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迪没有这么高明的手段来策划这一切的,而肯德尔的事业很成功。因此我开始追查你。德米特里·卡明斯基在澳大利亚被杀,那里的警察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你的电话号码。你派他杀害了你的父亲。是你引来了玛戈·波斯纳,然后又坚持说她是个冒名顶替者,这是为了避开人们对你的嫌疑。你提出做DNA测试,是为了有个转移尸体的机会。你还冒名给蒂蒙斯打电话,雇了玛戈·波斯纳来冒充朱莉娅,然后再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
泰勒环顾了一下四周,阴险地说:“这就是你们的证据?我简直无法相信!凭这点蛛丝马迹你们就设下了这可笑的圈套?你们没有丝毫证据。我把电话号码交给德米特里,因为我考虑到我父亲也许会遇险,让德米特里要格外小心。显然他不够当心。杀害我父亲和杀害德米特里的是同一个凶手,警察应该把那个人找出来。我打电话给蒂蒙斯是想让他查明真相。有人冒充了他,但我不知道是谁。除非你们能把那人找出来,证明我们俩是串通一气的,否则没有任何证据来指控我。至于玛戈·波斯纳,我的确认为她是我们的妹妹,因为她忽然失去理智,狂购乱买,并且威胁说要杀我们大家,我才劝她去芝加哥的。我让人收容她,并把她交给精神病院监禁起来。我不愿意将这事公诸于众是为了维护家庭的名声。”
朱莉娅说:“可你来这儿是为了杀我。”
泰勒摇着头说:“我并不想杀你,你只是个冒牌货,我只想把你吓跑。”
“你在撒谎。”
他转身对着其他人说:“还有件事你们也许应该考虑。这个案子中可能没有家庭成员参与,或许是某个知情者在操纵这事。这个人推出了一个冒名顶替者,并设法让我们家人承认她是家庭成员之一,答应让她和我们一起平分财产。你们没有人想到过这一点,是吗?”他对着西蒙·菲茨杰拉德说:“我要起诉你俩犯有诽谤罪,而且很快会把你收走的东西要回来。这些东西可以作为我的指控证据。还没等到我把你们彻底搞垮,你们就会后悔和我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有几十亿的财产,我可以用这些钱把你们搞得身败名裂。”他看了看史蒂夫说:“我敢说,你作为律师的最后使命是宣读斯坦福的遗嘱。好了,如果你们不打算指控我携带无证枪支的话,我该走了。”
大家相互看看,不知所措。
“可以走了?那么我走了,晚安。”
这些人只得束手无策地看着他走出去。
肯尼迪中尉首先打破沉默。“天哪!”他说,“你们相信他的话吗?”
“他在吓唬人,”史蒂夫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他说得对,我们拿不出证据,我们需要证据。我本以为他会服罪,但我低估了他。”
西蒙·菲茨杰拉德说:“看来我们小小的努力被击退了。没有德米特里·卡明斯基或那个叫波斯纳的女人的证词,我们只能猜疑。”
“他威胁说要杀我不是证据吗?”朱莉娅争辩着说。
斯蒂夫说:“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他只是想吓唬你,因为他认为你是个冒名顶替者。”
“他不只是吓唬我,”朱莉娅说,“他想谋杀我。”
“我明白,但我们毫无办法。狄更斯说得对:‘法律是一头蠢驴。’我们所做的一切成了徒劳。”
菲茨杰拉德紧锁着眉头。“比这还要糟呢,史蒂夫。泰勒肯定会起诉我们。如果我们拿不出证据,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其他人离开后朱莉娅对史蒂夫说:“对这一切我很难过。我觉得我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我不来……”
“别说傻话了。”史蒂夫说。
“可他说了要把你们搞得身败名裂。他会这样做吗?”
史蒂夫耸耸肩说:“我们得等着瞧。”
朱莉娅迟疑了一会儿,说:“史蒂夫,我很想帮助你。”
他不解地看着她。“你帮我什么?”
“嗯,我会得到许多钱,我要给你足够的钱使你能够……”
他把两只手按在她的肩上。“谢谢你,朱莉娅,我不能拿你的钱。我不会出事的。”
“可是……”
“别为这事担心。”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他是一个恶棍。”
“你在处理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勇敢。”
“你曾说没有办法抓他,我想如果你引他到这儿来,也许能使他自投罗网。”
“现在看来是我们自己掉进了陷阱,对吗?”
那天晚上朱莉娅躺在床上,想着史蒂夫的事,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保护他。我不该来,她想,但如果我不来的话,就不会和他相识了。
在隔壁房间里,史蒂夫躺在床上想着朱莉娅。想到朱莉娅躺的床和他只有薄薄的一墙之隔,他感到压抑。我能说什么呢!这堵墙是十亿美元垒起来的呀。
泰勒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着刚刚发生的短兵相接,想着自己是怎样与他们斗智的。这些人真是螳臂挡车,他想,可他不知道他父亲曾经也这样想过。
泰勒回到了玫瑰山庄,克拉克出来迎候他。“晚上好,泰勒法官。祝您今晚过得愉快。”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克拉克,从来没有。”
“我给您拿点喝的来好吗?”
“好,我很想来一杯香槟酒。”
“当然啰,先生。”
这简直是在庆贺,是庆贺他的胜利。明天我的身价就是二十亿美元了。他美滋滋地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二十亿美元……二十亿美元……”他决定给李打个电话。
这次李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
“泰勒!你好吗?”他的声音很温柔。
“很好,李。”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泰勒有点欣喜若狂了。“是吗?你愿意明天就来波士顿吗?”
“当然愿意……能告诉我为什么事吗?”
“明天要宣读遗嘱。我就要继承二十亿美元了。”
“二十……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想让你守在我身边。我们将一起去买那艘游艇。”
“噢,泰勒!这太棒了!”
“那么你来吗?”
“当然,我来。”
李放下电话,坐在那儿甜滋滋地反复念叨着:“二十亿美元……二十亿美元……”
第三十四节
宣读遗嘱的前一天,肯德尔和伍迪坐在史蒂夫的办公室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儿。”伍迪说,“遗嘱不是定于明天宣读吗?”
“我想让你们见一个人。”史蒂夫告诉他们。
“谁?”
“你们的妹妹。”
他俩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已经见过她了。”肯德尔说。
史蒂夫按了一下对讲机。“请你让她进来。”
肯德尔和伍迪迷惑不解地相互对视着。
门开了,朱莉娅·斯坦福走进了办公室。
史蒂夫起身介绍说:“这是你们的妹妹朱莉娅。”
“见鬼!你到底在说什么?”伍迪怒吼道,“你在玩弄什么花招?”
“请容我解释。”史蒂夫平静地说。他叙述了十五分钟,等他讲完时,伍迪说:“是泰勒!我无法相信这一切!”
“请相信吧。”
“我不明白。另一个女人的指纹证明她是朱莉娅,”伍迪说,“我还保留着她的指纹卡呢。”
史蒂夫感到自己的脉搏在猛烈跳动。“你还真的保留着?”
“是的。我只是为了好玩。”
“请你帮我个忙。”史蒂夫说。
次日上午十点,一大群人聚集在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厅里。西蒙·菲茨杰拉德坐在首席。在座的还有肯德尔、泰勒、伍迪、史蒂夫和朱莉娅,另外还有一些陌生人出席。
菲茨杰拉德介绍了其中两位:“这两位是威廉·帕克和帕特里克·埃文斯,现在斯坦福公司委托的律师事务所任职。他们带来了公司的财务报告。我先主持讨论遗嘱,然后由他们接下去主持。”
“我们言归正传吧!”泰勒不耐烦地说。他和别人分开坐着。我不仅要得到这笔钱,还要搞垮你们这些坏蛋。
西蒙·菲茨杰拉德点头赞同。“行。”
菲茨杰拉德面前放着一个大卷宗,上面印着“哈里·斯坦福——最后的遗嘱及鉴定书”。“我将给你们每人发一份遗嘱复印件,这样我们就无须费劲讨论所有的术语了。我已经对你们说过,哈里·斯坦福的子女将平分遗产。”
朱莉娅神色茫然地扫了一眼史蒂夫。
我为她高兴,史蒂夫想,尽管这样会使她离我而去。
西蒙·菲茨杰拉德接着说:“一共有十几份遗产,但都是无足轻重的。”
泰勒在想:李今天下午要来这儿,我要去机场接他。
“你们早已知道,斯坦福产业集团大约有五十亿美元资产。”菲茨杰拉德朝威廉·帕克点了点头,“我让帕克先生接下去讲。”
威廉·帕克打开公文包,把一些文件拿出来摊在会议桌上。“菲茨杰拉德先生说得不错,产业集团拥有资产五十亿美元,可是……”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环顾着四周,“斯坦福产业集团的负债高达一百五十多亿美元。”
伍迪猛地站起来。“你究竟在说什么?”
泰勒的脸色顿时煞白。“你在开玩笑吓唬人吧?”
“绝对是开玩笑!”肯德尔粗声粗气地说。
帕克先生转身朝着屋里的其中一人说:“伦纳德·雷丁先生是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我让他来给你们解释。”
雷丁点了点头。“前两年,哈里·斯坦福深信利率将下跌。过去他曾经靠这样的投机赚了数百万。当利率开始上升时,他仍然认为会再次下降,因此他不断地举债经营。他大笔大笔地借钱购买长期债券,可是利率不停地上升,这样他借款的成本也在猛增。然而他购买的债券价值在暴跌。鉴于他的声望及巨额财富,各家银行都乐意与他打交道,可是当看到他为了弥补损失不顾一切地购买风险极大的证券时,他们开始忧虑了。他做了一些灾难性的投资。为了继续借债,他不得不用证券作附属担保,所以有一部分借款其实是用借来的钱所购买的证券作抵押的。”
“换言之,”埃文斯插话道,“他是在非法经营,债台越筑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