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7年8月,朱瑄设在曹州的招聘所突然火爆起来,前来应征的人一茬接一茬。
曹州的主事马上将这情况汇报,并高调擦了朱瑄的鞋,说招诱政策短短时间就迎来爆点,实在是当世之奇谋,朱大帅乃孙子再世、当代诸葛云云。
当领导就是这样,不用说太多话,偶尔蹦个屁出来,下边也有几百种解释。
朱瑄非常满意,又进一步拨高了招聘待遇,大多时候擦鞋是取得资源的最有效途径。
没多久,朱瑄就收到朱温的来信。
信中,朱温回顾了朱瑄的伟大友谊,又对朱瑄帮助他击退秦宗权的事表示了深切的谢意。随后,画风一转,就说到朱瑄在曹州、濮州设立招聘所的事,投诉朱瑄手下招诱他宣武的士兵。
为了维护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朱温提出两个要求:一要求朱瑄交还士兵,二要求朱瑄出手管教下属,杜绝类似事情发生。
朱瑄没多想,非常客气地也回了一个信。
朱瑄吐槽说,我帮你的破事就别再提了,打得半死,既没有得利,还要死了一大堆将士。仅仅是将士抚恤金支出一项就要了我老命。言下之意说这数我还没跟你算,你倒敢主动来找。
接着,朱瑄又对招诱一事进行了回应。朱瑄说,兄弟,你说招诱这事我就不爱听了。招聘士兵这一档子事我们一直在做,谁愿意谁来,并没威迫的事,况且我还是真金白金花大价钱请人,怎么可以说是“招诱”。
信件在宣武和天平两地来来往往,俩领导越说越激烈,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基本成了对骂。
朱瑄骂朱温,忘恩负义,就一小人。
朱温反骂朱瑄,就一小人,不讲道义。
50步笑100步。吵起架来,大家都巴不得用全世界最恶毒的词语来形容对方,堪称世界上最无效的沟通方式。
骂完,朱瑄是爽了,但是这一摊子事却挂了起来,也没有个解决的方法,事情继续发酵。
才过几天,朱瑄就收到唐廷转来的一个文件。
所谓转来的,其实就是朱温向唐廷打他的小报告,唐廷不置可否,直接转了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朱瑄看完后才发觉曹州招聘所突然火爆是朱温的阴谋。
这报告直陈其事说,宣武营中有一群士兵叛反,全都跑到朱瑄的境内,要求唐廷允许他出兵收取叛徒。
没等朱瑄做好准备,朱温已经动手,传檄邻道,上表朝廷,调兵遣将,以收取叛逃为名,派遣大将朱珍、葛从周为帅,统兵攻击天平军西南境、与汴州相邻的曹州。
这些事情发展都极快,根本未等朱瑄详细思考和反应就已经发生。
到这时,我们才得以了解大师敬翔的全盘计划:
第一步派心腹将士假叛离投靠曹州,作为内应,为下一步攻击做好准备;
第二步,制造舆论,上奏朝廷,传告四邻,师出有名;
第三步,以书信外交,营造不动武的假象;
最后,以袭取叛徒为名突然发兵攻入曹州。
计谋环环相扣,十分紧凑。
8月11日,朱温破曹州,刺史丘弘礼被活捉。这次战斗中,当日一茬接一茬到曹州应征的宣武兵作为朱温的内应发挥了巨大作用。
随后,朱温挥军向东北纵深挺近,欲再下濮州。到了此时,朱瑄才勉强算完成兵员集结完毕,合天平和泰宁两地之兵奋力抗击。
双方在濮州临濮县东部的刘桥遭遇,大战一场。结果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朱温军大胜,朱瑄被斩杀数万之众。朱瑄和朱瑾兄弟仅以身得免,率残兵败将逃奔天平总部郓州。
9月初,朱温亲临濮州战场指挥,并带来了叱咤风云的汴州骑兵,命朱珍直取濮州。逃回总部之后的朱瑄也没闲着,派出弟弟朱罕率步、骑兵万人赴援濮州。
朱温分兵,派葛从周迎击朱罕。?葛从周遇朱罕于范县,?擒而斩之,部将尹万荣等三人被活捉。
10月初七,?朱珍攻破濮州城,?刺史朱裕单骑逃奔郓州。濮州也尽为朱温所有。天平军所辖三州,至此已有二州被朱温军攻占,唯有郓州尚在朱瑄控制下。
朱温命朱珍继续进兵,东取郓州。
朱瑄派朱裕祭出诈降计,约定朱珍夜攻郓州城。
朱珍未能识破朱裕阴谋,按约定率兵袭郓州城,朱裕开城门迎汴军入城,然后关闭城门,突发伏兵而斩杀汴军数千人。
朱珍见城中火光杀声大起,知道中计,慌忙率军后退。
朱瑄、朱瑾乘胜追击,朱珍统军退守濮州,曹州城为朱瑄克复。
朱温谋取天平、泰宁之地的战役,经过两个多月,先胜后负,并未如愿,两家从此结下深怨。
此后10?年间,汴军数攻郓、兖之地,大小数十战,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