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晚雾散去月悬高空,冰寒玉洁冷如霜。
桌上的小白,后脚卷进腹下,白尾有力地夹在右腿旁,两只白茸茸的双耳如寒霜的芭蕉弯弯落在双眼上,眼皮紧闭着,白白的脑袋松弛般放在前脚上,安然地匍匐着,悠悠然然,贪婪地呼吸着略带露水的空气。
草屋里的篝火通明,照在三个年轻人的脸上,竟也如晨曦般美丽。三人手拿着烤肉,正吃得不亦乐乎。张若思谈论着在古镇里各种趣事,突而哈哈笑,说到修炼法门,琅琊立马眼里含射光芒,想要讨教一番,三人相视又哈哈大笑。
突然张若思兴奋道:“唉,既然我们生辰一样,何不结拜异性兄弟,以后真的想阿爹说的那般,我们出使任务也好有个照应。虽说咱们打了一架,但古人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无揍不兄弟啊!”
陆卿羽闻言望向琅琊,琅琊道是爽快,豪言道:“好,极好的!那今夜我们就结为兄弟。”说完哈哈笑,张陆二人跟着笑。
男人真奇怪哩。
另一桌上的小白耳朵微微一动,又贪婪地呼吸着。
语罢,三人拿桌八仙桌,借着月色到门外,桌上摆着烤熟的野美肴,三人端起酒杯,对着明月,豪言高语同时道:“皇天厚土,月神明鉴。今夜,我,琅琊,陆卿羽,张若思,于此地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三人相视,一饮而尽,放声而笑。
饮尽,陆卿羽道:“既已结金兰,琅琊世兄年长几时辰,那就是大哥,小弟就排第二,若思第三吧!”既已豪言,谁还会在意这般世俗规矩。
张若思道:“不对啊!我们本来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怎地刚刚又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哩。这可就矛盾了呀!”
陆卿羽道:“那又该怎样说才乘心意呢?难不成说“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可就更不好听了!”话语尽是玩味之意。
张若思闻言憨笑起来,陆卿羽,琅琊见状哈哈大笑。
琅琊给他们讲起这前后八年生活,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厌烦。突然张若思道:“那这八年来又是谁给琅琊大哥送的食物和书籍呢?”
琅琊道:“我也不知晓,先前我以为是二位贤弟送的,一番误会后才晓得不是。”
突然,那边的小白身体微动,雪白的耳朵上垂,白毛毛的脑袋立即上仰,没想到竟是张若思蹑手蹑脚地朝它走来,它顿时一个机灵,白毛炸起,朝张若思嚎叫。奈何还处于幼小时期,敌不过张若思淫威,败下阵来,被他拎起,那个表情一个无辜。
他拎着小白到琅琊面前放下,小白一个劲跑到琅琊肩上,向张若思张牙舞爪。张若思凑到琅琊耳旁轻声道:“大哥可愿意让这只白狐狸给我,我拿偷偷珍藏多年的经书交换。”
没等琅琊答应,他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蓝是蓝,却有些泛白了。
琅琊问道:“是什么秘籍?”
张若思轻轻翻开书页,极其神秘,招手示意琅琊去看。只见着那书虽也写着大量文字,但也附有大量的人图,尽是那男女缠绵,颠鸾倒凤。之后的页面上,画满了身无寸缕的绝色美女,以极为鲜艳的色彩绘就。这些美女或坐或卧,粉臂雪股,莹莹生光,不但体态姿势,各尽其妙,画得生动无比,而且眉梢眼角,隐含春意,面目之间,更满含荡意,有的是乌发乱洒,胸雪横舒,有的是金针轻拈,绣橱斜卧,隐含着一种奇诡的魅力。是便是了,但还偏偏是画风细腻,笔画精道的图,比他平常看的医书上附有的草药图更是细腻清楚明了。琅琊看了几页竟两腮通红,汗如雨下,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不是女人春宫禁图又是什么?琅琊虽没经历过人事,亦少与女孩儿接触,但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好奇在他心里乱撞。他显得有些尴尬,迅手合上书本,脸色生红,青筋暴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琅琊被这另类的三弟着实惊了一跳,这俊秀的三弟竟爱这口!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那书上的绝色美图却在他脑里游荡,挥之不去。这个念头着实吓了他一跳。
一旁的陆卿羽见着,道:“大哥切莫与他换,若思平常行为超出常人所理解,没准那书不是什么修炼法门,是用来糊弄大哥的。”此时琅琊已然知道他这三弟果非常人了。
又听陆卿羽道:“我曾在古书《山海经.异兽篇》里见过似小白这模样的异兽。大哥那只宠物像似上古异兽‘天狗’,又长得这般特殊,不是寻常的赤身白首模样,必是极其珍贵,没准早已开启了灵智。听那古人说,天狗可是祥瑞之兽,养之可以御凶,辟凶邪之气。待它到成熟期,可以变幻模样和身体,形似天狼,凶悍威猛,传言可以吞天地。大哥可别被若思骗了去!让他占去便宜。”
闻言小白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圆了,白耳更直了,屁股坐在琅琊肩上坐立起来,双手合十,像极了小孩被夸显露的得意模样。倒是张若思脸色发紫,朝陆卿羽极不满意道:“二哥……”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对琅琊道:“这可是好书,不知道我拿了多少天材地宝才从老板那换来的。”
琅琊道:“什么上古异兽,我不知道啊。”
张若思使了个白眼,道:“既然大哥不知晓小白的来路,那大哥有怎么养的小白?”
琅琊道:“在八年前,周老头不知出那弄来的小白,当时它还小,体又弱,像是大病一般,我瞧他全身通白,便从周老头那要了回来。周老头离开后他便一直陪着我了。”
张若思忽然开朗,连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陆卿羽和琅琊齐声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只听张若思继续道:“我想明白了这八年来是谁给大哥和小白送的食物和经书了,是那之前我和二哥偶遇的那只异兽,小白是它后代,这才让它每天送来食物,怪得那****急忙跑掉。”
陆卿羽不解道:“它怎么会送食物呢?”
张若思道:“别忘了它是上古异兽的后裔,早已有了灵智,这可难不倒它!”
琅琊闻言,若有所思,道:“是了,小白是在幼小时便被周老头抓来与我为伴了,他肯定是寻思几年后他走了,没人给我食物才弄来的!”
张若思道:“所以它们才如此亲密啊!”
琅琊心里却道:是什么事让他提早这么多年就做好了准备呢?什么事让他这么急,他为何走了?琅琊想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肩上的小白用用柔软的皮毛蹭了蹭琅琊的颈部,举动亲昵。看得张若思一脸嫉妒,琅琊回过神来,不再思想。
篝火照耀,火苗赤红如女孩儿见情郎脸上的红晕,火焰摇摇曳曳,像极了美丽女孩在舞蹈。
陆卿羽摘下了腰间的玉笛,吹了起来,笛声袅袅,不绝如缕。山林为之而动,夜莺为之而歌。如倩女幽郎窃语,情话绵绵。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此曲正是陆卿羽所著的《邂幽兰》。说的是那男孩遇着心爱女孩,但女孩不明白男孩心意的故事。
曲罢,琅琊道:“二弟练的是什么妙法?先前斗法让我耳目疼痛难忍!这是什么曲子,竟让我听得有些伤感?”
旁边的张若思笑道:“二哥这是在思春!”
陆卿羽对着张若思道:“胡说什么?”说完脸色稍红。
张若思笑道:“还说不是?”说完哈哈而笑。
陆卿羽姗姗道:“这曲名为《邂幽兰》,确是为一个女子而写,几年前和阿爹外出游历,救出的女子,以后带大哥见见她。”
又道:“我修炼的是,‘幻音魔功’,能让人陷入如痴如醉的境界,也让人心猿意马。这得看什么曲子,之前的《百鸟朝凤》就让人耳目疼痛。”
琅琊闻言,佩服不已。
夜不知几更,只见斗转星移,月落西山,蓦地里乌云四合,漆黑一片。三个年轻人兴起而谈,兴罢而眠,此时三人已各怀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