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这般说道,胤禩也只是笑笑没答话,俩人并肩走着,阳光温暖地打在身上,让人有些发懒。
胤禩打了哈欠,昨晚半夜被招去给素皑看病,他几乎没怎么睡成觉。现在不由地觉得困顿不堪。
胤禛瞧着他迷迷糊糊的小模样,觉得煞是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胤禩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入眼便是胤禛一脸柔和专注地盯着他的样子,不由地有些脸红,呐呐道:“四哥,看着我作甚?”
“小八,昨晚没睡好吧。不如去庄子里歇息吧,你府上虽清净,可到底也比不得庄子上,都没什么人来的……。”胤禛说道,最后一句话是压低声音在胤禩耳边提及的。
胤禩听出他话中暗藏的意思,不由地双颊爆红。自两年前他们互明心意以来,这两年各种暧昧就游移在他们之间。情动之时,也会忍不住亲吻以及互相索取。但却一直都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当然,四哥也不是没有委婉地向他提及过,表达过。只是他还是一味推拒罢了。但原因却不大能启口。他是医生,又因为自身的关系,上辈子看了不少这样的书,知道怎样对身体好。前两年他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做那样的事对身体损伤很大,所以一直有意无意地婉拒。胤禛见他是真心不愿,也就没再勉强他。这两年年龄是大了些,可是……
连续两年,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延长开始这件事的时间,直到后来,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就一定得是被压的那个?难道他真是天生受命,谋划来谋划去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减少些痛苦而不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这也太没出息了!
于是,八阿哥现在想的是,他既然能够花上将近十年的时候把人拐到手,为什么就不能再花上几年的时间把他的亲亲好四哥掰成这样那样总之他想要的样儿呢?
总之,八阿哥这样想了,但却不知要怎样做?难不成要他直接向这位四哥提出来,恐怕冷面王会一怒之下pia飞他,然后再记仇记个几十年,待他登基之后把他来个削爵抄家圈禁致死……原因呢?因为纠结谁上谁下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哈哈哈,胤禩脑补着,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胤禛一头雾水地瞧着他的八弟,完全莫名其妙,怎地突然笑得如此开心?难道是……答应了他的提议?胤禛这样想着,心中大喜,伸出手去握紧胤禩的手,道:“你既答应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好赖让苏培盛先去打点着,我们马上就过去。”
这下沦到胤禩一头雾水了,答应了?他答应啥了?
“四……四哥,去哪儿?去庄子吗?呵呵,还是改日吧。我出门的时候绮妩叫住了我,说要向我禀报府里的一些事。我看她面色有异,想是有话要说的。我这就先赶回去瞧瞧,就不去庄子上叨扰了。”胤禩说完便挣开他的手,招来张锦,想要脚底抹油溜了。
胤禛被他回绝地莫名其妙,听完他的话以后更是面色不善,见他迫不及待要回去,仿佛自己是老虎要吃了他一般,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干脆一拂袖,冷冷道:“不想去就别去了,何苦委屈自己改日!”说完也不理原地的胤禩,径自离去。
胤禩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慈仁宫偏殿。
素皑很郁闷啊,回来两天了,这还是她头回踏入自己的寝殿呢。钟嬷嬷一看见她,自然是老泪纵横,直叹菩萨保佑,她的公主总算是回来了。小轮子等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搞得素皑也心酸不已,觉得很过意不去,累得他们为她担惊受怕了两年。众人一番相见泪中带喜,自是压下不提。
让素皑惊奇的是,她的寝殿里又来了新人,贴身宫女。一个叫芷柔,一个叫折柳。听说都是皇太后亲自挑选,钟嬷嬷调教了两年的。而且钟嬷嬷对这两个丫头是赞不绝口,各种能干乖巧合心顺意。并且俩人都识字,尤其是折柳,以前是内务府的丫头,帮着管账的。皇太后见她办事稳妥,心细如发,为人聪明,难得的是不碎嘴。一眼相中之后便拨到了素皑这儿来。
此时的芷柔和折柳,已经在慈仁宫中待了两年,算是老人了。素皑不忍拂了皇太后和钟嬷嬷的好意,笑着接下了。事实上,佳音一直都是她心中的隐痛,轻易不可揭开。佳音当年为她赔上一条性命,赔上一生的清白,这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一场无可挽回的遗憾和悔恨。连带每每想起在边关的礼托,她也深感抱歉。本来,那该是一对有情人的……
以前她不懂,可现在她自己也深陷情障中不可自拔,自然能体会失去爱人的痛苦,那将是永生永世无法解脱的桎梏,她连想都不敢想。
素皑思及此,不免有些暗叹。钟嬷嬷许是也猜到了她想起旧事,但也只做不知,只是一味地夸奖芷柔和折柳。
素皑把这两个丫头招到跟前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老人果然眼光独到,能得钟嬷嬷这样任职宫中半生的老人极力赞扬的,的确也是人才。
先说这芷柔,相貌并不算怎么出挑,圆脸圆眼睛,素皑觉得,倒是颇为可爱。但却胜在聪明大方,明快伶俐。听说其他事情上也是一把好手,打理琐事,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再说折柳,素皑觉得有趣的,正是这折柳。折柳姑娘可以说是她自小在宫里遇到的宫女中,最有文化的一位了。便是在女子中,也是极受瞩目的,说是饱读诗书也并无为过。其实旗人中不乏这样有才识却出身小家的女子,只是实属罕见。况且她做事情进退有度,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雍容大方的气度,长得也不错,看着自是赏心悦目。
折柳知书达理、精明干练。芷柔聪明伶俐,能干大方。都是好的,可见皇太后确实颇费了一番心思。素皑心下感激,得了空专门去谢了恩,皇太后自然很受用,这是后话先不提。
眼前的折柳与芷柔,素皑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敲打她们一番,不为别的,只是希望她们有个心理准备。这些年来,在她宫里的人一直都不是很多,一是因为她自己本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跟着,再者她做的事情都比较特殊,以前她也怕连累别人,所以人越少就越好。
“你们俩都是皇太后指派过来的,规矩什么都也都经过了细心的调教,什么事什么话该说该做的想来也不用我再废话了吧?”素皑手指敲着桌沿,微笑着说道。
芷柔偷偷看了折柳一眼,乖乖低头应是。折柳连眼神都没变过,恭敬地应是。
素皑很满意,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们说清楚。你们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不管你们以前听到的四公主是个怎样的人,我都要告诉你们。跟着我,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唔,可以用危险来形容,不像跟着别的公主娘娘那般人身安全有保障。而且,我可能会有一些时候无法照拂你们,你们需得自保。所以,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另外,我不需要你们忠心到替我挡刀挡剑的地步,但是,我更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东西!懂了吗?”素皑一路笑着说道,连语气都很缓和,但听在面前俩人的耳朵里,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番话下来,折柳与芷柔自然跪下,又是一番“奴婢不敢、奴婢省得”。素皑叹了口气,她能说的就是这些了。亲手扶起她们,素皑又安慰了她们,便打发走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素皑彻底进入了忙得脚不沾地的状态,乾清宫常常一夜灯火通明,却并不是康熙在批阅奏折,而是和素皑讨论行军计划以及路线。素皑是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没完没了的。她常常拿一张纸和一支笔,然后在皇舆全览图前一坐就是一夜。平日里只要开始工作,总是会忘了吃饭这样的事儿。康熙觉得,他似乎回到了素皑小时候他带孩子的状态,今天担心她衣服穿得够不够多,明天担心她用没用膳。有时候时间晚了,素皑懒得回寝殿,就歇在乾清宫,这倒是便宜了康熙,能抱着心爱的人睡觉,即便就只是抱着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朝廷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皇上却没有下明旨说什么时候打,各部只得加以时日地准备,以防皇上什么时候定了时间他们却没有准备好。胤禛在户部,这是一个十成十的冤大头部门。甭管什么事儿都得找它,打仗这种事户部的钱粮可谓是关键,用素皑的话来说,打仗打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所以胤禛童鞋,这次又得辛苦了。四阿哥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却还在跟八阿哥冷战,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见谁都黑着一张脸,跟黑面神一样。可怜户部的一帮官员,本来就已经够忙的了,每天上班还要看四阿哥的冷脸,实在是苦不堪言。
胤禩也没闲着,素皑专心制定全盘的计划,便把很多小事都扔给了他。再加上他们的一些计划本来就很秘密,需要胤禩去从中斡旋。所以八阿哥也没有时间去处理和四阿哥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们两个人,大概只有胤禛一人觉得俩人在冷战。胤禩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对胤禛这种偶尔闹闹小别扭的,他还挺受用。
特殊编队剩下的那三十多个人,包括张廷瓒在内,都是素皑觉得比较适合做京官儿,又征得了他们本人同意后被带回京的。自然是一回到京城就分去了各个地方。这批人身份特殊,京中官员谁都知道,所以也就对这帮人有时候一些特立独行的行为视而不见了,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张廷瓒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火器营。只不过人家一回来就是鸟枪副护军参领,这是一个正四品的官职,而且是由康熙亲自指派,一时间吓煞了很多人。
说来好笑,他们编队的那个校场本是找比别人巡捕营借的。但大家在那里生活、训练、学习了三年,很是舍不得。所以一致要求希望把那块儿地保留下来,毕竟还有很多兄弟在外面,以后大家回了京,也有个共同的家。素皑听了也很赞同,她也一样舍不得,这同样是她梦开始的地方。所以,当四公主扭扭捏捏、万分抱歉地同都统大人委婉地说起这事儿时,都统人大脸都绿了,他不能说不干,但是让他要回去他又不敢,只得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是皇上早年就已经禁止圈地了。
这话说得很小声,却还是被素皑听到了。素姑娘有些委屈,这块儿地也不是他都统大人家的啊!对于他们巡捕三营来说,少这么块儿地根本影响不了什么,但对于自己以及一帮队员来说,那是非常珍贵的回忆。况且,这块儿地她以后还有大用处的。
素姑娘这么一想,就越觉得委屈。想起她如今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自己也来这么侍宠生娇一回吧。于是把状往康熙面前一告,说有人欺负她。
康熙一听,这还了得。一了解事情的过程,觉得巡捕营的人实在是不近人情了一些。于是把都统大人叫到跟前来喝了喝茶——听说,你诽谤四公主,说她圈地?
这件事的最后当然是以素皑公主奸计成功来告终的,康熙看着她讨好的笑也很是无奈,是以无耻地索取了报酬——一个绵长深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