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听到这里,不得不感慨人心的可怕。他原也不认为叶菡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只是如今听到她如此步步为营的设计,还是难免觉得毛骨悚然。
“后来路泽因为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已经没有了自理能力,即便他看到牧襄垣出现在家里,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了,”安宇哲继续说道,“我想他当时,应该是困惑惊讶大于恐惧吧。”
“所以是牧襄垣将他拖去了客厅,一点一点吊在了梁上,”夏冬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叶菡在做什么?难道她只是看着?”
究竟是有多变态,才会站在一旁,像一个观众一样欣赏另一个人的死亡?
夏冬想不出来。
“以她的性格,以他们复仇的决心,叶菡应该不止是在那里看着。她会像个审判者一样,将一切都告诉路泽,娓娓道来。”只有让每一个人都死得明白,才能不枉她如此煞费苦心。
夏冬边听边摇头,“该是怎样的痛苦,才会让他们本该纯善的心灵扭曲到如此境界。”
“不过是人的贪欲而已,”安宇哲的面上露出非常悲伤的表情,“毁了一个家庭,两个孩子。”
也许是因为叶菡和安宇哲的关系,所以此情此景,让夏冬也不由得唏嘘。他走到安宇哲面前,递了一根烟过去,“那你打算怎么办?”
“牧襄垣那里,我相信你能搞定,”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至于叶菡,我想亲自和她见一面。”
夏冬当时没有拒绝他,就像今天,他也没有拒绝安宇哲将最后摊牌的地点,选在了明珠塔。他站在吧台的位置,手里摩挲着一根香烟。是为安宇哲准备的。
叶菡已经注意到了夏冬,她刚刚从安宇哲怀里出来的时候瞥到了他。她眼眶红肿,脸色惨白,却还是礼貌性地,冲他微微颔首。然后她便一直坐在地上,而安宇哲则坐在了她的身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夏冬却能感受到笼罩着他们的那股令人崩溃的空气。
他没有上前,此时此刻,他虽是督案的警察,但也是安宇哲的朋友。
半晌,安宇哲站起了身,朝夏冬迈步走来。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他说。
夏冬摇了摇头,“谈完了么?”
“谈完了,”安宇哲拒绝了他递来的烟,只是回眸望着仍然坐在地上的叶菡的背影,“漫长的对话总是让人难以支撑。”
“决定呢?”
“不知道,我只是将她讲述的那个故事,添加了一个不可缺少的齿轮而已。我没有告诉她结局如何。”所谓的结局,都取决于叶菡的决定。
“可是如果她不肯自首的话,如果她决定一个人独自逃脱的话,”夏冬皱了皱眉,“你也清楚的,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直接证据可以给叶菡定罪,而牧襄垣,他是决定不会出卖叶菡的。”
夏冬想起昨天傍晚他们进入牧襄垣家的场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老旧的皮质手套。他没有逃跑的打算,甚至很淡然地邀请夏冬落座,给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