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桌子一拍,她噌一下蹦了起来,却被冷俊轻轻地一挑脚跟,跌坐在长木板凳上。
“你为什么拦我,像这种人渣不揍他们一顿难解我尽头之恨。”展沁柔不服又欲起身。
冷俊一手压在她的肩头一手端起茶杯,淡然道,“清官难判家务事。”
“我无法看着她被人如此欺凌,却默不出声。”展沁柔拨开他阻拦的手,奔过去把那些臭男人通通踢飞,尤其是那个一开始就打慕容涵的四十男子,她揪起他的衣襟重重的拳头就要砸下去。
慕容涵在关键时刻扑过来,用大半个身子挡在那个男人面前,为他求情,“不!求你别打他,你要打就打我吧。”
“他都这样打你了,你还替他求情,慕容你傻了吗?”恨其不幸怒其不争,展沁柔高举着拳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慕容跟我走,我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她痛心疾首地拉起慕容涵的手就要往外走,气得自己是进来吃饭这事都给忘记了。
“不,我哪也不去,谢谢小姐仗义出手,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慕容涵不卑不亢地拨开展沁柔的人,径直上前去扶起那老男人,还小心翼翼地拍去他衣服上的灰尘。
“你……”展沁柔气得鼻子都歪了,想骂她又见她眼中空洞无神,终究狠不下心去,牙关一咬,气呼呼地夺门而去,临行前放下狠话,“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
“我说,你认错人了。”慕容涵眼神变得坚定,倨傲地昂起头来到她跟前,打断展沁柔未完的话,“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凄凉,你也别把自己当成英雄,妄想着什么行侠仗义,显得你有多么伟岸似的。对不起,事实就是如此,你并不高大我从来不是弱者。”
“够了!”展沁柔感到深深地受伤了,她想帮慕容涵从来不是为了彰显什么,更不图她的回报,只是很单纯的想帮她。
“随便你!”展沁柔冷冷地说,“既然你不是弱者,就别摆着卑微的姿势,让我看看你当初的傲骨。”
说完展沁柔毅然与慕容涵擦肩而过,冷俊说得对,这事她本不该管。
交错的刹那一滴清泪悄悄落下,慕容涵闭上双眼,感谢上天再次让我见到你,若有来生,希望还能陪伴你。
冷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看着一切在他面前上演,冰蓝的眸子不见一丝波动仅是眼观鼻鼻观心,世间的悲欢离合都不过是一声过眼云烟,他从前不曾在乎,现在也不会多管,将来更不打算插手。
展沁柔这段日子以来常以野果充饥,原来是打算进来好好地吃一顿,结果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又空着肚子冲了出去。
“小二,两间上房。”只有半天路程就到狼堡,冷俊却顺手丢出一锭银子要了两间上房。
“客官,那这些饭菜?”见他起身欲走,这刚上桌的好饭好菜好几百两银子,可是一口也没动。
冷俊看着门口,背在身后的手捏了一下又展开,清浅地道:“撤了,钱照算,包两个馒头。”
另一边受了满肚子火没处发泄的展沁柔一口气冲到了集市上,本以为那匹狼会跟出来,没想到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气得她站到人家卖牲口的地方,对着一只小马驹指桑骂槐。
“你个臭狼,畜牲,禽兽,让你不出来,茶那么好喝啊!这么多天不见你喝,偏偏今天学人家品铭,咱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她越说越气,噼里啪啦地臭骂一顿还觉不过瘾,对那小马驹的耳朵又拉又扯,各种揉脸,当正了它就是那匹冰山狼王。
噗 小马驹压根听不懂她的话,直朝她的小脸吐气。
她生起气来,抱正那小马驹的脸,顶着它的额头,睁圆了怒气腾腾的眼,近距离地瞪着它瞪着它瞪着它……
那卖牲口的小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见她长得这么漂亮又正在气头上,他也不好意开口赶人,唯有在心里暗自腹诽,小姐我这是卖牲口,可不是卖玩物的。
冷俊远远就看到展沁柔在和一匹小马驹大眼瞪小眼玩儿。凭他的耳力哪怕她只是掀动一下嘴皮子,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骂他的那些话,自然一句不漏地传到他耳朵里。“拿去。”冷俊板着脸,递给展沁柔两个馒头,把她刚才骂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
展沁柔嘟着嘴,斜着眼瞥了一眼那两个碍眼的馒头,赌气道:“让我饿死算了,谁让我明知前面是墙还死命地往前撞,就该我疼。”
冷俊一言不发,冰蓝色的眸子半垂,默默地举着那两个碍事的馒头。
看着他那副风清云淡的欠抽样,展沁柔恨得直咬牙,依然抱着小马驹的脸,恨恨地道,“小马驹呀小马驹,你说我怎么如此不幸,交上这种没心没肺的朋友,明知前面是墙也不知道拉一下,这种朋友应该给他一脚,疼死他个没良心的。”
说穿了她这是赤果果地牵怒,吃定了他不会跟她计较,才敢如此撒泼。
冷俊朝天翻个大白眼,真的想抱起她,狠狠地揍她一顿小PP,他怎么就没拦了?那也得拦得住呀。
最终他只是一脸正经地拍拍小马驹的头,学着她说话的语气告诫小马驹:“小马驹你要是和牛做朋友,她要做什么你千万别拉她,等她一头撞到墙上,疼死她个没良心的。”
“噗 ”他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着损人的话,展沁柔被他逗笑,伸手夺过一直等着她的馒头,扬起脚直扫向他的小脚肚,“丫的,你才是头牛呢。”
“谁是谁知道。”他边说边向左倾斜45度。精准无比地躲过她那一脚,连地都没挪过,就这样的武功要拦谁拦不下。
她撇嘴叉腰和他秋后算帐:“你敢说你是有心拦我么,凭你的力气和武功,要拦下我还不是动一下手指头的事,还说敢说你不是成心的。”
话说回来又有些伤感,现在就是给她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食物于她不过果腹,而他只给她带了两个馒头,还真是……
体贴入微?
切!这样的就算了吧,分明就是小气,她在心里暗自嘀咕,总之就是要挑他的错处。
“你能帮她一次,下次呢?”她的心结他解不开,也无法解,“这是她的命,她既已认命,你又何苦多事。”
这句话看似冷酷无情,却并无偏颇。
她哪里会不明白冷俊所说的道理,若对方是个不认识的人便也罢了,偏偏这个人小女人和原主有深切的感情,就算她不想管,她的思绪却是不断翻腾。
一种受制于人,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她十分气恼,虽是被原主强加的感情,她却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那个小女人,对她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好感。
那样倨傲的冷漠,超凡一切的坦然,仿佛某人的影子。
展沁柔用眼尾瞥一眼那个某人,暗叹是不是自己中毒太深。
“我们会在镇上休息一晚。”冷俊独自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之后稍停顿一下,又道,“想办的事尽快,我时间不多。”
“咦?”展沁柔先是一楞而后恍然大悟,明明是心花儿朵朵开,嘴上却得理不饶人,“臭狼,死鸭子嘴硬。”
某人呀!
分明是面恶心善,谁说他冷若冰霜来着。展沁柔目送着冷俊的背影走远,直到他进了客栈看不到了,才又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慕容涵的事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使她得有些心不在焉。
略沉思一会她试探性地拍那小贩的马屁,“老板您是走南闯北的人,见识也多,我想向你打听那客栈里卖唱的慕容姑娘是何身世?为什么被那男人如此欺负却还是帮着他?”
“唉!”那小贩摇头,客栈里发生的事,他还没听说,不过听展沁柔提到慕容涵却是满脸的同情。
“不瞒姑娘您说,那慕容姑娘与我家就隔一条巷子,她娘早死,自幼被她爹卖给遥慕城的大户小姐当丫环。听说生活过得很是逍遥,她也常可是拿些银钱接济家里。可是好景不长,一个月前慕容的小姐犯了事,走前把她被送回了家。她家里头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光景本就不好,她回了家一下没了收入,不料她爹又好赌成性,把慕容赌输给了客栈里的男人。那丫头也是个顾家的,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那男人竟然同意只要她在客栈唱小曲赚钱,仍然准她拿钱回去接济家里。”
小贩边摇头边叹气,“可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以后想要找个好的清白人家嫁,已经不太可能了。”
展沁柔了然点头,难怪慕容不肯跟她走,冷俊说得没错,帮得了她一次下一次她爹不定又把她卖给谁。要解决问题就得从根源上着手,她那个好赌成性的爹就是问题的根本。
“姑娘,你是不是要买马呢?这小马驹和您有缘,脾性也温和,倒是十分适合姑娘这样娇小的人。”卖马的小贩很会察言观色,见她站在小马驹旁不走,立即笑脸相迎为自己兜揽生意。
展沁柔并非有意买马,小贩如此一问,她不好意思说不买,若有所思地拍拍小马驹的头,自言自语:“老板说得对,小家伙你和我挺投缘的。唉,可是我没钱,怎么办哟。”
“……”那卖马的小贩一听她没钱,心里虽然不乐意,但看她长得水灵灵的又一身昂贵的衣着,心理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看那小贩左右为难的脸,展沁柔心想无论是要帮慕容涵或是买马都需要钱,而她一贫如洗,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冷俊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赚到最多的钱又可以帮到慕容涵呢?
她边给小马驹顺鬓毛边想着心事,小马驹儿棕红皮毛,额头宽有一月牙白印,眼睛亮而有神,蹄子大而端正,身无杂毛,通体油亮,柔顺的脾性,还真是越看越顺眼。
滴溜溜的大眼一转,展沁柔计上心头,她压低声音在小贩耳边问:“老板,我有一个既能赚快钱又安全的好法子,你想不想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