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先知书有从《以赛亚书》、《耶利米书》以下15卷《旧约》的目录中有先知书18卷,其中的《耶利米哀歌》、《约拿书》和《但以理书》3卷,是诗歌和小说,应归入第4类“诗文集”。所谓“先知”是先知先觉的社会改革家和思想家,他们愤怒地谴责社会的不平等,奔走呼号,演说、诵诗唤醒群众,警告欺压者。他们所处的年代大约是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正是国家的多难之秋。
四、诗文集有《诗篇》、《雅歌》等抒情诗集,有《箴言》、《传道书》等哲理诗集,有《约伯记》那样大型的诗剧和《路得记》、《以斯帕记》、《但以理书》等小说。这部分作品成书年代最晚,大约在公元前400年到公元前150年之间。编入“圣经”的时间,最迟的在公元100年左右。
以上4部丛书,与我国《四库全书》或《四部丛书》“经、史、子、集”的四分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各卷的写作年代,上自公元前12世纪,下迄公元前2世纪,其间经过1000年。被编为“圣经”的时间,最早的是“五经”,于公元前5世纪时,最晚的是《雅歌》,在公元后1世纪,历时约800年。被收为基督教的《旧约全书》后,近2000年来,由于基督教的传播,各国翻译者的辛劳,传诵于世界各地,对于各国的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希伯来神话
《旧约》中的神话故事非常引人注目,因为作为西方文化的两大源头之一,希伯来文学对西方文学产生了重大影响。其影响的重要一方面,便是《旧约》中的神话在后来的西方文化中成为尽人皆知的典故。
神话是希伯来人最早的精神产品,主要保存在《旧约·创世纪》的前11章中,主要有创世造人、伊甸园、大洪水等神话。与其他民族的神话相比,希伯来文学中保存下来的神话较少,主要原因是希伯来人所信仰的犹太教是一神体系,禁止多神崇拜。
创世造人的神话说,世界起初是一片混沌,上帝耶和华以命名的方式创造了光明与黑暗、海洋与陆地、日月星辰和动物植物等。第六天,上帝按自己的样子用泥土创造了人类,并让人类管理地上的一切。第七天,上帝休息,并将这一大定为“圣日”,即“安息日”。
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就是亚当,因为怕他寂寞,上帝取下亚当的肋骨为他创造了一个女人夏娃。亚当和夏娃生活在上帝为他们建造的东方伊甸园里,在那里,他们衣食无忧,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在上帝所有的创造物中,蛇最狡猾。它引诱夏娃违背上帝的禁令,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亚当也禁不住夏娃的劝说吃了果子。上帝得知后非常愤怒,将他们逐出了乐园,从此人类失去了永生的希望。
这一则失乐园的神话对世界文化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犹太教和基督教认为人类受到上帝的惩罚和诅咒,是源于“原罪”的观念。就是基于此,神话将人不能永生的原因归结为对上帝意志的违背,突出强化了一神信仰的巨大作用。这个神话中的“伊甸园”、“偷吃禁果”、“智慧树”等典故已经成为一种象征和意象,不断为后人引用。
希伯来神话中另一则著名的神话便是洪水灭世的神话。地上的人越来越多,罪行也越来越猖獗。上帝对此非常失望,决定用洪水灭掉人类。但上帝爱怜义人挪亚,让他赶快造一只方舟,保护自己的家人,并且带上所有的植物,以及动物一公一母逃避灾难。果然,洪水来了,其他一切生灵全部死了。40多天后,挪亚先后两次放出鸽子,第二次放出的鸽子飞回时,衔着一支崭新的橄榄枝,证明洪水已经退去。
大洪水神话是东方各大神话体系中都具有的一个文学母题,而希伯来人的这个洪水神话在东方洪水神话中影响最深远。现代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认为这则神话中包含着人类远古历史的真实记录;人类学家和心理学家认为,大洪水是人类对于初民阶段的遥远记忆和集体无意识。但在希伯来神话中,大洪水用于宣扬的是上帝惩恶扬善的宗教目的。在这个神话中,“方舟”、“橄榄枝”、“鸽子”也都已经成为具有永恒普遍性的象征。
希伯来诗歌
诗歌在《旧约》中占着突出的地位,取得了更高的成就。影响较大的作品有英雄赞歌、雅歌、哀歌等。
英雄赞歌的最有名的作品是《底波拉之歌》。这首歌是女士师底波拉为赞颂以色列人对迦南王的将军西西拉作战取得胜利而作。歌中首先从正面讴歌了胜利后的欢快心情和高昂士气,然后又以幽默讽刺的口吻从侧面描写了西西拉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去,在家里依窗盼儿子得女子和财物而归的可笑情景。它是英雄战歌的典范。
雅歌,即爱情诗篇,在《旧约》中被称为《所罗门之歌》,其实它只是一部民间情歌的汇集。这些情歌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青年男女间爱情的欢乐和痛苦,也表现了他们忠于爱情的坚贞态度。如:
爱情,众水不能熄灭,
大水也不能淹没。
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
要换取爱情,就全被藐视。
同时雅歌在艺术上也保留了民间情歌那种清新、质朴、健康的特点,它的卓越的艺术技巧曾引起后世许多作家的称颂和赞叹。
哀歌是一种独具特色的诗歌形式,为巴比伦俘虏事件过程中的犹太人所作。当时广大犹太人面临国破家亡、背井离乡的生活处境,写下了不少悲愤哀怨之歌,以表达他们痛恨敌人、热爱祖国的深厚感情。其中《耶利米哀歌》具有代表性。先知耶利米是巴比伦俘虏事件的目击者,他亲自感受了亡国之痛,因此他的诗歌爱憎强烈、哀怨感人,有力地表达了苦难的犹太人的心声。
此外,《诗篇》卷5第137首诗也是一篇杰出的作品。这首哀歌不仅思想深刻,真实生动地表现了犹太人被俘虏到巴比伦以后的怀念祖国和故乡的深情,而且艺术上也取得了卓越成就。哀歌是希伯来诗歌发展到高峰的重要标志。这些优美、哀怨的诗歌是完全可以列入世界古典名著之林的。
《旧约》中收入的先知预言不仅文辞优美,而且带有鲜明的政论性。这里所说的“先知”是指当时的一些社会改革者和宣传真理正义的爱国志士。由于所处的社会地位比较低下,与上层统治者和宗教祭司集团有矛盾,因而他们敢于在自己的预言中揭露黑暗现实,批判社会上种种不合理的现象,表达出进步的思想倾向。
先知预言的优秀作品有《阿摩斯书》、《以赛亚书》、《弥迦书》等。《阿摩斯书》中的阿摩斯,出身于劳动人民,他在预言中强烈地谴责国王、官吏、宗教祭司的罪行,揭露奸商、高利贷者欺诈人民的丑恶面貌,并且对美好前景做了展望,表达了对未来的向往和信心。这些爱憎分明、政治色彩浓厚的先知预言对当时的被压迫者无疑起了巨大的鼓舞作用。
《约伯记》是《旧约》中唯一的一部大型哲学诗剧。
它通过主人公约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守纯正、笃信上帝从而得到好报的过程,赞颂了人的正直、善良的品德,寄托了人民美好的生活理想。但其中也宣扬了委曲求全、善恶报应的思想,明显地表现出它的局限性。
《约伯记》把深刻的哲理和浓郁的诗情融于一体,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它对以后不少作家的创作产生了影响。
希伯来小说
希伯来文学中的小说和戏剧都是产生于流亡以后的作品。相比较而言,小说晚于戏剧,但成就比戏剧高,是希伯来文学光辉的结束。这类作品包括《路得记》、《约拿书》、《以斯帖记》等,《路得记》是其中的名篇。
《路得记》是一篇充满温情的田园牧歌式的作品。希伯来人拿俄米与她的丈夫和儿子一起在外乡生活,她的两个儿子也都娶了外族的女子为妻,路得是其中之一。但是,很短的时间里,拿俄米先后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儿子。拿俄米决定让她的两个儿媳各自回家,她自己则要长途跋涉回到自己的故乡。另一个儿媳走了,路得却不忍心抛下年迈的婆婆,决定陪她回家。经过旅途的艰辛,拿俄米和路得回到了希伯来人的故土。这时拿俄米已经不能劳动,只有依靠路得每天去田间拾麦穗过日子。善良的财主波阿斯是路得的亡夫的亲戚,他同情两位妇人的遭遇,让手下人每天多留一些麦穗在田里。慢慢地,路得发现了他的好意。婆婆拿俄米则作主将路得许配给了波阿斯。这个篇幅不长的小故事,歌颂了婆媳的相亲相爱和不同民族间的宽容与接纳,这与后来希伯来人强烈的民族排外情绪极不相容。因此,这部作品也是用以说明希伯来民族早期生活和情感交流的重要作品。
除这部作品外,《约拿书》号召打破狭隘民族主义,向世界开放;《以斯帖记》描绘了犹太女子以斯帖为民族的存亡而斗争的故事,是希伯来人在“希腊化”时期爱国精神的体现。
希伯来文学的意义
总体来说,《旧约》中的希伯来文学是人类历史中产生较早的,几乎反映了他们本民族的发展和王国兴亡的全部历史。由于希伯来民族的文学都保存在他们的宗教典籍《圣经·旧约》中,因此,它们的文学具有很强的宗教性,表现了希伯来人对上帝耶和华虔诚的敬畏与赞美,由此而产生的真挚的情感化倾向也是世界文学史中少有的。
《旧约》文学在艺术上的特色也十分明显:首先,它的题材广泛。早至开天辟地、万物伊始,晚至民族罹难、国人四散;上至上帝的权威,下至人类在世上的生活……上天入地,谈古论今。在这广阔的时空之中,《旧约》文学为我们描述了宇宙的形成,万物的起源,人类的繁衍,部族的残杀,王国的兴衰,上帝的戒律,摩西的伟业,亡国的惨景,智者的思虑,暴君的昏庸,民族的仇恨……等等。因此,《旧约》文学如同希伯来民族的生存史和创造史,是一幅广阔的画卷。其次,《旧约》文学体裁多样。散文、神话、史诗、小说、戏剧、抒情诗、哲理诗、叙事诗、寓言、谚语等,成为后来世界文学发展中各种体裁的雏形,为各类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第三:想象丰富、人物众多、情感真挚。
《旧约》文学的产生时期,还是人类文学发展的初级阶段,它的很多成就反映了人类童年时代的思想状态。希伯来人的文学天马行空,想象大胆。对世界的主宰者上帝耶和华的描述、对世界形成的想象、对自然和神迹的波澜壮阔的抒写,无不表现了希伯来人卓越的文学才能。此外,在《旧约》中为我们刻画了无数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意志坚定的摩西、骁勇善战的大卫、智慧而富有的所罗门、悲壮的大力士参孙、温柔善良的路得、勇敢无私的以斯帖等等。这之中的很多人物都成为后世各国文学艺术形象的原型。
希伯来文学是世界文学宝库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与古希腊、古罗马文学一起组成了西方文学的两大源头,但“与希腊文学作品相反,希伯来文学一般更简朴、更世俗、更直接。更富有自发性。它的组织往往较差,不注重形式,更不注意节制。为了最雄辩地表述内心情感,希伯来文学使用了夸大的形象(‘晨星一起唱歌’)和具有想象力的比喻(‘主是我的牧羊人’)。此外,在《路得记》等简朴和感人的故事中,还洋溢着温暖的人性。文献中到处可见娓娓动情的描述。在涉及人类犯错误的可能性时,往往流露出令人释然的坦率。整个希伯来文献充满了举世无双的宏伟和庄严感(‘众城门哪,你们要抬起头来!永远的门户,你们要被举起!那荣耀的王将要进来’)。”
《旧约》作为希伯来人的文学总集,对后世的世界文学影响深远。如果说,古希腊、罗马文化中那种将秩序井然的世界视为一种理性的原则为西方古典主义传统提供了基础,那么,希伯来文学中的宗教情绪,使得西方文学中也充斥着对信仰的重视和对纯洁心灵的赞美。
中世纪时代,教会文学的宗教剧、梦幻故事以及圣徒传说大多都是取材于《旧约》文学,对上帝的颂扬、禁欲主义思想和宿命论观点也多是来源于犹太人的传统。这种影响,不仅局限于中世纪。从文艺复兴开始一直到20世纪的现代主义文学,《旧约》的影子不断出现在后世作家的创作,如班扬的《天路历程》、弥尔顿的诗剧《失乐园》、《复乐园》和《力士参孙》、拜伦笔下的《该隐》、雪莱的《撒旦逃脱》等等。
除此之外,莎士比亚在每出戏剧中平均引用《圣经》14次;《小癞子》以拉撒路为典故命名;歌德的《浮士德》涉及《约伯记》,以及福楼拜的《圣安东尼的诱惑》、麦尔维尔的《白鲸》、霍桑的《红字》、奥尼尔的《拉撒路笑了》、叶芝的《幻相》、福克纳的《押沙龙,押沙龙》等无不与《圣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由此可见,《圣经》,尤其是《旧约》,无论在内容还是形式上,都对世界文学的发展产生着巨大影响。无疑,《旧约》文学是世界文学遗产中最重要的遗产之一,也是东方文学值得骄傲的组成部分。
印度文学
印度,作为世界文明古国之一,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古代文化。印度河流域是印度文化的发源地。公元前2500年左右,居住在印度河流域的土著民族最早创造了印度河文化,并在对外交流过程中汲取外来文化营养,发展和壮大了自己。约在公元前2000年,生活在伏尔加河流域的雅利安民族大举南迁,其中一支进入印度河流域,并带来了自成体系而风格迥异的雅利安文化。自雅利安人入主印度以后,民族斗争转化为种族冲突,继而又进一步衍化为纷繁的种姓斗争和教派斗争;在永无休止、错综复杂的斗争中,雅利安文化与印度河文化渐渐合流,并不断吸收其他民族的文化,汇成了属于整个印度民族的吠陀文化以及后来各个时期的印度文化。这是印度文化发展的基本史纲。印度文化的种种风格与特征,均由此而来;印度文学的种种风格与特征,也均由此而来。
印度现存最早的文献是四大吠陀本集,其中以《梨俱吠陀》为最早、最重要,也最具文学意义。以四大吠陀本集为主,再加上注释、阐述吠陀的《梵书》、《森林书》、《奥义书》等,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吠陀文献”。人们通常所说的“吠陀文学”就是指吠陀文献中富于文学性的成分,主要有颂诗、神话、咒语诗、传说等。四大吠陀从总体上说是韵文作品,《梵书》、《森林书》、《奥义书》则基本上是散文作品。
吠陀文献中包含一整套宗教哲学思想体系,雅利安人借此建立起自己的宗教——吠陀教发展成婆罗门教和印度教,也都奉吠陀为根本经典。吠陀是印度最早的文献总汇,几千年来对印度人产生了深远而巨大的影响。
梵书又称净行书、婆罗门书,是一大类典籍的总称,现存10多种。各种梵书分属四大吠陀,其主要内容是介绍如何进行祭祖,所以,梵书实际上是婆罗门祭司的职业用书。它的意义主要集中在宗教与文学两个方面:在宗教上,梵书对于婆罗门教与印度种姓制度的确立与巩固,起着重要的作用;在文学上,梵书起着上承吠陀,下启史诗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