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曾想到就在白允琦遇刺后,皇城中就接到了来自关外的急报,当夜一对官兵冲入了白府,强行将白允琦给拖走,顿时整个白家大乱。
木婉柔是被竹雨从床上给拖了起来,她朦胧中看着床边还跪着一个人,细细打量才看清楚是白老夫人身边的丫头。
“大少奶奶,请您快些吧,大少爷出事了,老夫人请你过去。”绿双一边哭一边说道。
木婉柔被竹雨搀扶着下床更衣梳洗,她坐在那里淡淡的拿着梳子梳头。“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绿双吞咽着口水,把白允琦是如何被官府的人抓走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木婉柔是连连皱眉。这粮食才刚刚送达关外,皇上怎么就这么快就得知其中的隐秘?
谁都没有亲眼见过掺水的粮食,心中都无法有个确实的答案。木婉柔知道这是白允琦最大的一个问题,但......“二奶奶人呢?有没有通知她过去?”
对着铜镜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木婉柔站起身披上皮草就往外走。
“二奶奶已经回了唐家,沐姨娘与兰姨娘都被老夫人禁足在觅园,不得外出,所以大少奶奶,请您快些吧!”绿双又一次催促道。
白子墨在床边安慰着白老夫人,见木婉柔进入后让人搬来了凳子让她坐下。
望着白老夫人满脸的苍白,木婉柔毫无表情的低垂着头。“娘,婉儿给您请安了。”
“你,你可知允琦犯了什么罪?你这个坏女人。”说着白老夫人就要爬起来打木婉柔,被她躲了过去
木婉柔扯起嘴角。“来的路上听说了,不过这个跟婉柔有何干系,娘这么说是不是有欠公道?”
听到白允琦被官府抓了,木婉柔就已经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这次进去恐怕要出来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想着这些,心中倒也不是太过欢喜,也不是那么悲哀,可以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当初娘和爹被白允琦冤枉入狱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想到这里,木婉柔的心更加冷了下来。
“好好好!”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她喘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现在你夫君被关进大牢,你要如何处置啊?”
木婉柔冷笑出声,她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尖锐。“娘,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到我与白允琦是夫妻吗?才把我当成是白家的人吗?”
白老夫人瞪起双眸,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指着木婉柔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老夫人没有把你当成白家的一员,又怎么会把家主的位置交给你来做?”白子墨干咳了两声,她挑起眉,让白老夫人莫要激动,伤了身子。
“允琦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现在要想办法把人从里面救出来,这件事也就只有你可以想想办法,木家......”
“大姑姑,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虽然我们木家是皇族的后代,但现在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论地位还不及唐家,所以这事还是由二奶奶出面,更为妥善。”木婉柔一口拒绝,不给白子墨任何机会游说下去。“娘,不是更相信碧儿做事的谨慎吗?所以我相信允琦很快就会出来。”
木婉柔走了,走得理所当然。白允琦是咎由自取,她倒是想要看看这碧儿如何了解此事。
白允琦被关入大牢后的第三天,皇城派来了大臣亲自审问此案。
运往关外的七千五百斤的粮食,到了当地猛然暴涨了将近一倍的数额,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以为白家想要给当今圣上一个惊喜,正准备要嘉奖白允琦时,边关又加急传来了消息,这白家送过去的粮食有一大半是发了霉的大米,而表面上的米一入锅煮后就会散发出一股子酸味,根本就无法食用。
知道自己被骗后,皇上龙颜大怒,立刻下命把人给抓了,把白家里里外外给团团围住,等审问清楚后再做发落。
碧儿游走在白家与唐家之间,整日是东奔西走想要让人帮忙把白允琦从里面放出来,可此事关系重大,没有人敢插这个手,即使送再多的银子都不敢接,所以到最后,皇城中大臣来到京都后,白家的人都未能见上白允琦一面。
整个白家就属木婉柔是最惬意,她仿佛双耳失聪了般,对白允琦的事不闻不问,但每晚从唐跃那里可以听到更多的这方面消息。
白允琦因为碧儿的走动在牢里倒是过的还算舒坦,并未受到任何的严刑,只是几次审讯下,他都矢口否认这事与他有关,只是说自己被人陷害了,送出去的大米确实是七千五百斤,咬死这一点的白允琦让下来审理此案的大臣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案子可以说是陷入一个僵局,如果当初白允琦没有多此一举送上奏折写清楚当时发送粮食的数量,那么现如今他就说百口莫辩,唐跃说他不得不为这个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感慨。
“白弃究竟是什么人?”木婉柔坐在房梁上,这里已经成为他们嬉闹的地方,此刻不会有人会有心思来注意荷园。
唐跃摇摇头,只能说他的出现确实给白家在一个困难时期带来了希望,从此得到白允琦的赏识。
忽然想到唐炎曾经跟自己的赌约,唐跃微微皱起眉头。“这次皇上派来的大臣叫苏子轩,此人行事刻板严谨,为人也是个胆小怕事,为官至今从未发生过一起收受贿赂的事,颇得皇上的信赖,但并不器重。”
听着唐跃讲述这个苏子轩的时候,木婉柔不由的笑出声。“按你 这么说,当今的皇上是希望用贪官咯!”
“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唐跃抱着木婉柔跳下房梁,轻轻落在地上,打横把她抱上了床。“皇上的心思谁能懂?岂是我们能猜测明白的,不过这次让苏子轩下来审理此案,目的就是为了彻查此案,苏子轩也势必会以此案最为让皇上刮目相看的筹码,呵呵!”
“不用猜,也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了,我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当今圣上如此听你的话,你这进进出出皇城,倒是来去自如,哼,我看最该查的人就是你了。”木婉柔拍开唐跃伸来的手,心情是美丽的,但也是矛盾的。“想不到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唐跃不会相信就这么结束。
苏子轩一大早就来到府衙,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在大牢中关押的犯人多到数不胜数,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或者因为偷鸡摸狗的小事被抓了进来,而真正犯下大罪的人,倒是一个都没有。
像白允琦这样穿着考究的犯人,这些市井小民还是头一次看到,虽然没有被关在同一个牢房中,但也是伸手可触,时不时被骚扰的白允琦只能靠在唯一的一堵墙上,承受着那些猥琐的眼眸打量。
看到这一幕的苏子轩嘿嘿一笑来到白允琦的牢房前。“白少,睡得可安生?”
白允琦冷哼了一声,他拍开那些伸来的手,盘腿坐在地上。“苏清官睡得可踏实?这案子一日不结,恐怕你是一日无法入睡吧!”
苏子轩懒得跟白允琦拌嘴,让人把他带到堂上审讯。
白允琦看到唐跃的时候十分的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跪在堂前。
苏子轩对唐跃十分的客气,坐在主审的位置上感到有些别扭,相让他坐上来,被唐跃拒绝。
前面一律的开场问话,是苏子轩审理白允琦的一种习惯,这次或许是因为唐跃坐在上面,让白允琦感到十分的难堪,也变得更为的不配合。
“白允琦,你可知罪?”苏子轩大声质问道。
“我何罪之有?从京都出发的粮食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米,一共七千五百斤粮食,白家的账目上可是清清楚楚,白纸黑字的写着的,如果我要做这样的手脚,当初完全可以直接写一万斤,何必要冒着被砍头的威胁上奏呢?”白允琦跪在堂下大声的反问道。
“这......”苏子轩一下子被问的愣住了,他看向边上的唐跃,每次都会在这个地方问不下去,以白允琦的说法确实是这样,没有这个道理。
唐跃笑了笑。“如果白少说的是实情,那么就是你的手下人所为,但还有种可能就比较冒险了,送往边关的粮食在做了手脚后并未出现任何的损坏,那么这样不止是解决了剩余的两千五百斤的粮食问题,还会因为多出来了的粮食得到皇上的赞许,是这样吗,白少?”
白允琦勾起嘴角冷笑起来。“想不到唐先生不但医术高明,就连推理分析都是如此了得。白家是做粮食生意的,粮食遇水会膨胀,如果在日晒下,收干水分的大米确实会胀开一倍,但这是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唐跃微微皱眉,见白允琦一口承认此事,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的瞪大起双目。
“从京都出发到关外路途遥远,海上气候多变,我要是做这样的手脚,到了当地就会被发现,我何必要在一开始就说谎,横竖都是死,在运送的途中,我就可以携全家逃跑,不是吗?还需要等着你们来抓吗?”
看着唐跃吃瘪的表情,白允琦开怀的大笑着。“我是清白的,还望苏大人明察秋毫,究竟是谁在这批粮食上动了手脚,要陷害我白允琦,你可要替我做主。”
一个罪犯变成了一个受害者,这样的转变让苏子轩一下子无法适应,他面对这白允琦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白少心中是有了嫌疑的对象咯?”唐跃反客为主的替苏子轩询问起来。“既然皇上要我们彻查此事,就等于是给了你白家一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想好了再说。”
“木婉柔!”白允琦在唐跃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说出了三个字,惊得坐在堂上的唐跃不由挑高了眉,漆黑的眼眸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