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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篇一 那些人【1】

我叫林蔷薇,听爸妈说我出生那年院子里的蔷薇花开得异常鲜艳,当时他们还为我的名争执不休,可一个也没入爷爷的眼。爷爷养在院里的蔷薇花开得正艳,不知怎得忽然一拍手,就决定了我的名字——林蔷薇。

但没过几年爷爷就因为肺癌去世了,为了医治爷爷的病,家里的积蓄已经花得所剩无几,而爸妈为了我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于是就带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一家三口来到暮城安家。

而我,用大人们的话来说,就是个不思进取。也让所有的家长警告自家的孩子远离我,少与我来往,免得被带坏。

2010年的雪来到比以往迟了些,窗外到处是飘絮的雪花,我换上了去年清仓母亲为我买来的新棉衣,又翻箱倒柜地将往年的旧围巾寻了出来,刚裹上脖子就听见母亲在厨房吆喝着我买酱油的声。

我不耐烦地将收罗出来的一团团破布拽进箱子,抱怨着:“别叫了行不行,你就不能自己去买吗?偏要叫我”然后“咚”地猛然关箱子,出了房间,又好像不够,又将门拽合上。

母亲也怒气冲冲叫嚷着从厨房出来。“你这孩子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我就让你给我买一包酱油怎么了,还给我逞上了。你看看人家唐云放假在干嘛,大早的就帮家里来守小卖部。哪像你一觉睡得比猪还晚,还得我和你爸伺候你吃饭。让你买包酱油还逞。”

我翻了一个白眼,唐云也就拿得出这个优点了。我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对这些苦口婆心的教导我已经习以为常,伸手一摊:“不是让我买酱油吗?钱呢?”

母亲又埋怨我几句,才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数给我。我收着钱转身走,母亲在后面对我喊道:“我让唐云给你把成绩单领了,记得拿。”

我拉开门应了一声,才猛然想到今天是领成绩单的日子。我突然很想大笑,我没去挨批电灯泡气得两孔冒烟的样子。

电灯泡顾名思义就是个光头,是我们班的班主任,身高偏矮,我自今都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每天往讲台那一站,晃得我发涩的眼生疼。不过借用电灯泡的话来说想‘我教书十余载,经我手上调教下的学生虽比不上孔子三千门客好学,也有顽劣心极重之人。但一个也比不上你的不思进取之心。’然后继续扯一大篇大论,每次都将我教育得昏昏欲睡。

当时我13岁,在上初一,唐云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关系比较好,之前我和唐云又是在一所小学就读,两班之间也就隔了一个走廊而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年又是刚刚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的第二年,通过关便早把初中的学校和班级看好了。唐云她爸爽快的让我爸买了一瓶二锅头一条烟拉着某个快退休的老教师在唐云她家小卖部里吆喝了半宿,才终于说定将我和唐云塞进了一个学校一个班。有了这一层关系我和唐云自然比旁人亲密些。

我到了唐云家的小卖部,驾轻就熟地绕过货摊走到摸黑的里间,搓着手,全身发抖,叫了一声:“要一包酱油。”

我的大嗓门成功让坐在炉火旁的两人注意到我。对于我的大嗓门,唐云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我才刚刚适应这样摸黑的环境,竟看见了除了唐云还有另一个人---唐璟。他手里还拿着一张a4纸,揶揄地盯着我看。

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想到我刚刚的大嗓门,我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刚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脸竟渐渐发烫。不过这一刻我也十分庆幸在比较黑的环境里,还好唐璟没有看见我脸红,不然下次再见指不定会怎么埋汰我呢。

我和唐璟的关系始于唐云,其实唐璟是唐云的堂哥。小学的时候我唐云还有唐璟就读一所小学。唐云他们班和我们班的教室是相连的,站在走廊上能将两班的状况都看清楚。唐璟大我和唐云一个年级,当时他似乎很喜欢找唐云,每天在中午的时候,往走廊总能看见唐璟晃荡的身影。和别人说着话,和唐云调笑,专注地等着唐云下课,还有漫不经心地扫过我们班。而我总是拿着一本书努力,怀着忐忑的心情给他营造着我是好学生的景象,又在一旁悄悄观察着他。那时候每天躲在书后面悄悄地观察唐璟的一颦一笑,似乎成了我最大的乐趣。

当时我还特别喜欢有意无意地将我和唐云的话题引到唐璟的身上,看唐云似乎也没产生什么怀疑,就这样我通过唐云得知了唐璟的信息,他什么时候被什么女孩子追,什么时候追哪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和哪个女孩子交往,这些我敢说记得比唐云还要清楚。

唐云从唐璟手里拿过那张a4纸,然后从塑料板凳上起身走到我面前,将a4纸递到我面前,我愣愣地接过成绩单。然后就听到唐云对着我幸灾乐祸地说:“喏,林小姐你的成绩单,恭喜你荣获咋们班倒数第三的名次,也恭喜你成功逃过一劫荣获新生。”

在唐云的注视下我狐疑地接过成绩单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的名字我难免有点心里发慌。在想刚刚唐璟是不是也看到了我的成绩单,我就感觉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估计我显得太过心虚。

唐云白了我一眼,说:“瞧你那怂样,至于怕成那样吗?不过发成绩单前电灯泡就专门点了你的名,发成绩单的时候发现你没去,脸都黑了大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打电话给你妈,你好自为之吧!”说道最后就完全变回了幸灾乐祸,还蹦蹦跳跳地去给我拿了一包酱油。

我郁闷地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正好撞到唐璟也幸灾乐祸不知为何我看见他的笑竟然特别想在他脸上印两个鞋印,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将钱甩在货柜上,拿起酱油就走。

身后还传来了唐云和唐璟说话的声音,其中隐隐听见提到了我的名字。

似乎地下有针正在扎我,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事实我也加快了脚步。

我当时不明白自己么会有种无地自容的情绪,现在我大概明白了,因为一个人在她非常羡慕和妒忌的人面前都希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想让别人也对自己羡慕和嫉妒,以达到自己心里平衡,但是我始终都比唐云差,在她面前我都以一种努力过的失败者****裸地呈现在她面前。我从小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在我从一年级到初一的时候就听着父母无时无刻不将我从最初的隔壁家的孩子到现在人家唐云这样的称呼来将我和唐云拿来做对比。

其实我并非那种皮薄之人,至少在陈沈和方玫面前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自卑,什么是无地自容。对于在唐云面前显露出的自卑心,大概是因为从小各方面都不如人家孩子,从小优点在人家孩子面前都显得那么一文不值吧!

但那时我是真心将唐云当做我的好闺蜜,是我这短暂地一生中最重要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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