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渊是被屋外嘈杂的响动吵醒的。
“这位姑娘,此处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去!”
“统统滚开!让本公主进去!”
“什……什么……公主……殿下?”
“公主!饶命啊!”
“都给我滚!”
器皿破碎声,兵刃相交声,求饶声尖叫声混成一团。
衡渊被这些声音吵得剑眉紧簇,甚至吵得他莫名地阵阵头痛,也不知为何,连眼皮都是昏沉的,他什么都不想管,侧过身去只想再睡一会,却不料突然碰到一温软细嫩的“物体”,丝滑柔软,触感极好。衡渊突觉不对,猛然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一张极为妖娆冷艳的脸庞。浓密的羽睫下,大大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眼神中尽是愤恨与羞辱,脸上泪痕遍布,小巧精致的鼻梁下,一张微微翘起的丰唇上还有干涸的血痕,带着几丝惹人犯罪的讠秀惑。女人如波浪般的秀发散布在床上,发色是奇怪的,却为她增添了些许不真实的梦幻感,长发之下半掩着的修长脖颈,弧度优美到让人移不开眼。露在锦被外的胳膊雪白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并且纤细惹人怜爱。星星点点的青紫痕迹遍布在其上,连带着脖颈上的几处暧昧吻痕,看的衡渊唇焦口燥。诚然,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美到如此不真实。就算说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也毫不为过。
而衡渊惊艳之下情不自禁的打量,却被一声冷哼打断了。
“还没看够?”低沉冷漠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几丝性感的沙哑。这样的声音传入耳朵都足矣让人沉沦。尽管她故作镇定,衡渊还是能听出女人语气中的虚弱与颤抖。
衡渊连忙移开视线,一向自制力极好,不近女色的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反应,努力压下身上的热血躁动,他径自站起身来。掀开被褥的瞬间,一抹刺眼的红色映入眼底,衡渊微愣,将那抹红色掩在锦被之下。抓起床头的黑色甲衣快速走至屏风后换好。
也正是此时,房门被粗暴踹开,一袭粉衣冲了进来,扬鞭就朝着床上的人抽去。
“淫贱无耻!”
床上的女人露在锦被外的一只玉臂,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她却只是倒抽一口气,继而咬牙忍住了痛呼。
“贱人!”
粉衣女子还未解气,第二鞭继续狠狠扬出,鞭梢在空中划过,竟有着轻微的破空之声,足见力道之大。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掌突然从旁抓住了鞭梢,将其牢牢稳住,阻止了它的攻势。
“明贞公主殿下。”衡渊沉声道,同时大掌加了几分力,鞭子的攻势被彻底瓦解。
明贞公主一见来人,更为愤怒。她本就对父皇早些年为她安排的这桩婚事不满,像衡渊这类粗野武夫从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哪怕全大祁的人都盼着衡渊得胜归来,却唯有她巴不得衡渊身死战场,她才好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思及此,她鄙夷地看向衡渊,厉声道:“衡渊!你就是这样当准驸马的!?”
“公主殿下,衡渊刚回凤城,未想就遭人……暗算。”衡渊敛目,另一手隐在袖中,握紧的拳头,早已青筋暴起。
“本公主根本不想听你的鬼话,你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说罢,明贞公主使大力抽回鞭子,一脸厌弃瞪着衡渊的脸庞,顿了片刻,才嗤笑一声转身离去。行至门口,又道:“我不会嫁给你,你也别再痴心妄想。我会禀明父皇,取消你我的婚事!”说这话时,她愣是头都未回,傲慢至极地离开了。
衡渊紧抿双唇,神色幽冷而漠然,缓缓握紧了另一只手。被鞭子刮伤的掌心,火辣辣的疼,已沁出殷红的血液,滴答在地上。他多年来身上伤痕无数,可那都是战场上荣誉的勋章,从没有一道伤,像今日这般惹人气闷和充满侮辱。
好一个回城的大礼,衡渊扯起唇角讥讽一笑。昏睡之前的一幕幕自脑海闪过,他的心底渐渐冷凝。不知这出戏,到底有多少个人参与在内,可真是,看得起他衡渊。
衡渊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一张脸大概是因为太过疼痛而愈发苍白,可那双明亮的大眼,却带着恨意,倔强地与他对峙着……衡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大将军,属下来迟,请责罚!”
明贞公主离去已有一会,门口这时出现几位身着盔甲的将士,齐花花跪了下来。
衡渊冷冷扫了一眼跪下的下属们,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封锁醉花楼,找洛神医过来。”
“是,大将军!”
衡渊快步走向门口,在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的女人,遂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