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典韦正迎着朝阳闭目深呼吸,听到一阵咳声从自己身后传来,便转回身。
“酒馆已经准备了早餐,房间里有整洁的衣物,请抓紧时间,城主阿鲁扎赫大人百务缠身,不过,他还是记惦着你,巴伯鲁先生。”
来人是王宫的侍官,言语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充分表现出自身职位面对平民时的冷漠,与在阿鲁扎赫面前的唯唯诺诺辨若两人。
“请叫我典韦!”
典韦甩下一句话,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典韦?奇怪,角斗场的花名薄上不是写着他叫巴伯鲁的吗?
侍官一脸的犹疑。
虽然典韦对阿鲁扎赫的接见并不感兴趣,若是按他以往的性格,想都不想就会断然拒绝,根本不去考虑后果。不过,此时他的心中却有个打算,因此还是匆匆地洗了个澡,换上侍者带来的衣服,吃完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早餐后,在海恩和斯科特的目送下,与侍官并马而行,在十余名重甲卫士的簇拥下,趟开围观的人群,向着城主府而去。
临走的时候,典韦把这次角斗所奖赏的金币拿出几枚来,交给诚慌诚恐的酒馆老板,算是对那些石墩石桌的赔偿。虽然老板一再表示,石墩石桌能被典韦用拳头击碎,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荣耀,说明这个酒馆曾被强者光顾过,但典韦还是坚持让老板收下金币。
新月城的城主府是塔穆尔公国四个自治城邦中,规模最为宏大的。在宽敞的议事大厅里,坐在主座上的阿鲁扎赫早已等候多时,对待一个刚刚脱离奴隶身份的平民,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在阿鲁扎赫两侧,依次坐着四位将军,还有一位老者,身为内务大臣。国师伊克贝尔多却不在列。
“欢迎你巴伯鲁,新月城的客人,我的贵宾!”
阿鲁扎赫站起身,单臂向典韦伸出,目光温和,微笑着说道。
四位将军和内务大臣也同时站起,简单却不乏响亮地对典韦鼓掌表示欢迎。
“请叫我典韦!”
典韦粗犷的嗓音在议事大厅内久久回荡。
阿鲁扎赫愣了一下,笑了笑,无置可否,显露城府极深的一面。一旁的几位臣属,尤其是脾气暴躁的炎龙步兵团团长巴尔加斯,却很不友好地看典韦一眼,用力按了按腰间的佩剑。
典韦对此浑然无视,仍然我行我素。他从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除非对方惹毛了自己。
在阿鲁扎赫的授意下,侍者引领着典韦坐在了阿鲁扎赫的旁侧,贵宾位置。
事实证明,久居上位的阿鲁扎赫非常健谈,并且精于心计,他能在有意无意的谈话中得知自己想要了解的一切,而且不会让对方,也就是典韦觉得有任何被盘问的不自在。
面对阿鲁扎赫的问询,心情直爽的典韦直言相告,丝毫不加修饰和隐瞒。在他的生命中,从不知畏惧是什么感觉,面对自己的身世,也不知撒谎有什么必要。
即便是这样,阿鲁扎赫到最后,仍然没能搞清典韦到底来自哪里。
许昌?洛阳?主公?曹丞相?刘大耳?
这些词汇是如此陌生,让人费解。以至于阿鲁扎赫必须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才能稍微缓解脑力上的疲劳。
“嗯,典韦是吗?既然你的那位主公不知身在何方,那么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阿鲁扎赫试探性地问道。按照当初预想,他想让典韦留在自己身边,这也是自己接见典韦的目的。却没想到,通过方才谈话,得知典韦心中还有个主公挂念着,虽然这个主公自己从没听说过,不过看样子,典韦对这个主公一心不二,急切地想要回到主公身边。
直觉上,阿鲁扎赫觉得自己的预想要泡汤。
一脸和善表情的阿鲁扎赫,内心中已经有些沮丧。
“我要去寻找主公!”
典韦粗犷的声音坚定有力。
“可是你主公所占据的主城在整个维斯加拉大陆上都没听说过,你到哪里去寻找他呢?”
阿鲁扎赫不死心地追问一句,看到典韦低下头陷入沉思状,又立即补充道:
“不如你先留在我这里,算做临时安身之处,一旦得到你主公的消息后,你可以立即离开,我决不强留。”
沉默……
阿鲁扎赫及四位将军还有内务大臣,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低头沉思的典韦。
“就算我磨穿双脚,走断腿骨,寻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主公!”
典韦终于抬起头,字字铿锵地说道。
偏殿门口,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听到这里,一转身,消失在偏殿深处。
阿鲁扎赫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心底的沮丧表露了出来,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留,你可以走了。不过,新月城随时欢迎你回来,典韦先生。”
典韦起身作了个辑,道:“谢谢诚主美意,典韦告辞了。”
刚刚走出几步,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之所以答应来这里的初衷,又折回身,道:
“城主大人,在下还有个请求。”
“哦?”阿鲁扎赫空茫的双眼一亮,听到典韦有求于自己,阿鲁扎赫顿感欣喜。这样的忠义之士,恩惠是他们心中永远无法卸下的负担。这样的人情帐阿鲁扎赫当然会去做,而且是非常愿意去做。
“你有什么请求?”
欣喜的阿鲁扎赫脸上神色如常。
“呃……是这样的,我想要角斗场上被自己扳倒的那个石柱。”
刚刚拒绝了对方的美意,现在又去求助对方,典韦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你想要太古法典?!”
一直沉默的内务大臣突然叫道。
“太古法典?那个石柱?”
典韦疑惑道。
“你知不知道你扳倒太古法典这种行为,若是放在平时早就被当场处死了。多亏了索菲娅公主以成人礼庆典公主的身份,宽恕你的鲁莽,你才能活到现在!”
内务大臣气急败坏地说道,由于说得太急,使年迈的他咳嗽了好几声。
“算了,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石柱。既然你们如此看重,就留给你们便是。同时,也谢谢索菲娅公主的宽恕。”
典韦有些失望,刚想折身就走。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那个石柱如此感兴趣?”
一直没有开口的阿鲁扎赫终于问道。
“我说不清,似乎我和那个石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在此之前我又根本没见过它。”
典韦如实回道,只是说得不够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