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你先歇着。过去的事,别想那么多了,一切先把身子调理好了再说。光心里难受有个屁用啊,养好身子骨干他娘的才是正理。我也不啰嗦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看着床上紧闭双目的秦明,石方也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说的那一大堆话到底有没有用。真是命苦啊,昨晚一时高兴喝了那么多,到现在脑袋还隐隐作疼呢,还偏得强迫自己来关心关心这位霹雳火,谁让自己看重他呢?摇头一叹,又对着安道全叮嘱了几句:“老安,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把人给我救过来就行,甭考虑银钱的事,该用什么,你自己掂量。”
出了小屋,石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昨天一天过得可真够精彩的,吴用这个老牌智囊型人物,总算给拿下了。虽说现在一时还不能肯定他的忠心问题,不过,有了那么个好的开始,老石有信心能完完全全的折服这位智多星老先生。
对了,囚室里还有另一大帮子家伙等着“分配”呢,还是过去看看吧。想到这,石方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轰!……轰!轰!”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轰响,整个庄院都仿佛抖了几抖,训练有素的精卫们迅速向石方身边靠拢过来,摆出了一副警戒架势。
靠!又******怎么啦?石方暗地里咒骂着,心下却也有些惊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见远处飞奔过来两条身影,很明显的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你个傻蛋真玩命啊!还不住手!……”当先的人影一边左右闪躲着什么,一边气急败坏的嘶声高呼。
“轰!轰!”回答他的是两声巨响,外加新一轮的地动山摇。
“假老道,你给我站住,再不停下,老子要暗器招呼啦!”石方一声令下,精卫们迅速掏出了各自配备的家伙。
“别、别,你先让后面那家伙停手我才能停啊!”公孙胜像是真遇到麻烦了,情急之下,连那贫道贫道的切口都忘记了。
“操!都******给老子打住!……”石方刚想耍耍庄主威风,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两个小黑点直往公孙老道身上叮去。
“轰!轰!”两声爆响几乎连成一线,顿时一片烟雾弥漫。
石方大惊,脑子里迅速泛起了一个名词:手榴弹!条件反射之下,来不及多想,立马往地下一趴,只略抬了半个脑袋不停的往前方打量。
再看假老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背上一片黑乎乎的,还在不停的冒着浓烟。道袍也破了,发髻也散了,四肢还不时地抽搐几下……
精卫们全都傻眼了,老道倒下去也就罢了,哥几个都看到他是被什么东西给击倒的,可庄主明明好好的怎么也趴下了?也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了,只是这反应似乎有点太大了点:“迪!……”一阵清脆的、富含节奏的笛声远远的荡了开去。
老天爷,最高级别的紧急动员令!
立时,扈家庄可就乱了套了,随着第一声警笛响起,就像一滴水珠掉在了油锅里一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跟着上演了:越来越多的笛声向四周扩散开去……“咣咣咣……”这是鸣锣声;“咚咚咚……”这是战鼓声;“跨跨跨……”这是无数人发出的脚步声;“踏踏踏……”这个更可怕,分明就是大队马匹发出的动静……
一连串的反应都在短短数息之间完成,动静实在太大了,那甩出“手榴弹”的肇事者固然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假老道也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迷惑不解的四处张望。
“吱吱嘎嘎……”一阵渗人牙根的声响过后,一帮人的周围已然围上了密密麻麻、张开弓矢的队伍。那搭在弓上的箭矢可不是什么竹箭,寒光流萤间,分明就是威力最大的透甲锥!
“所有人双手举过头顶,放下武器,不要做出任何不必要的动作,以免自误。动作要慢,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随着一个人的指令声,包围的队伍中张开的弓弦又“吱吱嘎嘎”的紧了几分。
“事情大条了!”石方心里哀叹一声,可动作绝对不敢过大。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均出自自己的设计,没人比自己更了解不当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可怕的打击了。
“所有人都别乱动!我是扈成!”石方慢慢的抬起脸来。
“庄主?你老人家怎么?……”那发令之人也懵了,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接下去了。
包围的队伍一阵慌乱,闹了半天,弓矢指向的,竟把庄主也包含在里面了,这可是以下犯上啊!不由得,片刻前还高昂无比的士气立时泻了几分,更有一些弓弦已然松了劲低垂下来。
“干什么?谁让你们放下家伙的?”谁也没料到,石方站起来后,竟然来了这么一嗓子。立马的,一张张弓弦又紧绷了起来。
石方的心里也怦怦直跳,不管怎么说,被那么多箭矢指着,那滋味局外人是绝对了解不到的。强自镇定着又四处张望了一番,石方这才挥手打了几个手势,“刷”,整齐异常的,所有的弓箭同时收了回去。
“轮值前来回话!”石方大声喝道。
“轮值扈山见过庄主!”扈山来到庄主面前,大声回话的同时,右手重重的在左胸一顿,这是老石以前在电影里看来的古罗马军礼,石方觉得不错,再次整练队伍的时候,把它挪了过来,当作自己队伍的军礼了。
斜眼瞅着扈山,石方心里不禁暗叹,光看他一脸沉静的表情,这小子明显成熟多了。老石同样回了一礼,紧接着脸色一变:“今天就是一个演练,我想看看这段时间你们操练的怎么样了。你作为今日轮值,先来说说今天有什么问题。”实在没办法,石方只能把这个乌龙事件说成是有意的演习了。
“回庄主,发令之后直到围上现场,费时半刻,庄内各队集合时间基本达到训练要求,只是各队配合有些生疏,特别是马队与其他队伍之间的配合还有一些问题,有待进一步操演。”
略微点点头,石方心里其实还是挺满意的,短短月余的时间,所有的反应基本都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包括扈山先前的喝令以及刚才的汇报,已经有了现代队伍的影子,可石方脸上仍是一副臭得要命的神色:“你满意了吗?你们满意了吗?告诉你们,老子不满意!”
石方环顾四周,大声地训斥着:“反应的速度基本差不多了,可你们控制现场后,都干了些什么?谁下令让你们放下武器的?谁?谁?也许你们会说,我这个庄主在,所以你们才会垂下弓箭。可你们有谁能保证老子不是被劫持的?有谁能保证我这个庄主不是别人假冒的?你?还是你?”石方的手随意指向队伍。
“你们都给我记住,没有命令,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得给我把武器捏紧了,没有老子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之心。你们都是庄丁,可在我的眼里,你们应该比军队更强!也更应该时刻牢记纪律两个字!也更应该知道什么叫命令!明白了吗?”说到最后,石方简直就是扯开嗓子吼了起来。
“明白!”一阵整齐的吼叫声响起,平地里升起了几分肃杀之意。
“各队带回!仔细总结此次演练细节,希望下一次不会再让我失望!”
“是!”扈山一个敬礼,转身下达命令去了。片刻之间,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小院落,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有外面仍不时响起的脚步声,仍提醒着众人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妈的,尽给老子添乱!”石方抬脚踢了那名最先鸣笛的精卫,脸上一副不爽的表情,脚下的力道却轻得练只耗子也踹不死。
“就是,就是,这小子尽添乱,庄主你老人家倒是使点劲啊!”余下的精卫也都乱糟糟的起着哄,他们也被先前的变故闹得心惊肉跳的,好不容易事态平息了,自然要找这只替罪羊出一番气了。
“哎哟,来个人拉贫道一把呀。”众人还在纷纷打笑的当口,假老道又开始作怪了。
“是啊,是啊,怎么把你给忘了呢?”石方满脸含笑的往假老道走过去,只是那笑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怀好意。
“啊!你不能这样,啊!……”
伴随着假老道的惨叫声,石方死命的在他的“尸身”上蹦达着,每一脚跺下去,还要左右扭上两扭……
“扈……扈庄主。”石方还在那拼命蹂躏假老道呢,一个比较陌生的声音诺诺地响了起来。
“咦,这不是凌老弟吗?”石方话一出口,猛然回过味来,自己怎么跟假老道一个德行了,气急之下,脚下又多跺了两下。
“凌……将军,你先前招呼假老道的是什么?”石方一跳下假老道的身子,立马就紧紧握住了凌振的双手,一副热情如火的表情。
“我……我……自……自制……的小……小玩意。”凌振一边开口说话,一边不停的往外冒汗,也不知是剧烈运动后的自然反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张脸上满是窘色。
“别急,慢慢说,大男人家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得慢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石方轻拍凌振的肩头,刻意放慢语速开解道。
深吸了几口气,凌振再次开口果然好多了:“那是……是我自己做……做的‘霹……霹雳子’。”
“‘霹雳子’?能让我看看吗?”石方努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缓。
“没……没了,全……全使光……光了。”
石方忍不住一阵失望,怎么就那么巧呢?好在石某人脑子转得快,转眼间又想到别的方面去了:“凌将军,我想你也听安神医说了吧,将军伤势过重,今后再不能驰骋疆场了,不知将军可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凌振连道了两个“我”字,再也接不下去了,眼神也渐渐的灰败下来。
“我与将军一见投缘,将军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就在敝庄安身。”石方赶忙道出自己的本意,脸上也相应的泛起了诚挚之色。
“我……我还能……能干什么?”凌振仍是一脸的颓丧。
“笑话。堂堂将军出身,不比我庄上大多数人强吗?那么多人口都能在我庄上安身立命,凌将军就那么没自信?”
凌振的眼光亮了一下,可惜就只是一瞬间而已,片刻之后,老凌的脸色又变了回去。不过,有那一瞬间的变化就足够了,石方已经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凌将军身体还在恢复期间,还是注意休养才好,我所说的话,将军不妨仔细考虑,在下随时恭候将军佳音。”
茫然的点着头,凌振满腹心事的转身去了。
“怎么样?看上他了?”冷不丁的,假老道那该死的声音又在石方耳边响了起来。
“不错,凌振可是个天大的人才。”石方不自禁地回答道。
“交给我吧,贫道出马,保管他小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耳朵里听着假老道嚣张至极的言语声,石方顺势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你他娘的还不赶紧去洗洗。我靠!都成什么了。”
“蠢才!这样才显得贫道的本事!这样折腾都没把贫道怎么样,你怎么不服气吗?”
“服……服你个头啊!”老石蹦起来冲着老道还在冒烟的头上又是一下,假老道这回可不干了,立马还起手来,两人你来我往的又练开了,直把剩下的几名精卫看得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