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人彼此见过,褚夏朝许墨刚才跑出的右屋看了一眼,笑问:“选好了吗?你们打算住哪一间?”
“就这边。”许墨指了身后笑答。
“那好,把东西搬进那屋去。”褚夏对刘云和崔明吩咐道。由着刘云和崔明自行行动,褚夏瞥了一眼许书,问道:“他是怎么了?”
许墨看了一眼蔫搭搭的许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还饿着肚子!”
“哦,正好,我给你们拿了吃了的东西回来。”褚夏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笑着说道。
什么是雪中送炭?这便是了!
虽然在面摊上已经吃过了汤面,可对食物的向往许墨还是无比的饥渴。
食盒一打开,许墨和许书顿时化身两只饿狼,嗷呜地扑过去将食盒从褚夏的手里夺了过来。许墨到底要保留了一些理智,抓了食物在手也想起了“矜持”,不好意思地抬头朝褚夏望去。
“吃吧。”褚夏含笑着说。
褚夏宽容和理解的笑容莫明地叫许墨脸红,她轻轻地将糯米皮儿红豆馅儿的凉糕喂到嘴边,小小地咬了一口,斯文无比地品着它的味道。而另一边的许书却早已经绿了眼,两只爪子变成了两只小耙子,疯了似地将点心往嘴里塞。许墨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许书就梗起了脖子翻起了白眼了。
看着许书快要被噎死的模样许墨给吓坏了,完全地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褚夏像一位神奇的魔法师,突地变出了一壶温热的清水,一口大小合适的碗来,飞快地将许书的小命救下。
陪着许墨姐弟吃了点心,刘云和崔明也将卧房收拾得差不多了,褚夏去里面转悠了一圈出来。许书又已经昏昏欲睡了,褚夏弯腰将他抱起走进了屋里,轻轻地将他放在卧室的榻上,再细心地替他盖上了被子。
“我要走了。”褚夏摸着许墨头顶的小发包,与她说:“你们好好地在这里呆着,要是烦了就让刘云和崔明他们陪你们玩。”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工?”许墨有些心急地道。
“你着急个什么啊?有吃有喝有住不就行了吗?”褚夏失笑,“回头圣人有了安排会派人来传唤的。”
倒也是,既来之则安之,着急不安也没有什么用。
许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会一切听从安排。
褚夏又再与刘云和崔明吩咐了几句,要他们好好地照顾许墨姐弟,有什么事情就去贞观殿找他,温和的语气里隐隐含着警告的意味。许墨连忙相送,一直将他送到了院门口,驻足于此挥手与他告别。
又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直到褚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墨这才返身回屋。
一进门,许墨就看到刘云和崔明正在翻她的东西,她顿时大怒:“你们在干什么?”吓得刘云和崔明突地就将手中抖得半开的衣裳一扔,一脸的尴尬。
“阿姐!”许书似乎受到了惊吓,噙着两泡眼泪朝着许墨举着手哭喊。
许墨几步奔了过去,两三下就将被抖得散乱的衣服拢到一起,伸手将许书抱住。
看着许墨和许书如临大敌的样子,刘云和崔明讪笑着解释:“我们就是想帮你们收拾一下。”
那是收拾吗?分明是在抄家!
许墨信他们的话才怪了呢,没好气地瞪了二人一眼,许墨冷声地道:“用不着,这个我会自己收拾,你们去收拾别的地方吧!”
面对许墨的横眉冷对刘云和崔明二人显然有些不快,不过他们也对许墨有些忌惮,倒没有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两个人皮笑肉不笑地朝许墨呵呵了两声,然后你拉我扯地就离开了。只以为他们是去拿工具了,却不想是一去不回。
走了也好,许墨暗道,她正好也有些话想跟许书说。
将院门关上,许墨拉了许书到敞厅外的露台,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弄清这对姐弟的身份来历来。虽说是不一定要去找,也有可能是根本没有意义的事,但至少要知道。有个心理准备,如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不知道是该可惜,还是该庆幸,许书这小子的脑袋瓜里竟然是与许墨一样的空白,空白到连他自己的姓是名谁都不知道。
“我是脑袋后面破了个口子才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会是因为饿了一顿就把记忆都给饿没了吧?”许墨无比抓狂地问道。许书好生无辜地看着许墨,黑黝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就像两颗黑亮的宝石,可爱的天真到叫人好生地无奈。许墨不敢置信,再一次确认:“难道你就没有从他们那里听到一星半点儿?比如说咱们爹娘是谁?他们又都叫些什么?还有,有几个人?”
“什么叫有几个人?”许书眨着大眼睛,纯真地问。
许墨抓狂:“什么叫有几个人!就是有几个人啊?几个人,你一个,我一个,还有别人……话说你不会连数都不会数吧?”
“数是什么?”许书不明白地问道,“数是什么?”
这简直是白痴……
白痴?许墨一怔,一又杏眼突地瞪得老大:“你小子不会是傻子吧?饿傻的?”
“傻子是什么?”许书有些怯怯地再问。
……
犹如一记闷锤击打在许墨的头顶,许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许墨才反应过来,她轻轻地拉住许书的双手,让他与自己靠近一些,无比温柔,又无比认真地问他:“我是谁?”
“阿姐。”这一次许书给了很明确的答案。
许墨认真地观察着许书的眼神、表情,只见他眼神灵动,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对她的依恋和欢喜,一点儿也不像个傻子。可是,那他刚才的那些答话又该怎么解释呢?
“没事。”莫明的,许墨不忍心再问下去了。她想,她只需要这样告诉他就好:“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吧?以后也不要再去想了。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弟,我叫许墨,你叫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