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婉柔清理了地上的血迹后,才发现躺在床上唐跃已经盘腿而坐,神情凝重的屏气调息起来,累垮了的她靠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瞅着头冒白烟的人,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问。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沉思的木婉柔,她小心的跨出门,原来是竹雨带着小云子过来。“怎么了?”像是怕吵到里面的人似得,木婉柔压低了嗓子问道。
“小姐,这回出大事了,老夫人,老夫人恐怕不行了。”竹雨着急的叫了起来,被木婉柔一掌按在了嘴唇上。
“休得胡说,小云子你详细的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跟唐跃有什么关系?”想到碧儿直闯荷园找唐跃,难道这跟他有关。
小云子把木婉柔拖到一边,往阁楼中眺望了一眼后,才轻声的说道:“自昨日唐先生去过老夫人房里后,白老夫人在今早吃了药就全身痉挛,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什么?有这等事?”木婉柔不相信的喊道。“所以有人怀疑是唐跃做了手脚?”
小云子为难的点点头。“不知昨日唐先生跟李妈妈是怎么了,今日老夫人发生状况后,就一口咬定是唐先生所为,二奶奶说她看到昨晚唐先生鬼鬼祟祟的在寿园附近徘徊,所以......”
木婉柔眯起眼,且不说这白老夫人的病如何,单单听小云子这么说,就感到其中有着什么阴谋,而她们的目的就是冲着唐跃来的。“竹雨,你留在园子里看着,不论是谁都不准靠近这里,小云子,你跟我去寿园。”
“小姐,现在寿园里是一片混乱,大少爷也在其中,您现在过去,岂不是要做活靶子?还是等唐先生回来再说吧!”竹雨拉住木婉柔,她担忧的冲着她摇摇头。
“来不及了!”唐跃现在身受重伤,她不可能放任他不管,若是此刻再有人冲到荷园,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小云子,走。”
寿园里一片哭声,木婉柔才走到门口,听到哭声,心沉了下去。难不成这么快就归西了?如果白老夫人死了,这唐跃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小云子上前去应门,没有多久就有人前来开门,一见木婉柔,开门的家丁楞了下,随后退到一边,朝着里面高叫了声,就匆匆的跑进园子里。
白老夫人的厢房中挤满了人,白允琦就坐在她的床边,神色悲切,而碧儿与兰儿则是跪在床头,另一边的桌子旁坐着的是白子墨与她的女儿白紫诺,见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诵经。
一群人见木婉柔跨进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愣的看着她。
“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还有没有把我当成白家的家主啊!”木婉柔冷眸扫过房间里的人,最后定格在白老夫人的脸上,苍白的脸,眼眶下发着黑气,连嘴唇都是黑色的。
木婉柔眉头一皱,跟着唐跃久了,多少知道些皮毛上的诊断,她三步两步的来到白老夫人的跟前,掀开被子就要去握她的手,被白允琦一把推开。
“不准你碰娘!木婉柔,你还想要做什么?你的手下做的好事还不够,现在要亲自动手了吗?”白允琦厉声的质问道,他充血的眼眸中射出冷冷的光芒,但并没有动手,而是挡在白老夫人跟前。
“我害她?白允琦,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为什么要害娘,我连园子都没有进入过,又怎么害她?况且娘是因为中毒才......”木婉柔急切的辩解起来,却被跪在地上的碧儿给阻止。
碧儿从地上站起来,她一边安抚着白允琦焦躁的情绪,一边斜视着木婉柔。“姐姐,你就不要在这里演戏了。我和李妈妈都有看到唐跃进入寿园之后,娘就口吐白沫,晕死过去,刚刚大夫已经来过说是药里被人掺了毒药,你说不是你,还有谁?”
一听碧儿的话,木婉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转向一边的白子墨,当初是她让自己把唐跃找来为白老夫人治病的,这人才刚走,就发生中毒的现象,难道她也是同谋?
或许是感受到木婉柔探寻的目光,白子墨抬起头,平静的脸上并未有多一点情绪,只是淡淡了看了她一眼后,继续低头与白紫诺为白老夫人的安康诵经祈福。
木婉柔收回视线,她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但事已至此,再跟碧儿狡辩也没有用。“唐跃是我让他来治娘的,如果说进过这个屋子,碰过这里东西的人,就有嫌疑,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娘身边的奴婢奴才,李妈妈,你跟着娘几十年,想来,你是最不会有坏心的那个了,但你就不同了。”说着木婉柔指向一边的绿双。
绿双指着自己,她瞪大起双眸。“大奶奶冤枉啊!”
木婉柔冷哼一声,指着绿双眯起眼呵斥道:“冤枉你了?李妈妈跟随娘几十年是忠心耿耿,而你才如寿园多久?娘服用的药物都是由你亲自煎熬,最能有机会下毒的人就是你。”
“我......”被木婉柔这么一说,绿双无力反驳,她咬着嘴唇望向边上的人。“少爷,二奶奶,绿双是老夫人捡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毒手,我是冤枉的,药是李妈妈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碧儿拖开爬过来的绿双,她双手抱身的站在那里。“姐姐的这番话说的有理,那么就请唐跃出来对峙。”
“妹妹,当务之急应该是为娘驱毒,而不是在这里愿天怜人吧!”木婉柔故意把话引开,但这碧儿偏偏装听不懂。
“不是说在京都最好的大夫就是唐跃了,如果他不能救的话,其他人看了也是白看,做个唐跃来过之后,娘就中毒,就算不是他做的,请他过来也能当着我们的面救人。娘要是治好了,就说明不是他干的,要是治差了,这就不好说。”
碧儿一手搭在白允琦的肩上,她对着兰儿挪挪下吧,后者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站住,兰姨娘这是要去哪?”木婉柔叫住了准备出去的兰儿,她浅笑一下听出了碧儿话中的意味。“妹妹的方法固然好,可惜唐跃现在不在府里,若是因此而耽误了娘的医治,这个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
说着木婉柔来到白允琦的跟前。“你也是这么认同她的说法吗?宁愿这样干等着,也不再找大夫来资料?”
白允琦仰着头,思虑了片刻让人去请大夫。
几个大夫看过后,只有一个人说是有办法医治,在看过白老夫人用的药物之后,他从中挑出一根看起来像是枯枝似得的东西,通体发黑,在光线下形成乌黑装,放在近处可问得点点的腥臭味。
“大少爷,大奶奶,二奶奶,这就是毒引子。”大夫用粗布包起这个东西,摊在手心中递到他们的面前。“白老夫人中的就是这个毒,闻起来并无刺鼻的气味,它原来是一方的药引子,但在毒液中浸泡过后,就成了毒引子,不懂医理的人很难看出他们的差别。”
木婉柔想要去拿起来仔细的看看,但被大夫阻止。“大奶奶,这个东西碰不得。我刚才查看了下老夫人的病情,这毒已经攻心,哎!”一声叹息,已经道明了许多,大夫摇着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钱也不收就匆匆的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虽然心中有着这样的念头,但真的听到大夫的结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白允琦低垂着头,忽然他双手掐住木婉柔的脖子,将她按到在床沿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陷害我娘?”
所有人都被白允琦的这个作法给吓到,但也没有人上前去劝慰,只是冷眼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咻,一道银光飞过,不偏不倚的正好擦着白允琦的耳边落在了床沿旁。
感觉到耳朵的疼,白允琦震呆了下,才回过头,看到唐跃已经站在了厢房的门口。他一只手依旧恰在木婉柔的脖子上,对着护院的家丁下令。“把他抓起来,送交官府。”
“住手”木婉柔挣扎着,用力甩开了白允琦,她诧异的看着唐跃,上下细细打量着他。“你们谁都不准动他。”
哈哈哈,碧儿看到唐跃的时候,也有些惊诧,随即她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你这么护着属下,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你还有没有把相公放在眼里?”
挑衅的话一出口,碧儿就瞄向了一边白允琦,见他对唐跃有些忌惮,于是挑高了眉继续说道:“只有唐跃碰过药草,况且他也是懂医的人,这点李妈妈可以作证,所以他才是下毒的人。”
唐跃在木婉柔开口前来到碧儿的面前,他邪肆的一笑,眼角瞥见了桌上的药材,已经刚才那位大夫留下的毒引子,嘴角勾起冷意。“二奶奶,是执意认定我是下毒的人了?”他一边说一边转向边上的木婉柔,对她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怎么?唐跃,你还想威胁我不成吗?事实就摆在跟前,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碧儿心里胆颤了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唐跃不怒反笑,将手里的药箱放下,从中取出一个布包来到白老夫人的床前。“就如二奶奶所言,我就得过老夫人,我就是无罪,对否?”
碧儿看了唐跃一眼点点头。“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好!我若医治的了老夫人,那么二奶奶对我的怀疑与诬陷,我是要讨回来的,你必须得当着所有人的面磕头认罪,你侮辱我就等于侮辱了我的主子。”
“唐跃,你!”碧儿瞪大起双目,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二奶奶做不到?我那就不医治,反正都是诬陷,老夫人若是死了,那就是你故意造成的,跟我跟大奶奶都没有关系!”唐跃嘿嘿笑了脸上,盯着碧儿。
良久,碧儿恨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唐跃毫不避嫌的开始施针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