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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妄之战

听到老和尚突然开口说话,易天行顿时心中一惊。只见对方的后背突然挺直起来,两只眼睛神光闪烁,那里还是刚才那个看似衰老的和尚!

“他该不会是少林的智远大师吧?”贺兰雪惠质兰心,突然发出一声低呼。

却听那位老僧单手作揖道:“这位女施主果然聪明,贫僧正是智远。”

听到这位老僧承认自己的身份,在座的食客们纷纷站起身来,向店家结帐离开。素闻少林罗汉座首座智远大师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火暴性子,一身武功惊人之极,纵横江湖,少有敌手。如今,智远和尚忽然要在这里打架,必定是一番激战。若是靠得近了,被其不小心误伤,谁也无法承受得了。

刹那间,整个二楼的其他食客走得净光,只剩下易天行、贺兰雪、慧远大师和大头和尚四人。几个胆大的好事者挤在楼梯旁边小心观看,不忍错过这场好戏。

智远大师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大厅正中央,双手弯曲如勾,分向两旁展开,摆出了一个虎鹤双行的架式,沉声说道:“这位施主,请赐教!”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杀气立刻扑面而来。易天行不禁心中一凛。这位智远和尚的功力之高实为平生仅见,比以前参加全国武术比赛时遇到的高手,不知高出多少倍?这时,易天行才真正明白,自己这个“功夫皇帝”实属浪得虚名。以他目前的功力,根本没有半点获胜的把握。若是使出偷学得来的“龙爪手”,在对方手中可能连十招都走不过。可是他刚才说得堂而皇之,若是不敢应战,岂不是自打耳光,承认胡言!

贺兰雪感到十分担心,在一旁轻声问道;“易大哥,这个老和尚好厉害,你打得过他吗?”

易天行微微摇头道:“打不过!”

贺兰雪没有想到易天行居然答得这么干脆,顿时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难不成他们俩第一天行走江湖,就要当逃兵吗?

易天行站起身来,向老和尚拱了一下双手,朗声说道:“这里地方狭小,桌椅甚多,打起来不大方便。若是不小心把整座酒楼拆掉了,对店家就不大好了。”

闻听此言,智远和尚不为所动地说道:“施主的意思是另换一个地方?”

“当然,我可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不如我们找一场没人的地方,你看如何?”易天行朗声道。

“阿弥陀佛,正合吾意!”智远和尚当即表示同意。

实际上,江湖传言对智远和尚有些误解。他虽然性子比较急躁,但绝非鲁莽之人。看到易天行会使龙爪手,他自然要问个明白。否则,若是江湖鼠辈冒下少林之名,做出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岂不是糟糕之极?

听到决斗地点改换的消息,几名好事者不禁深感可惜。看到易天行他们下楼之后扬长而去,其中的两三个正想在后面尾随,却被最后下楼的大头和尚猛一瞪眼,一下子给吓了回去。

看到两名和尚在后面不即不离地紧紧跟随,贺兰雪向身边的易天行轻声说道:“易大哥,你真的要和他们打吗?”

易天行正在思索决斗时的应对之策,听到贺兰雪的问话,随口说道:“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见机行事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功夫虽然远不如他,这场架却不一定会输。你只要在一旁观战就行了,千万不要出手相帮。”

“真的吗?”贺兰雪的心中半信半疑。她和易天行相交多日,一直不知对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是他明明自称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办法保证没事呢?

出城之后,没有走多远,四人在城西的一片树林前站住。易天行回过身来,向智远大师拱手施礼道:“大师,我们可以开始了。”说着,他向贺兰雪使了眼色,示意对方走远一些。

智远大师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大头和尚说道:“悟明师侄,你在四周看一看,不要让旁人观战。”

“是!”大头和尚躬身应道,转身在四处搜寻起来。

接下来,智远大师向易天行揖首道:“这位施主,贫僧看你气宇轩昂,并非江湖匪类。现在四处无人,可否老老实实告诉贫僧,你这龙爪手究竟从何处学来?”

“这?”易天行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若是告诉对方,自己也是少林弟子,所学的龙爪手确实来自少林,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刚才失言?

心念电闪之下,易天行只好撒谎撒到底,强言道:“我所说的具是实言。大师为何就是不信?”

“实话?”智远大师冷笑一声道:“施主先前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施主的龙爪手必定是偷学而来。想那天竺远在万里之外,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去的。单凭这一点,难道施主不是在说谎吗?”

易天行双眉一挑,朗声说道:“天竺虽远,我就不能去吗?想那雷音寺的大门朝那边开,大师是否知道?”

“哦!”看到易天行满脸自信之色,智远大师不禁心中生疑。可是对方竟能说出天竺武学圣地雷音寺的名字,却是令人好生奇怪。

易天行接着又道:“若是我说出几处天竺名胜的形貌特征,不知大师知不知晓?”

闻听此言,智远大师的老脸上倏然泛起一丝冷笑,沉声道:“施主这个提议正合吾意。事情还真是巧了,就在两月之前,正好有一名天竺僧人来本寺挂单了一段时日。贫僧有幸与他交谈过几次,也曾言及过天竺的风土人情。”

贺兰雪在一旁听到,不禁暗叫糟糕。对于易天行所言,她同样不大相信,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被对方立刻戳穿,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谁知易天行发出一声长笑,脸上泛起得意之色。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一趟印度。虽然当时跟团浏览,玩得不大尽兴,但是他的记忆力异常惊人,事隔多年之后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印度的古代建筑极多,大部分都有一两千年的历史,易天行于是凭借记忆,把当时的导游词和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详细说出来。

这番“天竺七日游”的导游词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方才说完,直听得贺兰雪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面的智远和尚更是暗自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易天行说得犹如亲见,与那位挂单天竺僧的介绍两相对应,竟然丝毫不差,没有半点破绽。

易天行说完之后,朗声问道:“敢问大师,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智远大师支吾一声,一时说不出话来。可是要他就此罢手,承认易天行的龙爪手应属正宗,实在有些心有不甘。

大头和尚转了半天,发觉两人仍然没有开打,于是在远处大声叫嚷道:“师伯,这小子满口胡言,听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他的龙爪手是不是正宗,一试不就知道了。”

闻听此言,易天行顿时叫声糟糕,却见智远大师满面阴沉地说道:“悟明师侄说得不错!这位施主既然身怀天竺圣学,贫僧岂能不领教一下。”

说着,智远大师再次摆出刚才的那个姿式,身形一晃之下,直向易天行扑去。

对方的右爪尚未近前,一股尖锐的劲风立刻扑面而来。易天行暗道不妙,急忙脚踩真武步法,险险地让到一旁。

“咦?”智远大师心中暗奇,这个年轻人的身法真是好生奇怪?在江湖上竟然从未见过?

心念电闪之下,智远大师的龙爪手一招一招接连而出。初时,易天行用龙爪手和对方过了几招,可是片刻之后,已然落在下风。若不是他的真武步法极其妙,恐怕三招之内就会落败。

十几招过后,智远大师心中暗道:这个年轻人的功力虽然远不如自己,可是龙爪手的招式没有半点偏差。更何况练龙爪手时必须要有口诀印证,光凭偷看绝不可能练成。于是,他的手中一紧,攻势愈发凌厉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易天行的龙爪手再也使不出来,只好改用少林伏虎拳和降龙掌应对,却依然守多攻少,深感不敌。智远大师的内力着实惊人,爪上带起的劲风发出阵阵厉啸之声,一旦抓住对手,肯定是破绽肉裂甚至筋骨折断的下场。

这时,智远和尚对易天行的来历不再怀疑。对方所使的功夫与正宗的少林拳别无二致,招式娴熟,灵活多变,可惜内力不足,威力上大打折扣。令他奇怪的是,对方的身法不知从何而来?总在危急时刻脱身而出,每每令他徒劳无功。

被逼无奈之下,易天行终于使出太极拳,与智远和尚大战起来。龙爪手至刚至阳,威力惊人,太极拳至阴至柔,借力打力。两者相较之下,渐渐陷入短时间的僵局。易天行只守不攻,与对方小心周旋。虽然表面上看似没事,可是心中却在暗暗叫苦。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将必输无疑。

正当旁边观战的两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场中形势突生剧变。只见智远和尚身形微顿之下,竟然使出了龙爪手中威力最强的第三十六式“龙啸九天”,双臂如雨,化作无数道爪影,同时攻向易天行全身各处。

易天行顿时神色大变,急忙倒踏七星步,向后连连飞退,双臂连连画着一个连一个圆圈,试图化解迎面扑来的劲气。

“呲!”两声锐响传来,两人的身影一触即分。贺兰雪骇然看到易天行的左胸上部衣衫破裂,上面纵横排列着数道爪痕,顿时惊呼一声,急忙奔了过去。

然而,智远和尚得手之后,并没有继续攻击,脸上露出迷惑之色。大头和尚在远处看到两人停止打斗,连忙奔了过来,想要知道结果如何?

“易大哥,你没事吧!”贺兰雪轻声问道。

易天行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看一丈外的对手,硕长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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