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毛三受到惊吓后,撒开大脚丫子一口气跑到了家。一到家,毛三便把长筒袜摘了,兴奋地搓着手从抽屉里取出那只瓶子,得意地说着:“妈的,活终于干完了,这下总算可以喝口‘茅台’暖暖身子了……嘻嘻,那么好的酒我怎么舍得去泼人呢?还是让她去洗肥皂水吧!”毛三望着那瓶“贵州茅台”,激动地颤着手缓缓拧开了瓶盖……
第二天刚一上班张默瑶就跑进了总经理室,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自己昨天遭到“突然袭击”的事告诉了周定宇。周定宇听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过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没想到她到底还是动手了!”
“你在说谁?”张默瑶还没从昨天那惊魂一幕中缓过劲儿来。
周定宇苦笑一声说:“那还能是谁呀?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的事嘛!”
“你是说你家那只母老虎?”此时张默瑶的心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哼,我看八成就是她指使人干的。不然人家干嘛别人不泼,专门泼你啊?”周定宇蹙紧了眉头,“她这招可够损的呀,毁不上你则罢了,万一要是毁上你了非把你毁死了才算。而且这事儿吧还毒在,她本人并没有出面伤人,完事后只要她不让公安机关把她雇的那人找到,你还真拿她没辙儿,明显证据不足定不了罪啊!”
张默瑶越听越玄,紧张的声调都快变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了。中国人口这么多地方还这么大,别说藏一个人了,就是藏一车人估计这公安局的人把脚跑直了也不一定查得到啊。可有一件事我没弄明白,既然你老婆下手这么狠,为什么最后泼我的只是肥皂水呢?你说,是不是临动手时她心虚害怕了?”
周定宇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不要小瞧她,她不是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女人,她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毫不犹豫地去付诸行动,绝不会临场手软的……我跟她在一个被窝里摸爬滚打都快二十多年了,早就把她从头到脚摸透了,她肚儿里要是想冒什么坏水我就是闭上眼睛也能猜着。”
“那这肥皂水怎么解释?”
周定宇重新坐到椅子上,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这问题一定是出在最后动手那个人的身上,也许是那人良心未泯或者是为了以后万一被抓后能减轻自己一些罪责吧。幸亏这样儿,要不然你下半辈子可真就满目疮痍、面目全非喽!”
张默瑶把手搭在周定宇肩上,娇滴滴地说着:“照你这么说来,我还挺幸运?我还得好好谢谢泼我的那个人?”
“那当然。如果要是换个人泼你的话,你呀还会像现在这样儿在这儿活蹦乱跳吗?要真那样儿的话,你呀早就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呸,呸,乌鸦嘴,不许胡说。”张默瑶笑着用手捂住周定宇的嘴,说:“那以后咱俩这关系可怎么办呢,我现在可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我也不愿离开你。可谁让咱碰上她了呢……”周定宇一想到家中的那位“贤妻”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这次是在杀鸡给猴看呢,要是咱俩以后再被她知道搞在一块儿,弄不好下回她就要把瓶口对准我了。”
张默瑶一听就急了:“你这怎么说话呢?什么杀鸡给猴看,这会儿工夫我就成‘鸡’了?你这不是摆明了在骂我吗?”
周定宇连忙赔着笑脸解释着:“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打一比方。”
“那你说,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母夜叉?”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了。你要文化有文化、要修养有修养、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那个老女人怎么能跟你比吗?”
“那你还犹豫什么?一脚把她踹了不就完了嘛!”
“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这事哪有这么容易啊!”周定宇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只母老虎的屁股谁敢摸啊?我能坐上这个位置主要就靠她给我撑着呢。看来咱俩是命中有缘无分,还是好聚好散吧!”
张默瑶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你这人骨头怎么这么软呀?那天你不是还拍着胸膛说要娶我吗?”
周定宇忙不迭地解释着:“是,我承认我是说过这话。
可现在问题是情况发生了变化,我总不能……”
“咚咚咚”这时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呀,进来!”周定宇叫了一声。
门开了,刚来不久的总经理助理小朱走了进来。
她瞟了一眼周定宇身旁的张默瑶,拿出一份文件对周定宇说:“周总,这份工程计划书已经拟好了,您在这儿签一下字。”
周定宇仔细看完计划书后立刻掏出派克金笔“刷刷刷”
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小朱趁周定宇看计划书的时候,又悄悄凑近看了一眼张默瑶,然后接过签好名的计划书,面带一脸奇怪的神情走了出去。
小朱走后,张默瑶满脸疑云问周定宇:“这是谁呀?
这么眼生,是刚来的吧?”
“噢,你的眼够尖的,还真让你给猜着了。她是我的内侄女,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工作,我老婆就非要把她塞进公司里来不可。我怕她闹,就同意了。”
张默瑶叉着手,没好气地说:“哼,怪不得呢,看上去妖里妖气的!”
“你也出去吧,不然让人看见又要说闲话了。”周定宇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凭什么啊,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吗要出去啊?”张默瑶拍了拍周定宇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怕什么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周定宇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嗨,我的姑奶奶,别闹了行不行。前几天上级领导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要我注意点影响,我总不能为这事儿误了前途吧。”
张默瑶咬着牙狠狠蹦出一句话来:“行,算你狠。我当初真是错看你了。”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由于发生了“肥皂水”事件,心有余悸的周定宇下班后再也不敢跟张默瑶搞在一块儿了,只得规规矩矩地按照老婆规定的时间回家。
周定宇到家时,老婆和儿子已经在吃饭了。周定宇闷声不响地脱掉大衣,像往常一样洗好手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吃起饭来。
朱美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你们单位这几天发生啥事了没有?”
“笑话,我们这破单位会有啥事!”周定宇小心翼翼地反问:“怎么,你盼着我们单位出啥事?”
朱美莉讪讪地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定宇故意对老婆说:“今天我在报纸上看到这一条新闻,上面说前几天有一个女孩儿下班时突然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泼了一脸……”
话还没说完,朱美莉便得意极了:“干得好,对这种第三者就是不能太客气了。”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她是第三者啊?”此时周定宇已经心中有数了。
朱美莉做贼心虚,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第三者呀,不然人家干嘛泼她呀?现在社会上不是流行‘第三者上街,人人喊打嘛!”
周子凯纠正道:“妈,你搞错了。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我还小啊,我都快十八了。”
此时电话铃突然响了。周定宇害怕是张默瑶来的电话,欲起身去听电话。
“别忙,我来听!”朱美莉比老公还要积极,连忙放下筷子去接电话。“喂,我是小朱啊……噢,你是‘高胖子’
呀,什么‘三缺一’?你们三个人现在在等我呀,可我现在在吃饭呢,不太方……哦,‘花老板’也在啊?这次还玩大的?嗯,行,行,我马上就来,你们等着我啊!”
朱美莉说完也顾不上擦一下脸,披起衣服就要朝门外走。
“妈,你急成这样儿,上哪儿去呀?怎么连饭也不吃了。”周子凯问。
“局里临时有点事,要我去处理一下。你们自己吃吧,就别等我了。”朱美莉把门一关,火急火燎地去“为人民服务”了。
周定宇一看“老朱”走了,便又放肆起来了,当着儿子的面嘀咕道:“什么局里有事,八成是老毛病又犯了,又到狐朋狗友那儿去‘砌长城’了。还优秀共产党员呢,早把自己混同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
周子凯却不敢苟同:“爸,不是我说您,您的观念也太土了。我妈这是为了搞好干群关系,跟群众打成一片呢!
再说我妈在外面‘修长城’既解了闷,又挣了钱,我们还落了个耳根清净,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周定宇苦笑着摇了摇头:“幼稚,太幼稚了。你妈那人你还不了解?典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啊,在家里还能说一不二像条龙,一到了外面立刻蔫头蔫脑像条虫了。就她那智商还想挣别人的钱?每次出去玩,不把兜里的钱‘送完为止’就算很不错了。要不然人家为什么老找你妈不找别人呀,不就看上她那手‘屡战屡败’的功夫嘛!”
“嗯,言之有理。我饭是吃完了,爸,今天可轮到你洗碗了。”周子凯吃完饭,笑着一抹嘴巴躺在沙发上抱着白绒线的“小马哥”看起《人与自然》来了。
“丁零零”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周子凯一心二用,边看电视边接电话:“喂,您找哪位?”
周定宇下意识地把筷子停在了半空。
周子凯才听了几秒钟,便面无表情地伸手把话筒一交:
“爸,找你的。”随后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女的。”
周定宇慌忙接过电话。
“哎,对,我是周定宇。”周定宇刚听了几句便压低了嗓门,“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我家里来了?
……我不是让你有事发短信嘛,这电话万一要是让我老婆接到可怎么办?什么,你要上纪委告我?这个事儿让大家知道以后,是不是这人就活不了了?就已经是他妈的身败名裂了,有这么狠吗?姓张的,我就是跟你认识,不等于我就跟你上床了;我跟你上床了不等于导致你怀孕了,你怀孕你就去人流,这跟认识不认识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先黏上我的,再说我又没拿枪逼着你跟我好,现在跟我来这手你吓唬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