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沁柔愤愤地踩他一脚,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真不甘心就这么把她放手了。”
冷俊却是不动如山,风清云淡地道:“时机未到。”
在展沁柔和冷俊扯不清的时候,慕容涵却没头没尾地上前朝冷俊深深地鞠躬,感激道:“属下谢谢狼主的救命之恩。”
冷俊轻含了一下首,偏过身去并不想受慕容涵这一拜。他之所以救慕容涵并非因为他想救,而是深知展沁柔的脾气,若是动她的人比动她还让她伤心,所以他出手救慕容涵只是不想见展沁柔伤心,所以这谢礼他受之有愧。
这事情的有因后果得从那天展沁柔收到冷俊的贺礼说起。
冷俊送的那幅画是很有讲究的,认真来说,画应该是蛇姬的遗物,至于怎么会落到冷俊手里,那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总之这画之中暗藏着一个灵蛇族的训练和疗伤的阵式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奇怪的是这阵式只能由天狼一族的皇族之血才能开启。
这正好完全符合了展沁柔的情况,她的伤正是由于赤练珠而起,更是被灵蛇族所伤,所以这个阵式对她而言是最快的修练以及复原方法,但是却要耗费冷俊大量的修为,所以他需要一些时间去准备。
但是展沁柔入梦的时候,没有人在旁边守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所以冷俊赶过来时,第一时间就是在展沁柔的厢房里设置了一个幻术的阵法。
实际上暮元影与慕容涵对战时,慕容涵朝着天空放射的那一枚狼烟,正是启动阵式的一个引子。
其实慕容涵在被暮元影打飞撞到墙头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以后的情况都是暮元影看到的幻象,所以暮元影才会有近乎疯狂的表现,只是冷俊没有想到暮元影阴差阳错地解开了幻术,走到展沁柔的床前,令她陷入危机。
不过冷俊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招的,他给慕容涵那一枚狼烟除了能够启动幻术阵式以外,也是他暗中为展沁柔设置的一枚求救援的信号。
这一枚狼烟一旦发出,不管是汤云暗还是凌天看到,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所以才会有凌天一掌拍开暮元影,救下展沁柔的一幕。
当然了,这一切冷俊自然是不会一一向展沁柔解释的,因为过程太过麻烦,之中又牵扯到那幅画的来历,和许多五千年前的故事。
冷俊此人,诚如汤云暗所说,就算是吃口饭,喝个茶也是算计着来,他从不做无谓的牺牲,既然他已经受伤付出代价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
恐怕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他的计划一旦展开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是不会轻易收网的,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汤云暗猜不透,展沁柔更是一头雾水,恐怕从此刻开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冷俊手里的一枚棋子,能用与否,怎么走,完全不由他们自己决定。
展沁柔隐隐感觉到冷俊似乎正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在博弈,棋局如何,胜败与否,全看他的心情而定。
或许冷俊自己是知道这个敌人是谁,不知道的只是他们这些身为棋子的人罢了。
展沁柔向汤去暗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汤云暗耸一耸肩,表示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要知道真相只能问那下棋的人。
不过,冷俊显然是不准备告诉他们的。 经过慕容涵的一番解释展沁柔才明白事情的缘由,对冷俊又有了一翻不同的看法。
人精呀,这人轻易惹不得。
汤云暗不断点头深表同意,虽然早在几千年前他就已经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每一次冷俊总会不断地刷新他对他的认知。
五千年来冷俊这个人说的话越发地少了,做得的越发多了,城府也越发深了,越发不能惹了。
令湖帮的帮众从来没有见过冷俊,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听说狼王这样的大人物来了,自然要强势围观的,不过鉴于狼王的气场过于霸气,为免被冻伤,大家都只敢远远地看着,热热闹闹地议论着,比观看大熊猫还稀奇几分。
吵吵嚷嚷的声音把正养伤的韩晓妞和展翅一行人都吵了起来,忍不住好奇之心,过来围观。
“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汤云暗看到冷俊眉头紧皱,脸色已然转黑,只好急忙开口赶人,否则惹恼了冷俊,一屋子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是他。”其他人都依依不舍地散了,韩晓妞稍稍捂着嘴和展翅几个人暗自嘀咕。
第一次遇见展沁柔的时候,冷俊也在她的身边,也像现在这般冷着一张脸,闷声不想。
那时候他们就想知道此人必定不凡,不想到竟然是令三界闻风丧胆的狼王冷俊,难怪展沁柔能够在狼堡自由进去,还敢与冷倩杠上,原来身后有如此强有力的支持。
“喂,小柔你很不够道义呀。”韩晓妞三八兮兮地用手肘顶一下展沁柔的后腰,挤眉弄眼道,“你老实交待,你们两人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这都要嫁的人了,你说有什么关系?”展沁柔装傻,不答反问。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你确定你还能如期出嫁?”韩晓妞眯细了眼,盯着展沁柔逼问,连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冷俊对展沁柔俨然一副所有物的占有表情,会舍得让她嫁给别人的男人才有鬼。
这婚事怕迟早要黄了吧。
“嘿嘿嘿……”展沁柔傻笑,嘴角抽抽地道:“嫁不嫁得成,你放长双眼看就是了。”
“我等着。”韩晓妞屈起双指指一指自己的眼睛,再指一指冷俊和展沁柔,那意思是你要敢期骗姐妹,决饶不了你们。
展沁柔故作镇定地挥一挥手,送走了众人,那汤云暗的双脚却还死死地钉在原地,看来一时半会是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滚!”冷俊寒着脸,背着手,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他还有话要交待展沁柔,汤云暗在这里虽不会造成他的困扰,可他那双探究的眼,在面前晃来晃去却让他有点烦燥。
“慕容涵房子里的东西有空再换,你先送一送汤大侠。”展沁柔有意强调了大侠两个字,看来这两人都打定主意要独处一会,于是联起手来赶人。
“是,慕容这就送汤大侠。”慕容涵礼数周道地向冷俊和展沁柔各行了一个礼,才转身走几汤云暗,十分有礼地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轻声道:“汤大侠您请。”
竟然连慕容涵也被赶出去了,看来这两人是铁了心要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汤云暗十分好奇冷俊接下来的计划,想必他留下来就是要与展沁柔谈这部分的内容所以他才死皮懒脸地想留下来。
不过既然慕容涵也被排除在外,想必他也没有什么机会偷听了,想来想去,还是小命比较要紧,于是也悻悻然地离开了。
“好吧,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展沁柔寻着一张被打破了半边的绣墩,自顾自地坐下,完全不顾形象,大姐大似地翘起二郎腿。
冷俊拧眉,走上前,把她高高翘起的二郎腿扶了下来,帮她端端正正地调整好坐姿,淑女地半侧着身子,小PP只坐了一半在绣墩上,标准的大家闺秀坐姿。
“喂?”展沁柔有点不爽,这样的坐姿,美则美矣,就是有点累人,而她是个十足的懒人,这货该不会留下来就为了调教她的坐姿?
冷俊一言不发地盯着展沁柔的眼神看了许久,才缓缓地道:“你的不灭之剑,找个人送了吧。”
“啊?”这货一脸严肃,一开口居然叫她把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神兵利器送人,脑子进水了么?
他不但不解释还进一步要求她:“从今天起,你不得再使用从前所学的一招一式,统统都忘了。”
“哈?”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么,这学会的招式,身体的本能,怎么能说忘就忘得了的。
展沁柔完全傻眼了,只会一个一个音节重复,压根不知道冷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冷倩亲自送来的云龙锦盒,拿出来。”冷俊也懒得解释,索性直接做给她看。
展沁柔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地走到床塌上,在床内侧翻出那个锈着云龙的金色锦盒,不明就理地递还给他。
冷俊接过来,从锦盒里拿出那支三寸多长的巨型毛笔,斜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我只做一遍,你可看好了。”
展沁柔还没明白冷俊什么意思,只见他右手将那支笔握在手里,飞快地旋转起来,左手却捏起一个莲花打坐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他竟然运起笔来在凭空做画,虽然他做的画看不具体的图像,却每一笔都在空中有墨光闪过,动作如行云流水刚劲有力,这画若是作在纸上理应是一幅上成之作。
没想到冷俊还会作画,而且是个中高手,真是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呀。
冷俊一边作画还会时不时抬眼瞧一眼窗外。
此时窗外夜空漆黑如墨,空中一镰弯月,月下青松傲然挺立,洁白的月光轻柔地洒在树叶上分外青翠。
这一番美景怕是忆然入了他的画,画完之后,口中还有一长串的词,喃喃不断。
展沁柔看得傻了眼,瞧了半天都没有瞅出个所以然来,感情冷俊想教她做画,可是做画她很在行呀,哪还用得着他教。
可是再仔细看,他的每一次动笔当中,似乎并不完全是做画,还带着劲力和使用法术的痕迹,似乎是武术与画功的结合。
大约一盏茬的功夫,冷俊收了笔,随手一扔把巨型的毛笔丢到展沁柔的怀里:“我刚才教你的招式,你耍一遍,看你记住多少。”
“哈?”展沁柔哪里记得他刚才耍的是什么招式,出于职业习惯她只专注于研究他笔下的画,压根没有注意他用的什么招式。
“你的招式我完全没看到,不过我倒是可以把刚才在空中画的那幅无形的画,再依样画葫芦的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