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众人点上蜡烛灯笼,在书海中挑挑拣拣,最终一致看上了本翻墙走壁不二之选的轻身功法。
李木鱼接过一瞧,傻眼道:“壁虎游墙功?”
众人齐齐点头,由俊郎干笑道:“你是初学者,又要速成,这个其实最合适不过。你想想,等功成之后,溜门撬锁、上梁爬墙,其中乐趣妙不可言,绝对值得你苦学。”
李木鱼见他们笑得不自然,不死心道:“就没有类如太和山梯云纵那样的轻功?”
由俊郎翻翻白眼,“就算是有,也不会就这么放在二楼给我们糟蹋,况且你一点基础都没,看也是白看。”
李木鱼看着手中那本图文并茂吹得天上仅有地上难寻的小册子,叹了口气,道:“好呗,我就先练练看吧。”
众人见他答应下来,纷纷松了口气,回到原位,开始挑灯夜战,大有不练成天下第一不下楼的架势。其天赋悟性看不出来,可说到毅力,李木鱼自认远远不如。
楼内一时又恢复了寂静。
李木鱼无奈,翻了翻这本轻身功法,按照上面图文讲解去做,背墙而站,以双肘触壁,慢慢摸索了起来。
看完一本拳谱的由俊郎伸个懒腰,好奇道:“感觉怎么样?”
李木鱼试着双肘用力,想贴墙游上去,可几次下来一点用都没有。他暗自泄气,随即以背部靠在墙上蹭了蹭,随口道:“不错,挺舒服的,这个姿势挠痒痒还真合适。”
由俊郎:“……”
楼内诸人:“……”
“唉,看来不认真一点是练不出天下第一来了。”他叹了口气,也不管众人作何想法,一屁~股坐了下来,仰躺在地。
由俊郎皱了皱眉,正想安慰鼓励两句,却见他双肘撑地,脚后跟用力蹬着,慢慢在地面上前行了起来。
由俊郎赞道:“这法子不错,就先这样练习着,等你动作熟练了再琢磨如何上墙。”
李木鱼兴趣缺缺,随意在地面上‘游’来‘游’去,像一条大爬虫。
等到半夜,无形中将地面擦了个干净的李木鱼,见他们仍然没有动静,不禁疑惑道:“你们,难道没有内急?”
楼内那两名女子闻言,脸色羞红,赶忙低了低头。
由俊郎瞥他一眼,对着窗口努了努嘴。
李木鱼看着不远处那两名低头看书耳根通红的女子,迟疑道:“这…不好吧?”
由俊郎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李木鱼深吸了口气,再不犹豫,翻身坐到窗外,一撩袍子,解开腰带,一时痛快淋漓。
白雪楼毕竟是天下当之无愧的江湖圣地,虽是趁着夜色,但心中多少还是有着些许心虚的。
可某人做起恶心事的时候,守楼老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李木鱼渐渐壮了壮胆,豪气万丈,朗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啊!”
楼内诸人:“……”
由俊郎拱了拱手,一脸拜服道:“兄弟,是在下输了。”
李木鱼呵呵笑了笑,就那样坐在窗上,开始安静看起书来。
由俊郎愣了愣,忽然有些不习惯这家伙的一本正经。
李木鱼想家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想某人了。其实今早出门的时候,他只是抱着先来踩踩点的想法,从没想过自己真能上到二楼来。
好多事情都没怎么交代,那个天生目盲的女子,也不知吃了没有,睡没睡下,还是不是和往常一样爱踢被子,湖边夜凉,可千万别受了寒…
平日里习惯嬉皮笑脸的年轻瘸子怔怔出神,也不知是不是湖心风大,使得双眼微微有些发红。他深吸口气,满面苦笑,这楼内秘籍千百册,可心里却忽然涌上了一股失落落的沮丧感。
接下来的两天,二楼依然没什么变化,期间登上楼来的几人兴致高昂,压根都没停过就去了三楼。在二楼的这些人里,虽然绝大多数都有实力再上一层,可他们似乎打定主意要先将二楼秘籍看完。
中途那两名女子倒是出了趟楼,想来是真到憋不住的关头了。
李木鱼这几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话也不多,谈兴也少了,除了吃喝和少许的休憩,整个人便闷不吭声地窝在墙脚琢磨着爬行功。
由俊郎少了闲扯的好伙伴,看书看累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一时好不适应,凑过去试探道:“兄弟,咋的啦?给哥说说。”
李木鱼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书上。
由俊郎担忧道:“兄弟,你别突然变得这么勤奋好不好?哥哥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李木鱼眨了眨眼,忽然说道:“由兄,求你个事儿?”
由俊郎拍着胸脯,道:“兄弟你说,哥哥尽力而为。”
“好兄弟!”李木鱼赶忙道:“我出去一趟,等回来的时候你下来接我好不好?”
由俊郎咽了口气,转头看向门口的老人。
不等灰袍老人说话,李木鱼抢道:“白雪楼的规矩,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上来就行。”
老人哑言,又坐了回去。
由俊郎扭捏道:“那…兄弟你可得去去就回啊。”
李木鱼告谢一声,又连连保证一番,起身向着楼梯口走去。
不待他下楼,那灰袍老人忽然虚空拍出几掌,掌风劲气逼人,直将远处两座书架掀倒在地。
李木鱼承受不住,噔噔噔踉跄着退出十多步,刚想作副怒容出来,却见楼内诸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他心知不好,往下一瞧,就见自己悄悄藏在袍子里的七八本秘籍掉了一地。
李木鱼当即回过神儿来,面不红气不喘,“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咋回事儿啊?刚刚那道大风把书吹过来啦?”
灰袍老人显然也是吃惊不小,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讥笑了一声,眼中却分明有一丝孩子气的得意。
李木鱼顿时意识到根本不是自己行迹败露,这老小子分明是公报私仇,没事也要找自己茬。
看着掉了一地的武学秘籍,李木鱼暗自心疼不已,无奈一叹,下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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