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叫人十分的难熬。
在唐跃的高超医术下,竹雨三天后醒了过来,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再次沉睡了过去,但已经无任何性命威胁。
木婉柔是在第二天醒来,她一睁眼就发现在像个粽子似的全身包裹在木板与白布中,鼻子闻到的是浓浓的中药味道,而能动也就是嘴唇与眼珠子,就这样平躺了整整七天后,她终于可以坐了起来,可以不需要再被木板夹住身体,但依旧需要用中草药敷身。
望着忙碌而严肃的唐跃,木婉柔用手指碰触着他,但并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这让她十分的难过。
白家的人得知木婉柔已经清醒就想着法子要求见上一面,但被看守在外面的士兵给阻止。
一个月了,在木婉柔醒来的一个月里,她对自己是怎么进入枯井的事只字不提,而现在她已经可以下床艰难的走上两步,但并没有回到白家的意思。
王公公来过几次,带来了皇上的慰问,也问过几次,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碧儿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在这么多人里,她是最难熬的一个,反复推敲着木婉柔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真相,她在打什么主意等等,太多的问题一个个浮现在脑海中,让她茶饭不思。
碧儿的反常举动全都落在了两个人的眼里,一个是白子墨,还有一个就是白允琦,但他们都只是冷眼旁观着,并未点破。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王公公带着圣谕再次来到白家。原本看守白家的士兵撤离了白家,不知此为为何的白家人跪在大堂上,久久不曾听到王公公的宣旨,都不由胆颤的抬起头,望向他。
只见王公公一直都笑意盈盈的注视着大堂外,跪在堂中的人才转向身后,从阶梯上,缓缓走来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身的白衣,黑幕的秀发整齐的梳理在脑海后,冷若冰霜的脸上在她靠近大堂门口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王公公!”木婉柔穿过跪在地上的白家人,来到王公公的跟前,甜美的声线就像是天籁之音。
“木管事!”王公公故意瞥向她身后的唐跃。“请接旨。”
木婉柔跪了下去,听候这迟到的圣旨。
当王公公宣布即刻起唐跃成为木婉柔的贴身侍卫的时候,第一个从地上跳起来的是白允琦,一个半月的猜忌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让唐跃成为木婉柔的侍卫,这绝对不可能。
“大胆!白允琦,你敢抗旨。”王公公见白允琦冲了过来,立刻躲到木婉柔的身后,这时唐跃先一步当道了她的跟前,对着白允琦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正中肚子的白允琦咕噜噜的跌出好几步,他愤恨的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王公公,皇上没有弄错吧,他就是一个大夫,有什么能力保护我的夫人,况且白家内有的是高手,无需外人。”
听到此话,王公公哈哈大笑起来,他收起圣旨放在怀里。“不见得吧,白少!如若真的像你这么说,木管事怎么会遭到不测,而你白家居然一点没发现?我不防告诉各位,此事若不是木妃在皇上面前替你们美言,木管事并无性命之危,岂能容你们活到现在?”
白允琦眯起眼,他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他盯着面无表情的唐跃说道:“他,不行!”
“是!白少的意思我会带进宫的,您不瞒皇上的安排。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可是在抗旨。”说完,王公公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白老夫人马上站起来,在李妈妈的搀扶下来到王公公的身边。“公公请息怒,允琦只是担心唐大夫是为大夫,哪里有能力保护婉柔,这凶手还没有捉到,要是再拖累唐大夫,就罪过了。”
“唐少有没有能力,由皇上定断,奴才没有这个资格说什么,倘若老夫人有异议,那奴才只好回宫禀明圣上了。”王公公的态度是强硬的,他也不去看边上的木婉柔,而是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忽然大堂外,匆匆奔进来一个家丁,他神色慌张的跪在白老夫人面前,右手指向门外。“来,来来了!”
白允琦把一肚子的火发泄到了这个家丁的身上,照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
王公公看向家丁的身后,他忽然瞪大起双眸,跑到门外,噗通对着缓步走来的锦衣男子。
白老夫人好奇的打量着来人,这时木婉柔也跟着王公公对着这个男子跪了下去。“民女叩见皇上。”
皇上?来的人是皇上?除了唐跃等三人,大堂上的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直到男子走上台阶,才反应过来,跪拜了下去。
皇上微服出巡并不是新奇的事,但谁都没有料到他会亲自来到白家。王公公站起身,搀扶着皇上走进大堂,落座在首座上。
“木管事,身体可好些?”皇上亲临这让木婉柔也感到甚是意外,她莲步轻移来到堂上,刚要跪下就被免了礼。“这里不是皇城,无需多礼,过来坐!”
在白家的人面前,皇上对木婉柔是疼爱有加,面对跪在堂上的人是看都不看一眼,深邃的眼眸中只有她这么一个人。
“唐大夫的医术高超,民女已经无大碍,谢谢皇上的关心。”木婉柔依言坐下,低垂着眼眸不敢抬头。
“这就好,我已经下令请唐爱卿做你的贴身侍卫,一来可以替我监管这匹布的买卖,二来,也是请他查找究竟是谁在阻碍其中。”皇上收回视线,望着堂下的人。“各位都起身吧!”
“皇上,民女不敢......”木婉柔想要拒绝但是被皇上阻止。
“无需多言,朕心意已决,唐爱卿是朕最信任的人,既然木管事为朕做事,你的人生安全,交给他朕才放心。”皇上大袖一挥,把王公公招了过来,在他耳边附耳几句后,王公公走道前头。
“白老夫人与白允琦留下。”
等人全部出去后,王公公即刻吩咐人把大堂的门关上,气氛一下沉重下来。
“白允琦,你可知木管事为朕做事?”皇上沉着脸,他不悦的询问道。
白允琦心颤了下,他腿一曲跪了下去。“皇上,臣定会追查凶手到底,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皇上眯起眼,他看着白允琦,脸上一片阴霾,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守在他边上的唐跃同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王公公看着木婉柔有些担忧。
“木管事,现在没有其他人,你不防说出这跟人是谁,朕为你做主。”皇上在得到白允琦的承诺后,再转向木婉柔,眼眸中有着肯定。
面对这样的皇上,木婉柔心存感激,她悄悄的望向边上的唐跃,或许没有人发现他的改变,但她能感觉到。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却让大堂中的沉重更加压抑起来。
皇上一直前倾着身子,等待着木婉柔的回答,但迟迟没有等到回应,脸色黑了下来,王公公在旁边咳嗽了声,轻轻叫着木婉柔的名字。
回过神的木婉柔忽然对着皇上浅浅一笑。“民女刚才一直在想,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木婉柔的回答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唐跃,以为会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但没有,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语,但她还是笑着。
“唐爱卿,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转头去问唐跃。
“木管事在跌入枯井中,头部着地可能会发生短暂失忆的想象,这种失忆症可能会持续几天,也可能是几年。”唐跃据实相告。
木婉柔低着头,真的像是在冥思苦想,愁眉苦脸的神情叫人心忧。
“当真想不起来了吗?”皇上还是不相信的追问了句。“这可是关系到你性命的事,再好好想想。”
木婉柔又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
“既然你是在白家园子里发生的祸事,这人很可能就在你身边,唐爱卿跟着木管事去园子里走走看看,你一一辨认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说完皇上站了起来,他留下王公公等候结果再回宫回复后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是为了木婉柔而来,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皇上一走,跪在地上的白老夫人终于忍受不住的躺倒在地上,白允琦见状后,离开叫来了人,把老夫人抬回房里。随后冲到木婉柔的跟前,刚想靠近,就被唐跃拦下来。
“让开!”面对唐跃,白允琦恨不得立刻把面前的人撕碎。“我叫你让开。”
唐跃面对白允琦的威胁毫不退缩,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人,妖孽的脸上冰冷无度,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得。
白允琦面对这个冷的像个冰块似得的男人,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站在他面前,收缩了下瞳孔,细细打量着唐跃,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你真的是唐跃?”想起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对自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这个人是假冒的吗?
木婉柔见白允琦有疑惑,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唐跃也立即跟了出去,把白允琦一个人丢在了大堂上。
望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白允琦把疑惑放在心底。
“白少,请多珍重。”王公公笑嘻嘻的步出了大堂,追随着木婉柔他们而去。
白允琦觉得王公公的话别具深意,迟疑了片刻,远处已经看不到任何人,而这个时候,白老夫人的房里传来的噩耗,他急忙赶了过去。
白老夫人因为精神受到长期的折磨,加上皇上的突然到来,无法承受而瘫了,这个消息无疑让白允琦悲感交加,他不能接受大夫给出的这样结果,而四下寻找可以救此恶疾的大夫来为白老夫人治病,并且对外封锁了这个消息。
躺在床上半身不遂的白老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连话都说不清楚,白允琦握紧双拳,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木婉柔的身上,如果不是她,娘也不会变成这样。
“娘,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
听到白允琦说出这样的话,白老夫人用极细微的动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