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忧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主席楼楼下时,偌大的空地上早已没有了欧阳越枫和安蓝的身影,她正要朝里走,夜羽烨恰巧走出来,他只是无意地看她一眼就要走开,只是这一次林浅忧还没缓过气就匆忙叫住他:“夜羽烨,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黑发女人?”
夜羽烨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她,良久才回答:“看到了,你在找她?”
她又接着问:“她往哪儿走了?”
“不知道。”他的回答毫不犹豫,见她果断地转身离开,他向着他的背影问:“她是你的谁?”
林浅忧边跑边回头,神情和语气都是难得的肃穆和郑重:“她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夜羽烨跟着林浅忧跑遍了大半个学校也没见着人,能感受到她的慌张和不安,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竟发现眼眶微红,星眸里俨然已经挂满泪水。
原来,看似坚强冷漠的她也会为人担心,也更令他好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人能让她哭泣。
林浅忧左顾右盼,相隔十年之久的无助和迷茫再一次如噩梦般铺天卷地而来,她害怕,害怕她最爱的母亲又在她不在的时候默默地承受着伤害和痛苦。
“别哭了,仔细想想哪里还有她可能去而我们还没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像是镇定剂般让她微微控制情绪,就在一个想法突然萌芽时,手机铃声却毫无预料地响起。
是林佑轩。
“喂……”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紧张:“有找到她吗?”
“没,大半个学校都找了,还是没有。”
“还有一个地方,很有可能……学校花园。”
林浅忧迅速挂断电话,留有泪痕的脸上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她也想到了,因为那里,有他们同样喜爱着的紫罗兰。
而等她到达时,不由得惊叫出声:“母亲!”
此时的安蓝,正被两个黑衣人压制在地上,手臂被禁锢在背后,杀手有力的手掌死死地扼住她细瘦的脖颈,另一只手又捂住她的口鼻。她不安地奋力挣扎,甚至发出哀苦的低吟,却也只能干瞪着眼,脸色发白,意识和知觉一点一点被抽空。
这里无人来往经过,又是在校园里,枪杀、刀刺,这些血腥又简单粗暴的手段,令她窒息而死是最仁慈和安静的死法。至于她死后,随便安个心脏病突发的理由,也算是解决了。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来。
两个黑衣人闻声抬起头,快速交替,其中一个闲出手来朝林浅忧冲去,他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林浅忧停下,冷冷道:“让开!”
“她死之前,你休想过去。”“我叫你让开!”
林浅忧一把掏出贴身带着的枪,枪口直逼杀手的太阳穴,可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颇有一命换一命的气节。
可在林浅忧眼里,区区一个黑衣人怎能和安蓝相比。她毫不犹豫地开枪,手腕却在将要按下去的那一刻被按住,她看向他。
夜羽烨冷静地阻止她:“这是学校,别让枪声惊动了全校,引来全校人的注意,到时候更难办。我来解决他,你去。”
林浅忧理智地点头收起枪。
原本半跪在地上,用膝盖压着安蓝后脊背的黑衣人眼看着形势不对,林浅忧渐渐跑近迫使他不得不松开。他一溜烟站起来,一把抓住安蓝的领子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得到解脱的安蓝大口大口地呼吸,看着惦念十多年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不由地喜极而泣。但这份欣喜还没维持多久,脖颈间又生出了冰凉的触觉,她全身上下又突然一个颤栗,艰难地发出声:“忧儿……”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我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你心里清楚。”
黑衣人的手附在她满是勒痕的脖颈间,这一次,安蓝显得那么平和淡然。她相信,会有人救她,护她周全。
林浅忧冷眼与黑衣人对峙,许久,开口道:“放开她,我放你走。”
黑衣人一动,像是已经有了一丝犹豫,“你说话可算数?”
“当然,以我‘荃’的名义担保。”
“好,那你不准靠近。”
他一步步地向后退,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浅忧,生怕她有一丝反悔的痕迹。眼看着隔着百米之遥,他松开手转身逃跑,还不忘得意地轻蔑地笑道:“原来杀手‘荃’也不过如此,这个女人会成为你身在****的软肋。”
林浅忧沉默。
只是一转眼的工夫,黑衣人迎面横来一脚,凌空摔落到柔软的紫罗兰花地上,压碎了大片紫罗兰。
夜羽烨悠悠道:“她说放你走,我可没说。有些秘密,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还来不及阻止,黑衣人已经头一歪,双目自然合冥。
又是一个咬舌自尽。
林浅忧一把搀扶助跌跌撞撞的安蓝,她无力地瘫软在她怀里,林浅忧缓缓地坐下,摆着她的手不住颤抖。
安蓝泪眼婆娑地仰头,满是趼子的粗糙手掌抚上林浅忧削瘦的脸庞,她唤着:“忧儿……”
闻声,林浅忧哽咽地点头,冰凉的手附上她温热的大手。
极少见到这般脆弱得林浅忧,加上那声“忧儿”,夜羽烨更是疑惑这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身份,而他听到她和欧阳越枫的谈话时便有了猜测,当她真正说出口时也就没了多大惊喜。
“母亲……”
软肋又如何,总归是要疼惜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