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醉亭中,望着满池的莲,心里也平静起来。水面映着点点火光,我想知道爹是否也会像心疼莞尔那般心疼我?可是耳边只有风声,无人告诉我。我望着水面,心里一个个念头闪过,从我记事起,父亲并未给过我疼爱,从不对我嘘寒问暖,不仅拥抱未曾有过,就连脸上的笑脸,在见到我之后,也迅速的冰封起来。5岁那年,我在爹面前摔倒,他看到之后,竟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后来我头上留了疤,娘抱着我庆幸地说还好在头发里,若是落在脸上,这容貌怕是要毁。也就从那时起,我的心渐渐冷了起来,也许爹真的像娘说的那样,不知道怎么疼人。可今天我看到了。
“小姐,莞尔小姐往这边走来了。”碧儿突然轻声道。我回过头,果然,莞尔正向这边走来,而娘的贴身丫头玉儿也随着来了。
“姐姐,这里风景可真好。”莞尔笑着坐下,并不多么美丽的女子,却温暖如日。我对这个妹妹也心生好感。“那妹妹以后可得常来这里,这里莲花开得很好呢。”我说。
“可惜现在是晚上,明日定来这里赏花。姐姐,我也是想陪陪你…”莞尔柔声道,“我看舅舅与文姨极疼你呢。”她轻轻帮我整理有些凌乱的发,这个陌生的女子,是我的妹妹。
“妹妹,不知文姨可是我娘?”我疑惑道。“哦,是啊。”她淡淡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便不再问了。
泱池就像是死了般,无风,亦无莲花。而醉亭就在水中央,一池水把我们包围着。我静静的看着水,上面有微弱的光。
“姐姐,可曾听过知轩这个名字?”莞尔突然问道,知轩,知轩…
“知——轩?”我脑海中浮现起男子俊美坚毅的面庞,心中一阵悸动。我不着痕迹的掩饰了我的惊讶,莞尔怎会知道知轩?“曾听爹提起过。”
“舅舅和文姨说要我把许给…”莞尔脸红着,含羞模样像一朵盛开的桃花。我却是一惊。心慢慢凉了下去,想必是知轩上门来提亲,爹娘便准备把莞尔许给他。而莞尔今天才来,想必知轩提亲的对象定不是她,可是……
罢了罢了。“知轩很好。”只四字却道出了我所有的想法。莞尔没说什么,可是却是一副少女羞怯的模样。
我轻抚着腰间的玉坠,它再也没有往日的暖意,指尖一触,一片冰凉。
“莞尔,你可知道这里最美的是什么?”我笑问。莞尔摇摇头。“是那朵红莲,唯一的红莲。”我向黑暗的水域指去。莞尔睁大眼,疑惑的像水中看去,却摇摇头“看不到呢姐姐。”“那便给你看把。”我闭上眼,泪却流了出来。
莞尔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阵风,有玉儿和碧儿在,不用担心谁说莞尔的不是。我的粉衣在水中漂浮,一朵红莲露了出来,虽是夏天,水却是刺骨,我就在这刺骨中睡去,耳边莞尔的呼喊全不见,只是一片死寂。
我只是一道白色的光,在水中,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前方。阳光突然落入黑暗的时候,我的眼睛一阵刺痛,呼啸着刮过皮肤的风,慢慢变成轻声的哭泣声。我缓缓睁开眼,喉咙干得要出血。“碧——儿。”我无力的唤着,眼皮却也渐渐沉重着,好累。正在哭着的碧儿听到声音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向我扑过来,没等她说话,“水……”我轻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碧儿马上去到了水过来,然后扶我起来喂水。“小姐啊,你真傻。你怎么能好端端的…吓死碧儿了。”说着,这丫头的泪就出来了,我看着她满脸的心疼,微微的内疚,想对她笑,可无奈嘴唇干裂,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