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仍愣住了片刻,语无论次地傻笑着道:“是我差点把老房东砸扁了,现在正担心下个月的租房他要涨价呢。”
李潇刚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说傻话,转眼看着梁仲秋,十分难堪地解释道:“我本来,还以为是个鬼的,谁想到是老房东你呀!这回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算了,也不怪你。”梁仲秋又摸了一下手臂上被李潇打中的地方,紧接着一愣,像是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要是……要是真碰见那个,你千万别再打!”
“那个什么?那个鬼?”李潇开玩笑道:“难道那个‘鬼’真是你家亲戚?”
梁仲秋长叹一声,又从马飞岳留在桌上的烟盒里取了根烟出来,点着火深深地吸了几口。沉默一阵,然后低声说道:“那个,那个很可能……很可能是我妈。”
现场除了马飞岳之外,其他人听了梁仲秋的这句话都显得有些惊讶。
“我这栋骑楼,本来就已经很少人敢租了,现在还出了这种事,恐怕以后就……”梁仲秋抽了口烟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接着说道:“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前些年我妈死了以后,最先看到她的是我老婆,后来我老婆吓得不敢住了我们才搬出去的。可没想到,租房的人也经常会看到……怎么,怎么我就那么倒霉……可能,这就是,这就是报应了!”
说到这里梁仲秋有些哽咽了,他把刚抽到一半的香烟捻灭,紧接着又取了一根放到了嘴里,不停抖动着的手抓起打火机不停地打,可就是打不着火。马飞岳走到梁仲秋的旁边,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替他打着了火。
梁仲秋抬头看了看马飞岳,然后点燃了香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好一阵,才继续说道:“我妈,生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走之前的两年,还跌了一跤把左眼撞坏了,花了我好几万块钱给她治,可最后还治不好把眼球摘除了。花了钱还治不好病,那也就算了,后来还经常会痛得要死要活……后来她人一走,我也跟着倒霉了,老婆被吓出了问题,生意又亏本……”
“唉……牛事未了,马事又来,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你租不租都无所谓了,更不用说还加你租了。你要是还肯租的话……唉,我知道你不怕鬼,不过那是我妈呀!要是,万一要是你真碰见她,就躲躲开,你不理她就是了,你可千万别打……”梁仲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低着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梁仲秋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都默然了。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阵,梁仲秋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这时,马飞岳打破了沉默,轻声对蔡头说道:“行了,蔡头,把他们都送回去吧。”
蔡头一愣,指着梁仲秋道:“他也放回去?”
“他的动机很明显,是因为担心现场会留下死者的传销证据而受到牵连,而且他还没有对案发现场造成破坏,构不成刑事犯罪。偷偷跑回自己的房子又不犯法,我们抓他干什么?”马飞岳浅浅一笑,接着道:“让他近期不要离开本市就行了,等证实了死者的传销违法行为以后,再把他的材料移交给相关部门酌情处理就是。”
“是,马队!”蔡头应了一声。然后开车把梁仲秋和李潇送回去了。
一路上李潇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这一夜说累不算累,只是也折腾得够让他受的了。等回到了房间,李潇便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