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正好路过雅风居,听到大皇子的哭声,便进去看了一眼,竟是昭妃拿着藤条在打大皇子,听大皇子哭得凄惨,云岫心疼的上前去拦下昭妃,问道:“大皇子是怎么惹昭妃生气了,竟下如此痛手打他?”
昭妃停下,看了云岫一眼,冷冷的道:“本宫教育孩子,瑾妃妹妹还是别插手的好。”
大皇子害怕的躲在云岫的身后,毕竟大皇子在长春宫住了半年多,到底有些感情,替大皇子求了个情:“大皇子毕竟还小,若做了什么错事说几句就是了,昭妃何必动怒去打大皇子。”
昭妃嘲讽道:“瑾妃妹妹到底是没生养过,不知道当娘的心思,璘儿在长春宫里玩野了,非但不读书,还顶撞老师,本宫若再不好好教育他,日后性子玩野了,怕是就教育不好了。”
大皇子看着昭妃手里拿着的藤条害怕的畏缩着,结巴的开口道:“母妃要儿臣背的书,儿臣都已经背了出来了……”
“你还敢顶嘴?”昭妃一怒,一把将大皇子从云岫的身后拉过来,下手就是一鞭子打在大皇子的身上,倒是没一点的心疼。
云岫见此,也不再多劝,索性出了雅风居。平日里昭妃虽对大皇子严厉,也不曾这样狠心打过他,昭妃今日打大皇子摆明了就是做给她看的,怕是不满大皇子近日总是到长春宫给她请安吧。
“主子不劝着些,昭妃娘娘那样凶狠,怕是要把大皇子打出个好歹来!”才出了雅风居,缈缈就急着道。
云岫斥了缈缈一句:“那是她的儿子,她都不心疼,我何必去心疼!”
云岫又问玉宁:“惠嘉公主如何了?”
玉宁摇了摇头,叹了声:“前两日发了高烧,现在倒是好了,也会哭了,只是仍旧痴傻着。”
云岫道:“命能保住便是好的了,生在皇家惠嘉公主也算是一世无忧了。”
“姐姐倒是越发的善心了!”云妃来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正好听到云岫说的话,虽是笑着,但神情里都是鄙夷之色。
玉宁缈缈向云妃行礼请安,云妃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进了慈宁宫里。
太后见云岫和云妃一同前来,心情倒是极为开心,道:“你们姐妹俩今日倒是约在一块来了。”
云妃一改方才傲慢,笑颜如花,那声音如同在蜜罐里泡过一般,道:“臣妾得了个驻颜美容的方子,特意送来孝敬太后娘娘。”
说着让身边的小铃拿出张方子递过去给太后身边的月姑姑,太后笑了笑,道:“难怪你模样越发的娇俏了,脸蛋儿水嫩红润。只是哀家都老了,这方子啊,你还是给后宫的嫔妃们用吧。”
云妃赶紧笑着道:“太后娘娘一点都不显老。”
云岫也恭敬的道了一句:“太后娘娘依旧年轻,身子爽朗。”
太后笑着道:“你们姐妹两个,都是嘴儿甜,人生得美,有聪明,难怪皇上格外喜欢你们姐妹。”
顿了顿,神色严肃了些:“只是皇上偏宠你们姐妹,后宫的恩宠都让赵氏姐妹占了去,失了平衡。瑾妃,你是有分寸的人,虽然眼下你哥哥立了大功,皇上宠爱你些也是在理,切莫恃宠而骄。”
云岫一听太后话中的意思,立即明白过来不对,赶紧跪下恭谨的道:“臣妾不知何处做的不妥当,还请太后娘娘提醒一二。”
太后神色缓和下来,提点了云岫一句:“皇上回宫这十多日都是歇在长春宫,皇后昨日又病了,皇上忙于国事,你也该提点着皇上去坤宁宫看看皇后,皇后虽不得皇上宠爱,但到底还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
云岫松了口气:“臣妾记下了。”
云妃在一旁叹了声:“臣妾昨日去坤宁宫里看过皇后,皇后娘娘真是病得厉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连臣妾都没有认出来。”
申时,小生子赶着来长春宫里喜气的道:“瑾妃娘娘,皇上又翻了您的牌子,这会儿正在往长春宫的路上来。”
云岫伸手按了按额头,为难的道:“小生子,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怕是不能侍寝,皇上有些日子没去看皇后娘娘。”
小生子听出云岫的意思,应下便出了长春宫,跟正往长春宫来的李显瞻道:“回皇上,瑾妃娘娘身子不舒服,怕是不能侍寝。”
“瑾妃不舒服?”李显瞻急着问道。又道:“那朕更应该去看看她。”
小生子赶紧着道:“皇上放心,瑾妃娘娘没什么大碍。皇上有些日子没去看皇后娘娘,眼下这儿离坤宁宫近,皇上可是要去坤宁宫里看看皇后娘娘?”
李显瞻皱了皱眉,荣公公瞧着,说了一句:“昨日皇后娘娘也是病了,怕是病得不轻。”
李显瞻没再迟疑,转身便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他虽不爱皇后,但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皇后也没有过什么过错,在坤宁宫里见着皇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模样,李显瞻还是悄悄湿润了眼角。
“去请施太医过来给皇后看看。”李显瞻向身边的小生子道。
小生子应下,赶紧的出了坤宁宫往太医院的方向去,只是这一去却是兜了许久才领着施太医到坤宁宫。
李显瞻不由怒斥了一句:“去个太医院也这样久,你又是跑哪里偷懒去了!”
小生子惶恐的跪下:“回皇上,奴才怎敢偷懒,奴才去了太医院,施太医去了长春宫给瑾妃娘娘治病,奴才又跑了长春宫才将施太医请过来的。”
李显瞻的怒气略消了些,待施太医给皇后诊过脉后,开了方子命宫女熬药让皇后喝下。李显瞻问:“皇后的病如何了?”
施太医恭敬的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是近日过于劳累加上身子刚好,才病倒的,臣已经开了药让皇后娘娘服下,好好休息,过几日便可痊愈。”
李显瞻放下心来,想起施太医是从长春宫过来的,又问:“瑾妃的病如何?朕昨日见她还好好的,怎突然就病了?”
施太医迟疑了许久,才神色凝重的道:“瑾妃娘娘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中毒?”李显瞻一惊,脸色陡然变了。
施太医道:“臣已经将瑾妃娘娘的毒控制住了,只是臣医术不济,翻阅医书都未查出瑾妃娘娘所中何毒。”
见皇后已经服了药歇下,李显瞻思来想去心中总是不安,道:“朕去长春宫里看看瑾妃,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长春宫里替瑾妃解毒。”
说罢,一挥袖就大步的往长春宫而去,后边的人赶紧着跟过去。幸好,坤宁宫离长春宫并不远,李显瞻又走得急,一会子便到了长春宫里,只见一向安静沉稳的宫人匆匆忙忙的,脸上都是焦虑之色。
“瑾妃怎么样了?”还不等宫人行礼请安,李显瞻就焦急的问道,快步的走进了屋子里。
缈缈和玉宁在床前伺候着,云岫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只是嘴唇是乌黑的,一瞧便知是中了剧毒,李显瞻快步上前去,担忧的看着云岫。
“皇上您可来了。”缈缈一见李显瞻便急着道,“主子下午时只是说头疼,没多一会就晕倒了,奴婢们请了施太医过来,才智主子是中了毒,可是主子但凡吃的用的,奴婢们都仔细查看过的,怎么会中毒了呢?”
床上的云岫猛烈的咳了两声,竟吐出一口黑血来,李显瞻见此,赶紧急着叫施太医上前,施太医替云岫一诊脉,脸色就变了,道:“皇上,瑾妃娘娘的毒在扩散,臣要施针护住娘娘的心脉。”
李显瞻赶紧退开,让施太医上前去给云岫施针,施过针后,云岫又如同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太医们在外殿里努力的翻看医书,查找解毒的法子,李显瞻一直守在云岫的床前。
中途,云岫醒来过一次,只是迷迷糊糊的,见着李显瞻守着,道:“你明日开画展,要忙碌一天,怎么还不去睡着?”
李显瞻有些糊涂,只当是云岫近日迷上画画的缘故,眼下又中着毒,怕是迷糊了,便道:“朕陪着你,等你好了,朕便在宫里给你建个画阁。”
云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倒是没将李显瞻那句话听到。
太医们在长春宫里翻了两宿的医书,李显瞻除了上朝之外都守在云岫的床前,自从避暑山庄回宫以后,他的确是想让孙言心早日入宫,才每夜都宿在长春宫,他明白这样会给云岫带来很大危险,可是看到云岫中毒生死一线,心中还是充满了愧疚。
已经有一个荣妃了,他不想云岫再步荣妃的后尘。再来,云岫若死了,后宫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堪担此任。
身为一枚棋子,云岫能得李显瞻如此担忧,日夜守候,也算得上是幸运了。
经过两日的努力,施太医总算找到了解毒的法子,见云岫醒了过来,李显瞻才回了乾清宫歇下。慢慢调养两日,云岫的身子也渐渐好了。
“施太医,本宫中的是什么毒?”云岫卷起袖子,让医女将红线系在她的手腕上,眉心微微的皱着,细眯着眼睛,显出一丝的愠怒来。
施太医替云岫诊过脉后,收了红线,才道:“瑾妃娘娘所中的毒并不十分厉害,此人精通医理,利用好几种毒药混合,再针对娘娘的身子下药的剂量让娘娘中毒昏迷,却又给臣等足够的时间替娘娘解毒。”
云岫一手撑着下巴,思虑了许久,才道:“施太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本宫在那个时辰中毒,他的目的并非是将本宫毒死,而是……”而是让后宫所有嫉妒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如此一来,下毒的那个人,云岫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显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