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还爱她吗?”他问白鹤鸣。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是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白鹤鸣摸着自己的额头说。
“连你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就是还爱了。”他说。
“也许吧。”白鹤鸣又点上一根烟。
“小伙子,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很痛苦,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有经验能告诉你我不能骗你。如果爱情能以经验来论的话,那就会变得没有初心,那也就不是爱情了。我该回去了,你有兴趣去看看我这些年来的作品吗?”他站起身来问白鹤鸣。
“嗯,爷爷,我想看看你坚守的爱情。”白鹤鸣说。
“亲爱的,咱们吃过早餐了,该回家了,回家咱们一起画另一幅作品。”他对着手里的照片说。
白鹤鸣跟他一起回到了家,他家住在二楼,虽然只是他这样一个独身的老人在家家里却也收拾的井井有条、亮堂干净。去他家,进屋还要换鞋,她最爱干净,他对白鹤鸣说。以前他总是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出门在外也不修边幅。他认为那样比较有艺术气息,认识她以后就变了,变得爱干净了。自从她去世以后他甚至患上了洁癖。所以再进他家之前他给白鹤鸣强调了三次换鞋。
他的房子布置得令白鹤鸣吃惊,客厅、书房以及他的卧室里贴满了她的照片和他为她画的画像。他其他的作品看上去都是抽象派的白鹤鸣确实也看不懂,可是他为她画的每一幅画像都是标准的素描,就连嘴角上一颗小小的痣都清晰可见。只是表情不同。
他带着白鹤鸣参观了他的房子,为白鹤鸣介绍他画每一幅画时的初衷,每一幅画他都记的很清楚。
只有一幅画他没有给白鹤鸣介绍,那幅画挂在书做左下方的墙上很不显眼,不仔细看的话很不容易发现却在他那么多的作品里是最别致的,因为只有那一幅画是裱起来的。画法也与众不同,背景是医院的病房,病床、病床前的小柜、小柜上的水杯、小柜下面的水壶、窗台上的一盆花、吊瓶、甚至是吊瓶上垂下来的树叶的针管都画得很清晰,唯独病床上的人用的是抽象派的画风,白鹤鸣实在看不懂。那么,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定就是爷爷的爱人了,白鹤鸣在心里推断到。
“这幅画与这件事我一直放在最不显眼的地方,我一直把它放在角落里却又永远无法忘记。”他坐在书桌前对白鹤鸣说:“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二十三,那天原本应该是我孩子的生日,结果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她躺在病床之上,一尸两命。”
白鹤鸣感到很抱歉,让老人家想起了伤心事,白鹤鸣手足无措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对他说:“爷爷,要抽一支烟吗?”
“不,不,不。我不抽,你也不能抽,她不喜欢烟味。”他用力的摆着手对白鹤鸣说。
白鹤鸣把烟收回去点点头。
“我跟她结婚以后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要为我生孩子,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女人结婚以后都想生孩子。”他看着满屋子她的照片与画像说:“在她预产期要到来的前五天我就带着她住进了医院,因为她的愿望就是要给我生一个孩子,所以我不想让她在这个过程中有任何风险。那个时候男老师哪有什么陪产假。那天我正在学校给学生上课,医院的护士小何骑着自行车来学校,满头大汗的冲进我正在讲课的教师。她说,我老婆难产,问我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儿。我听完她那句话当时就懵了,保大人,我喊了一声就冲出教室骑着她的自行车从到医院。当我到了产房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病床上没有动静了,她是个孤儿我也没有父母。后来我冷静下来之后想过要去法院起诉医生医院,但是没有,因为这件事是我的错当时我要是守在她身边早做决定也许他就不会死了。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压在心里,即使把那幅画放在角落里也没有办法从我的心头拿去。”他说着就热泪盈眶然后痛哭流涕,白鹤鸣手忙脚乱的把口袋里的纸巾掏出来递给他。
“所以这么多年来您就一直这么守着她。”白鹤鸣说。
“我守着她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我爱她。”他看着白鹤鸣说:“小伙子,你该回去了我想一个人陪陪她,也想让她陪陪我。”
“那,嗯。爷爷。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说话吗?”白鹤鸣问道,因为洪老师说搭讪成功以后,以后每周都要有一次谈心。
“好啊,我随时欢迎,现在在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陪着她。”他说。
“爷爷,我叫白鹤鸣。那我先走了,爷爷再见。”白鹤鸣点着头说。
“白鹤鸣。”他嘴里悄声念叨了一声白鹤鸣的名字,把他送到门口说:“嗯,再见。以后少抽烟吧。”
其实开始的时候白鹤鸣给他递烟他原本不想抽的,因为她活着的时候讨厌烟味,可是那个时候他可能是想向别人讲自己的故事,不由得一种莫名的感情在心头油然而生,就接过了那根烟。
是啊,抽烟有害健康,白鹤鸣走在路上心里想。可是他听了这个故事以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抽一根烟来压一下自己心里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