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树叶从树枝向下跌落。“我想落到大地上。”树叶说。西风刮起并改变了树叶的方向,树叶说:“其实我正想向东飞翔。”转眼东风刮起把西风压倒,树叶说:“向西飞行真实更妙。”接着是势均力敌,西风对抗东风,树叶说:“理智告诉我悬浮在空中。”东风和西风都停了,树叶猝然跌落。树叶说:“我已决定径直走向地球。”
——题记
一枚离开了母体的树叶,是绝不能有任何作为的。无论不同的人怎样把不同的理论阐释得天花乱坠。
随风而东而西而停而落,是种身不由主、无可奈何的命运,这里面并没有自主选择的机会。至于树叶那种种言不由衷的巧言附会,其实主要是对自己心理的一种自我调节、自我暗示,无可指摘。
有人觉得树叶这种态度过于油滑,不坚定、不诚实,有辱生命的庄严。那么试问,在不能把握自己的情况下,一片树叶又怎能奢谈生命、奢谈理想、奢谈尊严。泱泱中国、茫茫神州,十几亿炎黄子孙,真正理直气壮地、有尊严地活着的人,能占到一个什么样的比例呢?
金风吹罢、朔风又起的时候,我注意到枝头尚瑟缩着几枚干瘪发黑的叶子。它保留着叶子家族的大致形状,但是任谁也能看出它是已经死去了。那么,它即使在枝头上不曾坠落,也说不上“笑傲东西南北风”,它跟随风起伏的一地落叶,又有甚么区别呢?
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物体来说,它在哪里腐烂,果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则童话象一面多棱镜,从不同的角度可以使人看到不同的影像。我理解到的,则是一个生命在走向衰朽之前最后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