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干活的,还是一旁站着的,众人的心情都非常难受,个个的脸都阴沉着,“先生,给他们每家送去一百块大洋。”白洪玲望眼忙碌的人群叹了口气。
“少爷,是不是有点——”冯文天推了下眼睛嗯一声,乱世之中的人命根本不值钱,平常一条人命也就值几块大洋,现在,每家给五十块大洋就非常不少了,少爷一张嘴就是一百,确实有点太多了。
“先生,这个世上,有为一百块大洋铤而走险的,但没有一个人为了它就不活的,这些人是为我老白家死的,我老白家花点钱应该的。”白洪玲摇下头。
冯文天不再说话。
尸首全抬进了院中,但气氛却仍旧十分压抑,“少爷,先生,没事,之前我不说了嘛,他们伤了太太和咱们六个人,将来我一定弄死他们五十个或一百个,实在不行就二百个和三百个,就算他们一个值五块大洋或十块大洋,咱们不也照样能找回来吗?要是他们不像少爷这样重情义舍得花钱,那,咱们就想办法全弄死他们。”金明珠想了想说道。
这是什么逻辑?白洪玲与冯文天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烧纸守灵、诵经超度、出殡下葬,在埋葬完白太太之后,白大掌柜的又吐了一口鲜血,“王八羔子!什么老北风白鞑子,有能耐你们倒是来啊!来啊!”他抹把嘴角仰天大喊。
白家有很多人却同白大掌柜的心思不一样,他们害怕土匪真的有一天来砸窑,而白洪玲、冯文天与金明珠等人也不敢大意,众人无时不刻地防着土匪前来,可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却至始至终没有一点动静。
一晃进入到六月。
十号,白家堡子来了一个背着大口袋的买布货郎,他围着白公馆吆喝了一阵儿,白洪玲毕竟是女孩子,也喜欢美,她叫人把货郎喊进院来,不过,当她看清来的人是谁时禁不住喊了出来:“怎么是你?”
进来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张云海!
张云海也很惊喜,模糊地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多月前自己在红松林里救起的那位少爷,但让他奇怪是少爷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大姑娘?而且还如此的漂亮夺目!“这——”他指指四周又指指白洪玲一时有些发懵。
白洪玲笑了,“那天我是女扮男装。”她解释道。
“你怎么在这?”当她说完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其实他们问的都是句废话,从张云海这方面说,姑娘姓白,又出现在这里,听人说白大掌柜的只有一独生公子,既然是女扮男装,那她一定就是那位所谓的公子了;从白洪玲这方面说,张云海救她那天是跃马持枪带着一大帮的手下,并且手下人称他是大当家的,而今天却是货郎打扮,如果猜得不错的话,百分之九十九应该是土匪,不过,即使是,也一定不同‘老北风’一伙儿。
一时俩人谁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