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娘睡熟后,慕容初雪下床准备去厨房给她熬粥。
一出门就看到囚牛抱胸斜倚在树上,满脸的幸灾乐祸:“我眼睛瞎了,耳朵还是不错的,承宣呀……”又轻笑一声,“啧,其实也看得见,这身装扮,真眼熟。”
慕容初雪心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这是活该。
一声不吭走进厨房,倒出一小碗米用内力将其尽数碾碎,似乎每一粒米上都写满了“承宣”二字。
跟在后头进来的囚牛看见了,不屑道:“呿,幼稚。”
慕容初雪转头看着幼童形态的囚牛,心想他竟然被一个三头身的小孩子说幼稚?而且他还觉得说的很对?真是撞了鬼了。
“小生只是觉得这样会快些。”俗话说得好,男人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
囚牛走上前随手一挥点上火,骂道:“死鸭子嘴硬,随你怎么说。反正,有承宣在,小妍儿身边容不下你的位置。”
“那他在哪呢?”慕容初雪势要扳回一成。
囚牛微愣,轻声道:“用他的方式保护小妍儿。”
慕容初雪将水米倒进锅里,倚在灶台上笑:“容不容得下,得看安娘。”
囚牛抿唇,决定放弃这个话题:“你给小妍儿喂过精神力?”
慕容初雪想起那个早晨,点点头,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下次别喂了,对她身体不好,不然这次也不会疼的这么厉害。”囚牛想着就气,却也明白不能怪慕容初雪。
慕容初雪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惊诧道:“为何?”
“她情况特殊。”囚牛不愿多说,将火弄小了一点,“这里有我,你回去吧。”
慕容初雪咧开嘴直笑,道:“前辈也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事?”
囚牛掌中晕起淡淡金光,蹙起眉头考虑打死这只兔子的后果是什么。
慕容初雪脊背冒冷汗,“咻”一下飞速离去,走之前先进了安娘卧房在她眉间印下一吻。
囚牛站在院中咬牙切齿,心想下次一定要打死他。
睡在树杈上的饕餮忽然惊醒,跳下树捏住囚牛的衣角,软声问道:“四哥来了吗?”
“什么?”囚牛一愣,睚眦?
“有四哥的味道。”饕餮揉揉眼睛,没有瞅见那个很凶的四哥,又跳上树杈间沉沉睡去。
囚牛凝视着慕容初雪离去的方向,心中疑虑。
慕容初雪,为何会与睚眦扯上关系?饕餮鼻子向来最灵,绝不会出错。
戌时安娘醒来,囚牛端着碗粥坐在床边。
伸手探了探身旁的位置,已经凉透了。
“喝点粥吧,不吃东西也不行。”囚牛将碗放下,扶起安娘在她后腰处垫了一个靠枕。
安娘端起粥小口小口地往下咽,微蹙着眉似乎不大高兴。
“小妍儿怎么了?”囚牛替她拉了拉被子。
安娘摇摇头,放下碗道:“吃不下了,端出去吧。”
囚牛咬唇,一狠心道:“慕容初雪碾碎了米煮的,一番心意浪费了不好。”天晓得他有多不愿意在小妍儿面前提那只兔子。
安娘沉吟片刻,又端起碗继续喝粥。
囚牛撇嘴,他就离开了一个多月罢了,怎么感觉地位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洛阳府南苑。
花如归抿唇看着一脸委屈的慕容初雪,扶额叹道:“就算不满意这身衣服也没必要这样呀。”
小三少一头长发披散,只着中衣蹲在床边,眼睛里头透着无限幽怨:“我不要活了。”
“一大男人,整天要死要活的。”花如归揉着眉心,再给慕容初雪盯醒几次,他估计就要折寿了。
“她有心上人了。”慕容初雪捂着脸,悲痛欲绝。
花如归到底还是心有不忍,撑起身子坐起,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慕容初雪坐上来:“她亲口告诉你的?”
慕容初雪摇摇头。
“他人告诉你的?”花如归心想那更不靠谱了啊,至于伤心成这样?
慕容初雪道:“两者结合一下。”
花如归不解,这怎么结合?一人说一半?
慕容初雪很悲愤:“她做梦都在喊那个小白脸的名字,那个谁也说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花如归失笑,道:“你怎么就知晓那人是小白脸呢?说不定是个大汉。”
“如果真是个大汉,那我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慕容初雪幻想着娇小玲珑身段婀娜的安娘倚在一壮硕大汉怀里的模样,心叹真是惨不忍睹。
“各花入各眼,谁知道呢?”花如归存下逗他。
慕容初雪痛呼一声,决心再不理他了。
花如归忽然问:“你当真这么喜欢她?”瞧这要死要活样。
“什么?”慕容初雪一愣。
“若是不喜欢,这又何苦?”花如归无奈道,死孩子。
慕容初雪想了想,轻声道:“我不知道,可就是难受,或许是不甘心。”
花如归曲起手指敲他,骂道:“你就是跟那些姑娘家勾勾搭搭多了,落得这般境地当真是活该。”
慕容初雪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委屈道:“现在怎么办?安娘很好,我喜欢跟她待在一块儿。”那姑娘像满月一样,温柔乖巧,不吵不闹,连哭都没有声响。她在时不一定会注意到她的重要,等不在时,又觉得别扭难受。
明明那样优秀,却习惯性地收起锋芒,将菱角磨平,温和的去对待所有人,不骄不躁,宠辱不惊。
以前他最爱去找媚阳,纯聊天不做别的事。那孩子单纯,哭笑都毫不掩饰,好像也没有什么烦心事,灿烂的就像阳光。
可前几日看到她,竟然觉得刺眼了。
花如归掰过慕容初雪的脸,两眼对视:“你明明知道,何故来问我?”
“我没……”慕容初雪原想反驳,可花如归的眼睛太过澄净,以至于他说不出话来,起码,说不出违心的话。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压在心里记着对谁好?你若真对那姑娘有意,不如替她赎身,省得重蹈覆辙。”花如归打了个哈欠,真困啊。
“啊……”慕容初雪挠挠头,怒到:“烦死了。”
花如归心想我怎么也得把这丫给赶走吧,谁有他烦啊?
纤纤玉指点在慕容初雪大腿上轻轻滑动,在慕容初雪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轻声道:“初雪知道吧?我有龙阳之癖。”笑靥如花,媚眼如丝,“这么晚还不走,莫不是想在二哥这过夜?”
慕容初雪一个激灵滚下床去,迅速夺门而出,远远地仍听见他说:“花儿早睡好梦!”
花如归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缩进被里,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估计他在家的日子里,慕容初雪也不敢随便冲进来扰人清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