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疲惫不堪——是狼狈不堪。现在一切都失去了头绪,西蒙。我们本来有三条线索:德米特里·卡明斯基、弗兰克·蒂蒙斯和玛戈·波斯纳。现在,卡明斯基死了,蒂蒙斯是冒名顶替的,玛戈·波斯纳现在关在精神病院。我们失去了一切……”
对讲机里传来了菲茨杰拉德秘书的声音:“请原谅,有个叫肯尼迪的中尉在此求见,菲茨杰拉德先生。”
“让他进来。”
迈克尔·肯尼迪是个见多识广、长相粗犷的男子。
“菲茨杰拉德先生吗?”
“是的,这位是我的助手史蒂夫·斯隆,我想你俩曾通过电话。请坐。有事找我吗?”
“我们刚刚找到了哈里·斯坦福的尸体。”
“什么?在哪儿?”
“漂浮在查尔斯河上。您曾下令让人把尸体掘出来,是吗?”
“是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掘出尸体?”
菲茨杰拉德把实情告诉了他。
菲茨杰拉德叙述完毕后,肯尼迪说:“您不知道是谁装扮成私人侦探蒂蒙斯的吗?”
“不知道。我和蒂蒙斯谈过,他也不知道。”
肯尼迪叹了口气。“案情越来越令人费解了。”
“哈里·斯坦福的尸体现在何处?”史蒂夫问。
“现在被放在停尸房。但愿他的尸体不会再失窃。”
“这是我俩共同的愿望,”史蒂夫说,“我们要做一次DNA测试。”
那天下午朱莉娅接受了这种测试。当佩里·温格看到初步结果时就说:“看来是吻合的……”
当史蒂夫打电话告诉泰勒他父亲的尸体找到了时,泰勒着实很震惊。
“真可怕!”他说,“谁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我们就是想找到这个答案。”史蒂夫对他说。
泰勒怒火中烧:贝克这个无能的白痴!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在事情还没有失控前,我得摆平此事。“史蒂夫先生,您知道,我最近被提升为库克县的首席法官,有一大堆案子要处理,他们在催我回去。我无法继续在此停留。劳您驾,请设法尽快结束遗嘱检验。”
“我今天上午打过电话,”史蒂夫告诉他,“这事三天之内办完不成问题。”
“那好。请和我保持联络。”
“我会照办的,法官。”
史蒂夫坐在办公室里回顾着过去两周内所发生的事情,他想起了他和麦克菲森警长的那段对话。
“我们刚刚找到他的尸体。他的手指被砍掉了,身上中了数枪。”
让我再想想,史蒂夫沉思片刻,有件事他没有向我说起。他拿起话筒,拨通了澳大利亚。
电话的另一端说:“我是警长麦克菲森。”
“噢,警长,我忘了问您一个问题。你们发现德米特里·卡明斯基的尸体时,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件……我明白了……好的……谢谢您。”
史蒂夫挂了电话,接着对讲机里传来了秘书的声音:“二号线上有肯尼迪中尉的电话。”
史蒂夫揿下了电话按钮。
“中尉,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刚才在打国际长途。”
“纽约市警察局给了我一个有关霍普·马尔科维奇的消息,一定能让您感兴趣。他是个狡猾的家伙。”
史蒂夫拿起一支笔。“请往下说。”
“警察局认为他工作的面包房只是毒品活动的挡风屏。”中尉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马尔科维奇也许是个毒品贩子,但他很狡猾,他们至今还未盯上他。”
“还有吗?”史蒂夫问。
“警察还认为他的活动通过马赛与法国秘密犯罪组织搞在一起。如果听到别的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谢谢了,中尉,您的消息很有价值。”
史蒂夫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
史蒂夫满怀希望回到家,一进门就喊:“朱莉娅。”
没人答应。
他开始惊慌起来。“朱莉娅!”他想,她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谋杀了。他立刻警觉起来。
朱莉娅出现在楼梯口。“史蒂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还以为……”他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没有。”
她走下楼来。“芝加哥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他摇摇头。“恐怕不顺利。”他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朱莉娅,我们打算星期四宣读遗嘱。离现在还有三天。那个幕后策划者一定得在这几天内干掉你,否则这人的计划就会失败。”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明白,可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其实……”电话铃响了。“请原谅。”史蒂夫拿起话筒,“喂?”
“我是佛罗里达州的蒂奇纳医生。对不起,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因为我出城了。”
“蒂奇纳医生,谢谢您给我回电话。我们是代理斯坦福产业的律师事务所。”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想了解伍德罗·斯坦福的事。我想他是您的一个病人。”
“是的。”
“他吸毒吗,医生?”
“斯隆先生,我不能随便谈论我的病人。”
“我理解,我不是出于好奇来向您打听此事的。重要的是……”
“我恐怕不能……”
“您确实让朱庇特地区的港口诊所收容了他,是吗?”
对方沉默了好长一会工夫。“是的,那是有案可查的事。”
“谢谢您,医生,我要了解的就是这些。”
史蒂夫放下电话,站了一会儿。“真是不可思议。”
“说什么?”朱莉娅问。
“请坐下……”
半小时后,史蒂夫的小汽车朝玫瑰山庄方向驶去。事情终于有眉目了。他真聪明。他的诡计险些得逞。如果朱莉娅发生意外的话,他照样能实现他的阴谋。
到了玫瑰山庄,克拉克给他开了门。“晚上好,斯隆先生。”
“你好,克拉克,斯坦福法官在家吗?”
“他在书房。我去告诉他您来了。”
一分钟后男管家回来说:“斯坦福法官现在就见您。”
“谢谢。”
史蒂夫朝书房走去。
泰勒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棋盘面前,史蒂夫走进房间时他才抬起头。
“你要见我?”
“是的,我已经搞清楚了是谁在幕后策划的这一切。”
沉默片刻之后,泰勒缓缓地说:“是吗?”
“是的,我恐怕这事会让您大吃一惊。这人就是您的兄弟伍迪。”
泰勒惊愕地看着史蒂夫。“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由伍迪操纵的?”
“没错。”
“我……我难以相信。”
“我起初也不相信,可是经过核查证明是他所为。我找霍布湾的一位医生了解过。您知道您的兄弟在吸毒吗?”
“我……我已经有所怀疑。”
“毒品非常昂贵。伍迪没有工作,他需要钱,当然他要设法占有更多的遗产。他雇了假冒的朱莉娅。当您提出做DNA测试时,他惊慌了,因此让人将尸体转移了,因为他怕做这样的测试。这件事提醒了我。我怀疑也是他派人去堪萨斯州谋杀真朱莉娅的。您知道佩姬有个兄弟和犯罪团伙有牵连吗?只要朱莉娅还活着,有两个朱莉娅存在,他的计划就不会得逞。”
“你能肯定这些是事实吗?”
“绝对有把握。还有一些别的情况,法官。”
“什么情况?”
“我认为您父亲是伍迪指使人谋害的。佩姬的兄弟可以张罗这件事。我得知他和马赛的犯罪集团有瓜葛。这事很容易,他可以花钱收买那些船员。我打算今晚飞往意大利找游艇船长了解一下。”
泰勒一直神情专注地听着。听史蒂夫说要去意大利,他马上表示赞成。“这个主意不错。”瓦卡罗船长一无所知。
“我尽量在星期四宣读遗嘱之前赶回来。”
泰勒说:“朱莉娅怎么样……你能确保她的安全吗?”
“噢,我能,”史蒂夫说,“她待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她在我家。”
第三十三节
上帝保佑我。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运气。这真是天赐良机。史蒂夫·斯隆把朱莉娅交到了他的手里。哈尔·贝克是个不中用的傻瓜,泰勒想,这次我亲自干掉她。
他抬头看见克拉克走进房间。
“请原谅,斯坦福法官,有您的电话。”
“我是基思·珀西。您是泰勒吗?”
“是的,基思。”
“我只是想告诉您有关玛戈·波斯纳的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
“吉福德医生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那个女人神志不清,情况非常糟糕,他们不得不把她关在封闭室里。”
泰勒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消息令我伤心。”
“不管怎样,我的本意是让您放心,让您知道她不会再对您和您的家庭产生任何威胁。”
“我很感激你。”泰勒说。这话倒是真心话。
泰勒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李挂了个电话,对方过了好久才来接电话。
“喂?”泰勒听见对方屋里有说话声,“是李吗?”
“你是谁?”
“泰勒。”
“噢,是你,泰勒。”
他能听见清脆的碰杯声。“你在举行家宴,李?”
“哈哈,你想加入吗?”
泰勒在想宴会上都是些什么人。“但愿我能来。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准备去进行我们曾说过的旅行。”
李哈哈大笑。“你是说乘那艘白色的大游艇去圣特罗佩兹?”
“没错。”
他满不在乎地嘲笑道:“没问题,我随时等你来。”
“李,我在与你说正事。”
“啊,别信口雌黄了,泰勒。法官哪会有游艇?我得挂电话了,客人们正在招呼我呢。”
“等等!”泰勒绝望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你不就是……”
“我是泰勒·斯坦福。我的父亲就是哈里·斯坦福。”
电话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你是在戏弄我吧?”
“没有,我现在在波士顿,正在处理财产分配的事项。”
“哇,上帝!你就是那个斯坦福。我还蒙在鼓里呢。真对不起。我……我最近在新闻节目里听到过这事,但我没太注意,我没想到那就是你。”
“没关系。”
“你真想带我去圣特罗佩兹,是吗?”
“当然喽,我们要在一块做许多事,”泰勒说,“不过要看你是否愿意。”
“我自然愿意!”李顿时来了激情,“哎呀,泰勒,这真是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泰勒笑着放下电话。李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他想,现在我该去关照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他走进书房,那儿有哈里·斯坦福存放的枪支弹药。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只红木盒子,再从箱子底下的一只抽屉里取出一些弹药装在口袋里,然后提着木箱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打开箱子。箱子里面装有一对鲁格左轮手枪,这是哈里·斯坦福的宠物。泰勒拿了一支枪,小心翼翼地装上弹药。他把多余的弹药和装有另外一支枪的盒子放进写字台抽屉里。打一枪就够了,他这样想着。他父亲曾送他去一所军事学校学习,在那儿他掌握了出色的射击本领。谢谢您,父亲。
接着泰勒拿起电话簿查找史蒂夫·斯隆家的住址。
纽伯里公园区纽伯里街280号。
泰勒向车库走去,里面有五六辆小汽车。他选了一辆最不引人注目的黑色梅赛德斯。他打开车库门,看看有没有惊动什么人。周围一片宁静。
在驱车前往史蒂夫·斯隆家的路上,泰勒思考着他要去做的事。他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但这一次他非得孤注一掷了。朱莉娅·斯坦福是他实现自己的美梦的最后一个障碍物,干掉她,他的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永远不会有麻烦了,泰勒暗暗思忖着。
他把车开得慢慢的,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来到纽伯里街,在史蒂夫家门前徘徊了一阵。街上停着几辆小汽车,但周围无一行人。
泰勒把车开到下一条街处停下,然后走回来。他按响了门铃,等着开门。
门里传出了朱莉娅的声音。“是谁啊?”
“是斯坦福法官。”
朱莉娅打开门,吃惊地看着他。“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他若无其事地说,“史蒂夫·斯隆让我跟你谈谈。是他告诉我你在这儿的。能让我进来吗?”
“当然可以。”
泰勒走进客厅,看着朱莉娅在他身后把门关上。她领着他来到了起居室。
“史蒂夫不在家,”她说,“他去圣雷莫了。”
“我知道,”他环顾四周,“你一人在家吗?有没有管家或者其他人和你作伴。”
“没有,我在这儿很安全。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你想和我谈些什么?”
“我来谈谈有关你的事,朱莉娅,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
“你不该来这儿,你真想来和我们争夺一份不属于你的财产吗?”
她注视了他片刻。“但我有权……”
“你没有权享受任何东西!”泰勒吼叫道,“那些年里我们受尽了父亲的羞辱和惩罚,你到哪儿去了?他变着法儿一有机会就为难我们,让我们受尽煎熬。你从未受过这些苦。哼,受害的是我们,我们理应得到这笔财产。你根本没有份。”
“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泰勒哈哈一笑。“我想让你做什么?没什么。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该死的,你几乎坏了我所有的事,你知道吗!”
“我不明白。”
“这事实际很简单,”他掏出那把左轮枪,“你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倒退了一步。“但我……”
“什么也别说了,别浪费时间了。你跟我走一趟。”
她僵在那儿不动。“假如我不走呢?”
“噢,你必须走。要死要活随你的便。”
在片刻寂静中,泰勒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了自己的声音。“噢,你必须走,要死要活随你的便。”他急转过身,“什么……”
史蒂夫·斯隆、西蒙·菲茨杰拉德、肯尼迪中尉和两名便衣警察来到了起居室。史蒂夫的手里还提着一台录音机。
肯尼迪中尉说:“把枪交给我,法官。”
泰勒一时呆若木鸡,然后强作笑容道:“当然,我只是想吓唬这个女人,让她离开这儿。你们知道她是个冒牌货。”他把枪放到侦探伸出的手中,“她企图占有斯坦福的财产。哼,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所以我……”
“该收场了,法官。”史蒂夫说。
“你在说什么?你曾说过是伍迪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