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哲体会到他这一声叹息的意味,却连头都没抬,只是继续说道,“你们找到隔板和水盆的那天,我又重新去查了别墅区的监控。前一晚路泽和叶菡吃完饭之后,是叶菡开车送他回来的,当时车就停在后院的位置。”
所以牧襄垣是躲在了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趁叶菡将路泽送进家,与他刻意亲密的时候,堂而皇之地进了路宅,在那里待了一晚。至于毒蝇伞,离婚协议和照片,应当也是牧襄垣在第二天早上路泽离开后放好的,因为叶菡那时只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包,也是为了排除自己可能携带案件相关物件的可能。
而林婉清死后,路泽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按照叶菡无形中给予的剧本一字不差地出演,最后以“自杀”谢幕,赚足了眼球。而他对于叶菡情绪的反复,甚至在警方将杀人的矛头直指他之后去找叶菡泄愤,就像是出彩的现场发挥,无疑是暗中帮了叶菡一把。
“可是即便如此,整个案子的时间安排仍旧是紧张的。”他们的计划几乎已经确定到分钟,如果稍有差池,就可能满盘皆输。
“确实,但也是因为这个案子从林婉清死亡到尸体被发现,从叶菡离开小区到报警的时间都十分紧凑,警方才会确定死亡时间的准确度。”
夏冬沉吟,安宇哲的说法没有错。正是因为从林婉清死亡到法医到现场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三个小时,他们当时对于林婉清死亡时间的判断才深信不疑。也正是因为深信不疑,他和安宇哲才会在叶菡对于路泽杀人手法的稍加引导之下,立刻想到并相信了路泽是将林婉清放在冰水里再杀害的。
思维惯性,和那时对叶菡的信任,让他们不疑有他。
“至于路泽的自杀,叶菡说过那晚路泽给她打过电话,约她去路宅喝酒。我想她应当是去了的,然后将路泽灌醉,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也放了安眠药在酒里。”
安宇哲淡淡地说着,却想起了那日叶菡因他的怀疑而气愤的模样,真挚的表情和言语让人难以继续怀疑。自从一步步证实了自己的推测之后,他很多时候都在想,叶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或甜蜜或委屈,或温柔或可爱的瞬间,究竟是真还是假。
只是注定没有答案,而他也确实不想从叶菡那里得到答案。
安宇哲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才继续说道,“后来路泽没有了自理能力,即便他看到牧襄垣出现在家里,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了。我想他当时,应该是困惑惊讶大于恐惧吧。”
“所以是牧襄垣将他拖去了客厅,一点一点吊在了梁上,”夏冬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叶菡在做什么?难道她只是看着?”
究竟是有多变态,才会站在一旁,像一个观众一样欣赏另一个人的死亡?
夏冬想不出来。
“以她的性格,以他们复仇的决心,叶菡应该不止是在那里看着。她会像个审判者一样,将一切都告诉路泽,娓娓道来。”只有让每一个人都死得明白,才能不枉她如此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