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西餐厅,卫生间。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到现在,谢安才缓过神来,方才情绪过于激动之下并未顾忌太多,忽然发现被江帆撕扯过来,身边连一个帮手都没有,又想到这家伙恐怖的身手,不免有些双腿发颤。
“嘿嘿,别害怕,简单问你几个问题而已。”江帆淡然一笑,回身挡在卫生间的门口,避免谢安狗急跳墙溜之大吉。
“你要问什么?”谢安眨眨眼睛,紧紧咬着嘴唇,声音有些打颤,不敢直视江帆的眼睛。
“你都知道些什么?”江帆忽然没头没脑地反问一句,从兜里摸出烟来,悠然地点燃吸允着。
“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谢安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与此同时,察觉到情势不对,隐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拼命地紧紧捏着,做着突然一击的准备。
“现在轮不到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想不想知道的问题,懂么?”江帆平平淡淡地说着,但威猛无匹的气势却不容小觑,锐利如刀的眼神加上不怒自威的神情,俨然是一匹凶神恶煞的猛兽。
“如果我偏不想说呢?”谢安做着强弩之末似的挣扎,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弱下来,否则气势上输掉的话,所有的抵抗都将是徒劳的。
“谢公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猛虎虽然凶猛可怕,却终归会遇到敌手。刚才你不是说在云海市很威风么,现在我想瞧瞧。”江帆索性不理会问题,直接从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入手。
“哼哼,江帆,你还不够资格!”话音刚落,谢安忽然猛窜起来,捏紧的拳头狠狠砸了过来。
狭小的卫生间里,电光火石间,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啪!”巨大的手掌紧紧握住来势汹汹的拳头,那拳头顿时进退不能,像是被磁力超强的磁铁吸住一般,又像是被钳子夹住了。
江帆嘴里叼着烟,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便接住了那只拳头,左手依旧地悠闲插在兜里,随意地撇撇嘴,淡然道:“如谢公子所言,人最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奉劝你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情,连几斤几两都不清楚的话,往往会自讨苦吃。”
“你……你他娘的有种放开我,咱们单挑!”谢安拼命地想抽回手,奈何那只手掌仿佛有无尽的力量,捏得他的手指咯咯作响,一阵无以复加的剧痛从指尖传出来,使得他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你不配!”丢下这句话,江帆狠狠一甩胳膊。
看似随意的一甩,不知怎地却有巨大的力道,谢安的整个身体踉踉跄跄地向后仰去,险些撞到卫生间的墙壁上。凭心而论,二人差距太过悬殊,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别的。
“现在我问你答,不许说谎话,不然后果你知道。”江帆轻咳一声,随手将嘴里的烟头吐到垃圾桶里,脸上带着几分轻蔑地坏笑。
“******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谢安一把扯掉西装外套,丢在洗手池旁边,抄起身旁的一只拖把,怒气冲冲地斜劈过来。
不得不说,也难怪谢安穷凶极恶,男人总是要些脸面的,不能随随便便屈服。此前被江帆修理几次后,他早想借机报复,奈何身手差距过于明显只能作罢,今天也是鼓足勇气放手一搏,不然绝不敢轻易还手。
或许是过于大意,江帆根本没把谢安放在眼里,直到拖把飞到眼前才反应过来,不过为时已晚。
“咔!”实木制成的拖把硬生生断成两截,顶端的部分径直飞了出去。再瞧江帆,额头上沁出一股鲜血,殷红的鲜血咸咸的流淌下来,一直到唇边再滴落而下。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手指间的缝隙携带着鲜血,江帆泯然一笑,扬扬眉毛道:“就这点本事么?再来呀!”
这家伙还是人么?连疼都不知道?谢安有些傻眼了,举着半截拖把僵在原地,眼珠溜溜乱转,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你到底想怎样?这话本来毫无任何问题,但从一个手持利器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感觉很奇怪,非常奇怪。
“小子,拿出你的勇气来,别害怕。”江帆勾勾手指,舌头狰狞地****着唇边的血迹,瞪着狰狞可怖的猩红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魔鬼,一只来自修罗炼狱的魔鬼。
“呀!”谢安举着半截拖把再度发起攻势,木棍夹着破空声狠狠砸下来。
“蓬!”一团血雾弥散开来,散落在明亮透人的镜子上面,渐渐散开一朵娇艳的小花,花瓣鲜红莹然,花心莹粉透亮。不过在此时此刻,却感觉无比的阴森,因为那花的颜色是血红色,是人的鲜血。
那血自然不是江帆的,而是谢安鼻孔里的血,嘴巴里的血。谢安甚至来不及哀嚎,只感觉嘴唇发麻,鼻孔发胀,抬手摸了摸,一颗洁白的门牙倏倏然脱落,嘴唇瞬间肿起老高,抬眼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分明是恐惧万分哆哆嗦嗦。
“感觉怎么样?还算舒服吧,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直到你满意为止。”江帆又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后吐出一个烟圈,无比蔑视地吐在谢安的脸上,更显出几分嚣张的气焰。
捂着淤青红肿的嘴巴,谢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着面前凶恶无比的魔鬼,浑身抖栗地道:“我认输了,你想怎么样都行,但……”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一双凌厉的眼神已经扫过来。
“但以后别让我碰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直到大爷满意为止。对不对?”江帆替谢安补充后面的话,旋即嘴角微微上扬,摸着额头上的伤痕,嘴里吐出一口浓烟:“从小到大,只有我威胁别人,能够威胁我的人还没出生或者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你知道么?”
鬼呀!这家伙是鬼,连别人内心的想法都猜得出来。原本就发抖的谢安更加恐惧了,身子缓缓瘫软在地,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睛里放出惊恐的神色,如此丑陋的模样比哭还难看。
“好吧,没功夫跟你废话,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疑义么?”江帆眼珠一立,犀利的目光横扫而去。
谢安乖乖地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抱着脸,生怕江帆再动手打脸。
“很好。”江帆也点点头,深吸一口烟后,朗声道:“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打击?”
“嗯,我曾经想过要报复,但是还没有那种能力办得到,你实在太能打了。”此时此刻,谢安很坦诚,一五一十地交代着。不过不坦诚也不行,不然面对他的是无情的铁拳。
“那么,报复我不成,是不是会迁怒于秦梓涵呢?”
“对,我看你们俩成双入对,关系绝对不一般。再有就是,秦梓涵三番五次拒绝我的追求,我有点恼羞成怒,想要打击报复一下。”
“你都采取哪些报复手段了呢?”
“秦梓涵有一次跟外地厂商洽谈合作,被我从中搅了局。”
“噢。”江帆猛然想起那次兴国集团跟外地厂商洽谈忽然中止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旋即继续问道:“你有那个能力么?不会是在蒙我吧。”
“我没有,但是刚好那几家厂商跟安华集团也有合作,我许诺给他们更多的好处,他们才决定放弃与兴国集团合作。”确实如此,当初谢安正是利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才使得兴国集团陷于被动之中。
“除了这一次,还有哪些呢?”
“没有了。”
“没有了?”
“确实没有了,我没必要骗你。”
江帆忽然放声大笑,眉头紧紧皱起来,双目锐利如刀,手指指点着谢安的鼻子,大声吼道:“当初我在西环山发生交通肇事,遇见一伙蒙面歹徒,那些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安脑袋晃得跟波浪鼓似的,连忙摆手道:“我刚才说过了,不敢报复你,真的不敢。”
“孬种!”江帆愤恨地骂了一句,心中重又升起一团迷雾,瞧着谢安的表情并不像是说谎,警方至今都没有调查出事情真相,那伙持枪歹徒到底是谁呢?时隔多日,这谜团像一根鱼刺一般卡在江帆的喉咙里,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江帆继续问道:“兴国集团破产的消息你知不知道?”
“知道。今天刚好遇见你们,我就是想故意气气秦梓涵,也故意气气你。”谢安道出了幸灾乐祸的心情,表情有些不自然。
“兴国集团破产跟你有没有关系?”最重要的问题终于出来了,江帆事先设下陷阱,故意将最重要的留在最后,只等着答案揭晓。
“我发誓没有,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谢安举着手,信誓旦旦地说着。
“量你也不敢。我且问你,兴国集团破产的消息尚未公布,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消息?”江帆目光不辍地盯着谢安的脸,观察着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以不说么?”
“不可以。”
“嗯……”谢安沉思半响,良久才缓缓道:“我有朋友在政府机关工作,自然得到消息会方便些。”
“政府工作跟兴国集团破产有什么关系?”江帆有些疑惑不解,脑海里浮出一团雾水。
“听朋友说兴国集团得罪了某位大人物,然后由政府出面勒令清除了与兴国集团合作的那些厂商,警告他们日后不得再与兴国集团发生任何形式上的合作。我想或许这才是导致兴国集团破产的重要原因。”谢安痛苦地摸着红肿的鼻子,低声回答着、
“你确定说得是真话?”江帆眼神一禀,一道阴寒的目光凝视过来。
“确定。”谢安满脸委屈的模样,轻声问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么?”
……
……
走出洗手间后,江帆满腔疑虑,愈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莫非真的有人背后下黑手?莫非这一切是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