激地看了眼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子,看向韶夫人的眸光却是含了几分歉意:“这一切都是为岳母大人筹办的,自然是要继续的。只是,竟然有人敢混到我的地盘杀人,这就是对我赤 裸裸的挑衅!今晚若是不抓到这下毒之人,这里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当然,也包括岳母您的。为了安全起见,我现在就去抓刺客,等会我就回来陪您继续看,如何?”
话虽这般说,可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抬步,就要离开。
韶夫人见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指望不了了,当下冷哼了几声,神色幽幽:“这话倒是说的好听,但是,说来说去,我们这么多人,不还是比不上一个野女人重要吗?”
太子再好的脾气,也被韶夫人激起了性子,当下微正了神色:“她有名字,叫迷鸢,不是野女人。”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压抑,再清寒的风也吹不散,眼见着氛围越来越僵,而碍于是太子的家务事,众人又不好插嘴,太子妃当下狠了心道:“娘!我与迷鸢是朋友,您先乖乖看戏,我等会就回来!”
太子见太子妃离开了,当下也跟着前去。
韶夫人见状,怒火中烧,一向不听话的女儿敢反驳她就算了,毕竟她已经对她绝望了,但是素来百依百顺的女婿都不服从她了,这也太让她受挫了,毕竟,这个女婿,他还是有用处的啊!
“你,你给我站住!”韶夫人猛地跺了下脚:“太子,今日 你要是去了,我,我就让太子妃撞死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
“娘,我不寻死,太子,您慢着点,不是,要快些了。”
远处,太子妃的声音飘来,周围一片倒地的声音。
韶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不孝!不孝啊!
“回去!”厉喝一声,韶夫人猛甩袖袍,愤愤离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就此散了,倒是长孙长老上前一步,圆了场面:“今晚只要老夫人到了,就算是这接风宴开了,现在就都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韶夫人渐渐放缓了脚步,回想着方才的事情,随即睇了眼身侧的小丫鬟:“你叫杏儿是吧,那我问你,这个迷鸢,和谁有仇?为何会有人向她下毒?”
杏儿微微垂眸:“奴婢也不知,至于说仇家,却是没的,姑娘并未出过惜抱轩。饶是奴婢也只是听说过她,从未见过啊。”
这样啊……
韶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闪过一抹冷芒:“走,去看看……”
惜抱轩。
深红色的玫瑰镶金床上,躺着的迷鸢面色灰白,唇瓣青紫,一看便知是中毒之症。
然而,无论大夫如何查看,却始终不知,她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查不出吗?”太子眸中多了几分冷然。
“微臣医术有限,实在是……”
“滚出去!”太子冷厉地打断了他,扫了眼外面的所有大夫,沉声开口:“若是救不活,本太子就要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还不快去诊治!”
太子妃看着面色铁青的太子,当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下人,肃然道:“把迷鸢姑娘今晚吃的东西全部端来,本宫要一样一样的查看!”
不多时,桌子上便摆了几样食物,翠菊双眸微红着,上前解释:“姑娘只爱吃着糕点、果碟类,最多喝些清淡的汤,而且每次服用前,都是奴婢先尝的,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中了毒。”
说着,当下低垂着脑袋,有些瑟瑟发抖。
一直站在门外的韶夫人听此,当下走上前来:“不过就是中了毒,少在这里故弄玄虚的!把这些腌脏的下人全部拖出去杖刑,我看他们招不招!”
“夫人饶命,不是奴婢(奴才),真的不是……”
太子妃没想到韶夫人会来,当下立刻见到了救星似的走上前去:“娘,您平日里最有主意了,要么你去看看,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韶夫人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大夫,许是她自己想死呢!我可是听说了,她不是中原人士,而是西塞女子,谁知道她会不会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娘,”太子妃看了眼面色不济的太子,当下又扯了扯韶夫人的衣袖:“娘,她不会自寻短见的,毕竟,已经在这里过一段时日了呢。再者,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我的责任了,太子定然会对我有间隙的。”
看着太子妃恳切的眼神,韶夫人刚想说,她死不死的,还你有什么关系,死了只会更好,骤然看到了那桌上的一碟芙蓉糕,当下走上前去。
芙蓉糕颜色橙黄,似是,放了许多的蛋黄?
然而,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制作芙蓉糕时,只需要放入一丁点蛋黄提色即好,所以一般的芙蓉糕都是浅黄色。
而这个……
扫了眼跪地不语的下人,韶夫人当下捏了块糕点:“这芙蓉糕闻着倒是极为香甜的,还有吗?”
翠菊面露疑惑,当下立刻道:“有的,这是小姐最喜欢吃的。”
“嗯,杏儿,陪翠菊走一趟,把剩下的全部端来。”说着,韶夫人淡淡坐在桌前,虽依旧是一副淡然无谓的模样,可是眸底却少了几分尖利刻薄,反而多了几分精锐。
不多时,两人便将糕点端了来,韶夫人淡淡扫了眼,随即看向那些下人:“今日老娘我心情舒畅,看你们也顺眼多了,所以,这糕点便赏赐给你们了。”
太子妃微愕,看着面色愈发阴沉的太子,还未上前,韶夫人骤然打掉了翠菊手中的糕点:“混账丫头!把你家小姐照顾成这样,还敢领赏?去外面跪着去!”
翠菊担忧地看了眼迷鸢,当下还是向外走去,直直地跪了下去。
太子妃倒是有些错愕了,不知道韶夫人这到底是打的什么名堂,但见她神色淡静,当下也只静静看着,并不多问。
所有下人更是不明其意,但见韶夫人发话了,太子又没表态,只得吃了起来,吃完一块,杏儿便继续发,一轮下来,所有人竟然还没有吃光一碟子,但见桌子上摆满的芙蓉糕,他们却是已经吃的要吐了。
众人虽不愿,却依旧向嘴巴里塞着,只有一个容貌俏丽的丫鬟,双手哆嗦着,吃的还没有洒的多。
“你,抬起头来。”韶夫人指了指她。
丫鬟四下扫了眼,才惊觉韶夫人是在和她说话,当下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却是有几分姿色的。
今晚更是化了个梅花妆,眉眼之间,倒是有了迷鸢的几分风情。
“你叫什么?”韶夫人淡淡开口,却不让人觉得那是轻柔。
“奴,奴婢翠美。”
“翠美是吧?美艳多情的美?还是蛇蝎美人的美?”说着,“啪”,猛地拍了桌子,茶盖都给震得滚落在地:“来啊,把这个人丑心更毒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翠美当下红了眼眶,惊恐地看着韶夫人:“夫人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太子饶命啊,奴婢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杖毙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