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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诸子博弈

鸿熙心中明白,虽然拥有了三位亲王哥哥的支持,但是争位之旅注定坎坷崎岖,并且在登位之前和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需要三位亲王哥哥的全力扶持,以助他稳定国内国外局势。所以,他对三位亲王提议道:“既然哥哥们支持我做国王,那在我登基之后,哥哥们要与我一起理政。鸿熙绝不与哥哥们君臣相称,我们要一起平等处理国政。”

“呵呵,那也不可能有四个国王嘛。”鲁莽地泰亲王笑着说。

“即使不能同登王位,但可以平等理政啊,不用君臣相称,我要让哥哥们同我一起享受殊荣。”鸿熙解释道。

面对鸿熙的这个提议,三位亲王不置可否。善亲王鹤轩没有出面否定此提议,鸿熙就笑言此事已定,登基之后必定兑现。之所以这样安排,鸿熙一方面是为了获得三位亲王的全力支持,一方面他也知道三位亲王即使和他平起平坐处理朝政也不可成为国王,因为即成的事实已注定在四位亲王中只有鸿熙有登基的资格。

四位亲王中,善亲王经历了被立又被废的过程,再想争位已成奢望。敏亲王是豪义国王收养的自己弟弟的儿子,所以,他与福亲王这位国王的亲生儿子不能相提并论。泰亲王倒是国王的亲儿子,但是,曾经的弑母事件影响极坏,他也有自知之明,不可能与福亲王竞争。所以,四位亲王中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就是福亲王鸿熙了。

三位亲王哥哥提议鸿熙来继承王位,这正如鸿熙所愿,但是,鸿熙也知道,昊英三兄弟手中的力量也不弱。无终国的军队分为四个部分:国王直接领导的蛟龙军,善亲王和敏亲王分管的雄狮军,泰亲王和福亲王分管的猛虎军,英王、礼王和裕王三兄弟分管的苍鹰军。

近年来,由于国王偏爱王后,所以一直在努力增强苍鹰军的实力,以至于这支军队成为四部分中实力最强的。如果鸿熙只靠自己的力量去与昊英三兄弟争王位,那无异于以卵击石,结果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鸿熙素来稳妥,他不想冒险,所以,他对三位哥哥重申:“三位兄长,鸿熙受您们抬爱才有资格去竞争王位,如果争得王位,我必与哥哥们分享,我们四大亲王共同执政,促使无终国繁荣昌盛。”

鸿熙的这番话使得三位亲王感觉心中很是温暖,纷纷表示绝对支持他登基。大哥鹤轩说:“兄弟们,我们四大亲王一直在帮助父亲处理国政,无终国的富强中有我们的心血,不能让小昊英抢了王位去。所以,鸿熙,你做好登基的准备,我们三个做哥哥的绝对支持你。”

确定了三位哥哥的支持后,鸿熙已是心中有数,他不再急于王位之争,而是更加上心于父王的丧事。诸事商定,善王催促大家先去了断王后之事。四大亲王一同来到王宫的正殿,这里聚集了所有的来为国王守灵的王族成员,睿哲和瑾瑜也在其中,她们是一早被召进宫来的。大家都已经穿好了丧服,各就各位。

大殿之中,庄严肃穆,王后居于正中,各位王亲列于两边。四位亲王同时现身,守灵各位鸦雀无声。他们可是国王最得意的四位儿子,代表着国家的政务中心、权利中心。四位亲王往大家面前一站,善亲王马上宣布豪义国王的遗诏说:“先父宠爱王妃,大家有目共睹。临终前父王曾给我们四人留下遗诏,他要求王后为他殉葬,到阴间去陪伴他。”闻听此言,众人哗然,王后则颓然倒地。

王后绝对料想不到,国王刚刚去逝,四位亲王就要让她自杀。她才三十七岁,正值盛年,根本没有想到过死。她的三个儿子都才十几岁,正是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并且二儿子昊英在王位的争夺中处在极其有利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国王与自己默默扶持儿子们,让他们拥有了不俗的实力,目前的这种局面下,儿子们正需要她的指导。

如果没有殉葬一事,王后完全可以凭借家族中已在朝中的高官和自己在宫中的势力帮助儿子夺取王位,然后颐养天年。可现在,四位亲王已看透了时局,先发制人,让王后殉葬,以绝了昊英称王的可能,王后心中真是不甘啊!这么多年的积累就此毁于一旦。但是,人世间的一切她再不舍得,她也不敢违背豪义国王的遗言。

王后看看威严的四位亲王,看看静穆的各位亲友,大家都在安静地看着她,豪义国王想带她走,是因为太喜欢,大家对此没有异议。没有人敢去挽留她的生命,甚至她的三个儿子,虽然昊英他们已是泪流满面,但是,国王的遗诏是不能违背的。

被逼无奈之下,王后起身去了内室,换上自己喜爱的衣服,戴上金钗步摇,又走回大家面前。她悲悲泣泣地说:“我与国王共同生活了二十六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我们感情深厚,我愿意追随他而去。但是,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三个儿子,特别是两个幼子,如果各位亲友能对他们施以援手,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她的话语令在场的许多人流下泪来,大家纷纷表示,以后会对年幼的孩子多加照顾。

此时,太监总管高良端着一个金酒杯来到王后面前,那个杯子里装着兑了巨毒的酒水。他弯下身子低下头,把金杯高举过头顶,王后浑身发抖,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酒杯,一饮而进。接着,王后浑身如筛糠般地抖动,嘴里痛苦地呻吟,很快,七窍出血,当场毙命。

这血淋淋的一幕就发生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瑾瑜站在睿哲的身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宫廷斗争险恶,但那都是在书本上看的,眼前发生在现实中的这件事确实让她胆颤心惊。

瑾瑜下意识地躲到了姑母身后,偷眼往外瞧着。她看到了众位亲友呆立在原地盯着自尽的王后,看到了翰翮、昊英和辰逸兄弟三人满脸痛苦身体扭曲地跪在地上,大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王后殉葬。

就在王后颓然倒地死去的那一刻,瑾瑜把目光移到了昊英身上,平日里那个英武洒脱的年轻人,现在痛苦异常,他任凭泪水纵横流淌,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的脸已经痛苦地变了形,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却也只能无助无奈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计可施。看到这凄惨的一幕,瑾瑜潸然泪下。

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睿哲知道瑾瑜会害怕,她感觉到瑾瑜已躲到了她的身后,就把手伸到后面,握住了瑾瑜的小手。睿哲感到瑾瑜的手冰凉,并且身体在发抖。一个还没有经历过残酷斗争的小女孩,就直接面对了如此惨烈的现实,肯定会受到刺激。睿哲一直牵着瑾瑜的手,希望能传递给她一些力量,就这样,她们在宫中捱过了一日的守灵,终于到了可以回府的时候。

睿哲领着瑾瑜走出大殿,走出王宫,终于坐到了自家的马车上,瑾瑜还惊魂未定。睿哲抚摸着她的头给她压惊,并轻声说道:“瑜儿,别紧张,踏入了王室,看到了纷争,慢慢地你就会变得坚强。嫁到无终国十多年来,我就是这样胆颤心惊地过来的。”

“姑母,我不是害怕,而是感觉王后好可怜。”瑾瑜为自己的胆小辩解着。

睿哲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瑜儿,运数在天,你只是看到了自杀殉葬的王后,没有看到王后得意的时候,国王的‘三千宠爱在一身’,她都是享受过的,今天这样的结局也许就是天意了。”

瑾瑜确实心有余悸,但她的头脑还可以思考,她瞪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姑母说:“姑母,我觉得王后是可以不死的,国王都已经死了,四大亲王为什么非要让她殉葬呢?昊英比我只大一岁,现在,他已经没爹没娘了,好可怜!”

睿哲满眼爱意地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劝慰道:“瑜儿累了,这会儿先不想这些,休息一会儿,回到府里我慢慢给你讲,好吧?”瑾瑜听话的闭上眼睛,马车摇摇晃晃地把她们带回了家。

回到屋里,睿哲坐到塌上,瑾瑜紧挨着她坐下。她盯着姑母,用渴望的眼神提醒姑母快点给她讲一讲所有情况,也好让她头脑清楚一些。这时,侍女端上茶来,袅袅的茶香在房间里飘荡。

在无终国即将王权更替的时候,睿哲需要瑾瑜明白大局,懂得国事,不能总是囿于狭小的儿女情长、感情世界。在这种关键时候,说错话、办错事都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来到家里,睿哲可以畅所欲言了,所以,她开门见山地对瑾瑜说:“瑜儿,对四大亲王来说,王后她必须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瑾瑜看着神色坚定的姑母,不解地说:“瑜儿不知,我只是感觉她好可怜,她的孩子好可怜,其他的就都不清楚了。”

睿哲看着满脸疑惑的瑾瑜,收敛了温情,严肃地说:“瑾瑜啊,你有十四岁了,嫁给福亲王也已有一年多,该长大啦!你要知道,生活在王室的人,家、国、天下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考虑问题不能只是感情用事。我知道,你们一伙孩子一起骑马,你和昊英互相照应,感情很好。但你也要明白,如果王后活着,最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情就是:王位属于昊英,而不是鸿熙。”

瑾瑜这回可是吃惊不小:“啊?她的生死关系到王位吗?”

睿哲看着一脸惊讶的瑾瑜,只能如实相告:“是啊,她是先王的宠后,爱屋及乌,先王一直在做工作,帮着昊英兄弟聚拢权利,他们兄弟三人现在手中的人马加在一起无人能比,在先王的这些儿子中,实力最为强大。”

“姑母,实力最强的不应该是四大亲王吗?”瑾瑜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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