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沁柔见留下也无益,收起画来,道一声早些歇息,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再次交待苏夫人:“婚事我已经允了,帮我通知凌天,我要亲自见到他来给我求亲,否则一切都不算数。”
她和凌天之间的事,也是时候好好地清算清算了。
展沁柔气哼哼地回到自己房里,顺手又要把封印着苏菲的那幅画放回画轴里。
“慢着。”苏菲似有话要说,“展沁柔,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听我娘一句劝吧,冷俊绝非善良之辈。”
展沁柔心烦地把画一卷,略粗鲁地塞回画轴里,心里忿忿不平,特么的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冷笑一声,一拳打在墙头上,对着那卷画轴道:“苏菲你放心,这回我便也做一回好事。好好收拾暮元影那厮,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你不用太感动,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欠我的,我一个也不会过,我不主动招惹她,她既然主动惹上门来了,不还以颜色,我就不叫展沁柔。”
翌日
汤云暗从冷俊那里带回了话。
“解释会有,但不是现在,再给我一些时间,待一切就绪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狼主的原话,我可一字也没有加减,姑奶奶您能别再为难小的么?夹在你们两个中间,传话来传话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汤云暗故作嘻笑,苦哈哈地求着,脸上虽有笑容,却难以掩藏眉头的轻愁。
难道冷俊的那边情况并不乐观?
展沁柔的第一反应就是冷俊肯定有事正在悄悄地进行着,且事情与她有关,却又不想让她参与,否则不会这么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
同一天夜里,凌天避开令湖帮的众人,摸着漆黑的路找到了展沁柔的厢房。
啊……人影一闪而过,展沁柔的房里突如其来地传出一声惨叫。同一天夜里,凌天避开令湖帮的众人,摸着漆黑的路找到了展沁柔的厢房。
灵蛇一族的办事效率可真够快的!
展沁柔不得不感叹,前一天夜里才说好的事,第二天凌天便自动送上门来了。
可不是迫不急待么,难道这些人真的这么想让她去送死么!
“凌天,咱俩的破帐也是时候要好好算一算了。”
展沁柔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何况她现在的内伤,越发的严重了,不好好报一报这个老鼠冤,她难解心头之恨。
“小柔柔……你听我说………”看到展沁柔那种要笑不笑,却带着一股寒意的斜扯起半边嘴角,凌天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心中暗暗叫苦,才刚进门便有一种夺门而逃的的欲望,脚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一步一步地朝门口退去,双手挡在胸前可怜兮兮地求饶,“别别……看在我曾救过你一命,看在我帮你找到不灭之剑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饶你?”展沁柔挑斜挑起一边眉头,咄咄逼人地反问,“你当初对我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也是逼不得以的,你听我把话说完呀……啊……”凌天话还没说完,人影一闪而过,展沁柔的房里突如其来地传出一声惨叫。
“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慕容涵在展沁柔的厢房外回来地踱着步子,双手捂住耳朵,自欺欺人地假装没有听到从展沁柔厢房里,不停地传出的惨叫声。
等展沁柔打得手软了,实在没力气了才喘着粗气丢下手里的长鞭,坐到回罗汉圆木桌前,给自己倒一碗茶,头一仰痛快地喝下去之后,才狠狠地剜了一眼凌天,又自顾自地喝起水来,半点没有打算招呼凌天的意思。
再看凌天。
他一身衣衫早已被皮鞭打成一条条的布条,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有的已经渗出血来,可见展沁柔一点也没有手软。
他抱着手臂缩成一团猫在角落里,除了脸上四处是伤,神情就像是长期被人狠狠蹂躏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地吸着鼻子,那样子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展沁柔瞧也不瞧他那可怜兮兮地样子,待喝水喝过瘾了,茶碗砰一声拍在汉罗圆桌上,咬牙切齿地道:“好,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我今儿个就在这里把你碎尸万段。”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凌天的眼光遥看远方,眼神悠悠地想讲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废话。”展沁柔十分烦燥地拍一下桌子,莫名地火冒三丈,“重点,挑重点说,我只想听真正的原因。”
“重点就是冷俊为了一把上古神器,要灭了灵蛇族。而我想保住灵蛇族,为了保住灵蛇族我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为了得到冷俊的赤练珠,削减他的实力,牵制住他,所以我们故意把苏菲送给雪狐一族活祭,在他回家的路上,当一切按着我预先设想的那样发生时,我却后悔了,所以我想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凌天越说脸色越沉,说到后面他自己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啪,展沁柔如他所愿,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同时也痛了她的手和心。
她一直真诚以待,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仍然想给他一个机会,想要原谅他,在心里无数次为他找各种借口。
可是事实却是这么残酷,令她想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摇头,心已经彻底地寒了,有气无力地指着门口道:“我不想再听了,你走吧,以后你我还是不要再遇上的好,若再遇上,我定不手软。”
虽然被甩了一巴掌,凌天却不以为意,眼神反而坚毅了起来。
趁着展沁柔不留意,一把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脸心疼地道,“我话还没有说完。灵蛇族里有一个人也很想得到冷俊想要的上古神器,这两个人在暗中较劲。这个人一直潜藏在灵蛇族中,暗中操作着数以千计的千年蛇灵,这些蛇灵生前修为极高,死后不落黄泉滞留在阳间被有心人操纵。眼镜王蛇身上那一道针对天狼族的符咒,也是此人所为。我一直试图找出这幕后的人,却不得其法。据说这个人的道行极高,他不仅可以操作蛇灵,甚至可以操纵人的灵魂,他一直在利用灵蛇族的人欲除掉狼王。我好几次差点捉他的影子,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让他逃了。我知道王蛇的死,对你而言可能会很难过,可是对它而言终于可以摆脱那人的掌控,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展沁柔嫌弃地甩开凌天的手,许是心里一直想着凌天必然有不可言语的理由,如此这理由反倒让她安心了一些,心里也没那么恨,但是要她马上拉下脸说原谅他,又不太可能。
于是仍旧恨恨地道:“其他的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你怎么忍心下得手去。”
凌天无奈地地问她:“小柔柔,你和灵蛇族之间,若我只能选一个,你说我应该要选谁?”
唯独暮元影,他不能让她出事,至少在那个人露出水面之前,他一定不能让她出事。暮元景是他安排了千年的一颗棋子,她不能有事,否则他将功亏一篑,这些都是凌天不能说出口的话。
“所以你选择了后者?说到底你还是为了灵蛇族而牺牲我。”展沁柔狠狠地推凌天一把,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只不过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原点罢了,徒让自己心生期待又希望幻灭,带来的只有更加伤心。
何苦来者,与其一直痛苦不如让一切都随风吧。
“不!”凌天用力地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从未有过的凝重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果一定要在你和灵蛇族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你。”
展沁柔扒开凌天的手,一脸冷然地道:“我谢谢你的抬爱,但愿真有那一天的时候,你也能像今天这样坚定地做出选择。”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婚书,那是那天夜里她和汤云暗在屋顶喝醉时,让凌天立下的字据。
她把那纸婚书丢在凌天的脸上,背对着他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很想与我成亲么?我现在成全你,有种的就抬着八抬大轿把我抬回去灵蛇族。”
她倒是真的很想瞧一瞧,一直想置她于死地的灵蛇族究竟是有多么煞费苦心地想保护她,那潜藏在灵蛇族里的最神秘的人究竟和冷俊在争夺怎么的一件武器,以至于要做到不惜把对方灭族的地步。
总之就算灵蛇族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凌天抬起手来欲搭上她的肩头,末了犹豫一了会又把手缩了回去,恹恹地道:“请你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
他原是想把她远远地推出灵蛇族的范围,那时候他想着即使有一天灵蛇族被灭族,至少她能安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情势发生了改变,他必须要把她保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能安心。
所谓枪打出门鸟,在这一场风景暴当中,越强的人越有价值,反过来如果她已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把歪脑筋动到她的头上。
既然她已没有了自保的能力,保护她,用自己的翅膀为她撑起一片天,为她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就成为他的责任。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我成全你想要的,你们也别拦着我,既然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我要在灵蛇族里做什么也请你别过问,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柔柔……”凌天知道劝也无用,展沁柔一旦决定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总之他会誓死保护她。
在武林盟主大赛的前夕,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事不过半天就传到了冷俊的耳朵里,但他却全无反应,一心只专注在自己的事务上。
传话的人除了汤云暗,不做第二人想,他不仅不着急,反而有点看好戏似的心态。
汤云暗半倚在门框,手里悠闲地端着茶,嘴里叼着一片香叶,要笑不笑地问:“冷俊,你媳妇就要跟人跑了,你倒是能不能也着急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