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心又提了起来,怀疑是不是几天没洗澡,沾上了什么晦气,怎么老是不能无惊无险地赶路。正想着万一被这黑衣人看到该怎么办,那人却是一转向,从苏易身侧擦过,向南而行。苏易舒了口气,想着等这人走远一点,就好起身,谁知从身后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罩着一件斗篷,连头带脸都遮得严严的,他看似走得不慢,但只几息时间已是距之前那人几丈之远,这人散发的气息隐隐有压迫之感,给苏易的感觉比之前之人更诡异。
这人与之前的黑衣人似乎认识,那黑衣人眼见他走近,并不奇怪,冷冷地说道:“你约我半夜见面,又是在此地,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吗?”
“还是小心为好,难保会有什么人经过。”斗篷中传出一个沙哑的嗓音,似是有意压着喉咙说话。
黑衣人哼了一声:“你就是喜欢这么鬼鬼祟祟,在宗门如此,现在出来执行任务也是如此,真不知道你活得这么累有什么意思。”
斗篷中人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说道:“你来的时候查看过吗?”
黑衣人冷冷道:“你是炼气中期,有了神识,怎么?以你的性子竟没有看过?”
斗篷中人答道:“我也是进阶不久,神识覆盖范围有限,我来的这边应是没什么问题,只希望你没被人跟踪才好。”
黑衣人嗤笑道:“见面这么多次了,我有哪一次被人跟上的?你这次约我来这么远的地方是为什么事?快点说吧,回去晚了,才真的有可能被发现。”
斗篷中人摇摇头,道:“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要不是之前我已是帮你杀了两个尾巴,早在第一年你就暴露了。”
黑衣人脸色一变,不耐地道:“危言耸听,天快亮了,快说正事。”
斗篷男子并不为所动,继续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今日让你来,只是想问你关于那件东西的。”
黑衣人冷笑道:“想不到你还会打哑谜,什么东西值得你搞得这么神秘?”
斗篷男子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说了几个字,苏易离得较远听不清楚,那黑衣人却是一瞬间神色慌了一下,随即镇定道:“胡说八道!你从哪里听说我有这东西?我若真的有,也是交给宗门,那可是大功一件,绝对会得到宗门大力培养,岂会还在这长春派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对黑衣人的否认,斗篷男子并不奇怪,说道:“你也还是老样子,一说谎,话就多,以你平日的性子,若真是没有,直接就否认了,岂会辩解这许多?”
黑衣人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嘿嘿”冷笑,说道:“真是信口开河,你可有证据?”
斗篷中人不答,转而说道:“想你我自小一起加入宗门,同吃同住,可算总角之交;又一起被派到这长春派执行任务,一晃就是几年,期间也遇到许多意外,但在你我配合之下也算有惊无险一一化解,可算患难之交。”
黑衣人听他忽然说这些话,心中奇怪,暗自戒备。只听斗篷男子接道:“如不是此物关系实在重大,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可是你隐瞒不报,想要私吞!如今宗门已是收到消息,你若是拿出,我还可为你求情,尚有一线生机,不然???”声音忽然停住。
黑衣人法力流转全身,随时准备出手,沉声道:“又待怎的?”
“那就只有将你擒住,交与门规处置了???”
黑衣人对这同伴知之甚详,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不待他说完,大喝一声,衣袖中废除一道乌光,直奔斗篷男子而去。斗篷男子摇摇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身前突然出现一面圆形盾牌,正好挡在乌光之前。只听当的一声,乌光直接撞在盾牌之上,苏易这才看清是一把黑色小刀。
黑衣人这一击只是试探,一击不中,立刻又是两把飞刀射出,直奔斗篷男子面部和身后而去,去势诡异,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苏易眼前一亮,留神观看,这黑衣人的驱物之法给他极大启发,三把飞刀时分时合,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让苏易大呼过瘾。黑衣人攻得紧,斗篷男子守的也是严密,身法飘忽,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飞刀,加上一面盾牌护住要害,显得游刃有余。
这是苏易修仙以来,见识的第一场修士之间的争斗,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地若有所悟。二人打了许久,斗篷男子忽然出声道:“这么斗下去,你法力无以为继,最多半个时辰,你必定落败,还是交出那东西,我可以答应你绝不为难你,放你离去。”
正如斗篷男子所说,苏易也已看出黑衣人胸口起伏越来越快,飞刀法器也是不如之前灵活,反观斗篷男子还是不疾不徐,已是能够腾出手来,施展几个法术反击黑衣人。
“你真会如此好心?我可是不信,别说我没有你说的东西,就是有交给你只有死得更快。”黑衣人不为所动,依然猛攻不止。
再斗一会儿,黑衣人疲态尽显,斗篷男子又开口劝道:“你这是何苦,你既然迟早落败,东西早拿晚拿,又有什么区别?你现在交给我,还可保留故交之情,只要你今后远离此地,不被宗门发现,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黑衣人虽已不支,仍是狠声道:“你也不过是练气六层,只高我一层而已,我就不信今日我要离去,你还能强留住我?”飞舞的三把飞刀一下飞回,成品字形停在身前,又往嘴里倒了数颗丹药,脸色变得煞白,手中法诀变换,“噗”的一口鲜血喷在飞刀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飞刀上乌光大亮,形成一把放大的飞刀虚影,在黑衣人挥手间再次攻去。
斗篷男子脸上露出凝重,双手左右一合,面前的盾牌也是一下放大,紧接着双手又是画了一个圈,又形成一道光幕护在身前。刚刚做完这些,巨型飞刀虚影已是击在盾牌之上,盾牌只撑了一息便碎裂开来,虚影的也是缩小了一半,又撞上了后面的光幕。
这光幕是这斗篷男子法力所化,可也只是片刻间就消散开去,巨刀虚影再度缩小许多,眼看就要击中斗篷男子。斗篷男子似是早已料到如此,一张符箓飞出,顷刻化成一个金光闪闪的罩子,护住他全身,巨刀虚影一碰到这光罩立刻倒飞出去,黑衣人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摇欲坠,这飞刀虚影乃是他的秘术,损耗极大,此时已是伤了元气。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符宝!怎么可能!”黑衣人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
斗篷男子脸色也已刷白,“最后问一遍,拿还是不拿?”
黑衣人知道有这光罩护着,今日难以再战,手指法诀翻飞,一声大喝,双腿陡然便像充了气一般变粗,不敢停留,转身就跑。斗篷男子终于杀机毕露,身形一动,已是到了黑衣人身后,右手从斗篷中伸出,上面黑气缭绕,一掌直接拍在黑衣人背上。这一掌拍出,斗篷男子原本饱满的右手立刻枯干起来,踉跄后退,仿佛这一击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黑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全身立刻冒起黑烟,席卷全身,待黑烟散去,整个人已是没了踪影,只有衣物留在地上。斗篷男子一招手,地上的储物袋飞到手中细细翻看,喃喃道:“真的没有带在身上,必是他有所察觉,知道消息可能泄露,提前藏了起来。嘿嘿,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吗?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几日行踪早已被我掌握,不信找不到线索。”手指一弹,一缕火舌把地上衣物焚为灰烬,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像来时一般无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